當陽光酒在大地之上時,地平線上的那邊出現了一個人影,然後是一匹白色的駿馬,喀莎麗穿着一件極長衣,腰間紮了一根紅色帶子,頭上是一頂牛仔帽,騎着馬向飛馳地奔向肖烈,在離肖烈還有五十米的地方時,她下馬,然後奔向肖烈。
獵豹也許見過喀莎麗,它居然還向喀莎麗搖了搖尾巴,後來肖烈才知道它居然早已被一根骨頭給賄賂了。
肖烈覺得自己的心開始烈劇地跳動起來,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他甚至忘了他應該警示一下,心裡被期待,緊張,喜悅所填滿,彷彿她就是他的。她就是屬於自己身上的某個部分,現在她回來而已。
當喀莎麗緊緊地抱住肖烈。
“我想你。”她說。
“我也想你啊。”
“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再也不要你嫁人了啊,我不當兵了,我什麼都不做了,好麼?我失去了媽媽,失去了哥哥,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啊。我再也不想離開你啊。”肖烈緊緊地抱住着喀莎麗,生怕他一鬆手,她就消失了。
“呵呵,傻烈烈,乖,不要哭,不要哭啊,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離開你的。”
那雙手軟柔而冰冷,劃過肖烈的皮膚時,能聞到一股兒的香味兒,那是許多個日日夜夜裡希望出現的畫面,而此刻卻實現了,幸福來得那麼快,肖烈有一種忍不住顫抖起來的感覺。
“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啊。”喀莎麗微笑道。
“嗯,我也要好好地照顧你。”肖烈笑道。
“呵呵,烈烈,我要走了,我再也不能照顧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啊,乖,不要哭。”
肖烈發現自己緊握的那雙手在空氣中漸漸變得透明,好像隨時都要消失在空中一樣,那熟悉而溫柔的臉孔慢慢地就要消失在視野之中。
“不,喀莎麗!”
看到就容入空氣中,越來越透明喀莎麗時,肖烈的心劇痛起來,撕心裂肺。
當肖烈醒來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躺在醫院裡,能躺在這裡也就證明了事情已經結束了,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重重地吐了出來,腦袋還是有一陣昏痛的感覺,看來兇狼下手夠狠的。這時他發現牀邊還坐着一個人,是李秋韻。
“她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去世了?”肖烈低聲地問道,雖然他的心理素質已經很好了,但還是止不住地心痛。
李秋韻點了點頭,看到牀上的這個大男孩,從他一開始進入軍營到現在,他的一切都被她看到眼中,在他身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只有他一個人去默默地去承受,這世上最堅強的男人也不過如此吧,而此刻她居然找不到安慰的話語,她知道他對喀莎麗的感情。
“她媽媽好麼?”肖烈問道。
李秋韻點了點頭,強打精神笑道:“她很健康,也很安靜。”
肖烈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比起她媽媽的健康,自己身上的這些小傷算什麼呢?
當肖烈再次醒來的時候,兇狼與陽賢,雷好琳,譚宏中等一干戰友在房間裡,雖然都有受傷,但是所有的人如果智商沒有問題的話,就會發現那天肖烈與那名被燒死的女子之間的不尋常,然後動用了t5的人情報資源,很快就搞清楚什麼回事。
對於一名軍人,讓人最糾結的事莫過於在戰場上遇到自己的戀人,而在戰場上看到她,卻不能救下她,眼睜睜地看着對方被敵人殺害,而且就在自己的面前,沒有一個男人能從容面對發生的事。所以所有的人認爲自己在這次事件受的傷,受的委屈比起肖烈來說,這能算什麼呢?
看到一臉平靜的肖烈,不知道是放心還是擔心。在巨大的悲痛面前還能保持平靜只能說明一件事,肖烈的心理更加堅強,同時也起了殺意,雖然他是一名軍人,但是前提條件下他是人,沒有人會對這事善罷干休。
“我沒事,真的。”肖烈笑道。
熟悉行爲心理學的李秋韻看到肖烈嘴邊那抹微笑,那嘴邊的肌肉明明有些僵硬,他卻要擠出一個微笑,不得不說這微笑讓人覺得多麼的彆扭。
衆人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許多事情都是需要靠自己去解決,需要自己走出來。
“我想看看她的媽媽。”肖烈說道。
那是一間重護病房,肖烈站在單向玻璃前能清楚地看着病牀上的人,對於病人來說那牆只是一面牆而已,什麼也沒有。在牀上的那個老人靜靜的睡着,一根氧氣管插在她的鼻孔上,打着點滴的吊瓶離她也不遠,一年前還是一張健康而有光澤的臉,現在就像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的枯花一樣,如果說現在他與她有什麼聯繫的話,那就是他們都失去了生命中那個最重要的人。
彷彿覺察到什麼一樣,老人慢慢地睜開眼睛,頭慢慢偏向牆的方向,雖然她什麼也看不到,卻有一種感覺,在那堵牆的後面有一個與她一樣的悲傷,慢慢地她露出一個微笑。
“我可以進去麼?”肖烈對身邊的一個護士說道。
護士點了點頭道:“不要太長時間,病人需要休息。”
“是你啊。”老人看到肖烈時故意輕鬆地說道。
看到地慈祥的笑容時,肖烈不由覺得鼻子一酸,堅強這麼多的天的眼睛裡好像有一種熱熱的液體就要落下來。
“伯母好啊,對不起。”肖烈有些硬澀道。
“沒什麼啊,孩子,這也許就是命運吧。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那個時候明明知道她喜歡一個人,卻硬要把她嫁到遠方,認爲這樣她就不會了,你也知道做父母的總想讓自己的子女好好的。可是到最後才知道,自己以爲的好,對於孩子不一定是真的好。她離開後,她並不幸福,成親的那天晚上起,她就與新郎分開睡了,一個月後新郎就離開了。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老人輕輕地說道,那聲音裡充滿了自責。
聽到老人的話後,肖烈心裡瞬間被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充滿,他想大吼一聲,怎麼所有的事讓他遇到呢?好的,壞的,幸福的,悲傷的,一股腦兒都讓他遇到。誰不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誰不想安安靜靜地一生?
最好的幸福並不是一定要大富大貴,一定要有多麼好的物質基礎。最好的幸福總是在種兩個人之間的平凡之中一天一天的度過,無論有多久,無論有多遠,你只想找到他,哪怕等多久也沒有關係,你只想讓自己屬於他。你的愛情,你的一切只是他一個人的,那種感覺就是讓彼此都屬於對方的私藏珍品。
在現在這樣充滿陷阱與物質慾望的時代,大多數女人或男子信奉及時行樂,信奉不要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時代。真正的愛是一種勇氣,一種一往如前的勇氣,那種力量連山河也會黯然失色。
肖烈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了一樣了,看着病牀上的老人,突然有一種親人樣的感覺。
“我可不可叫你一聲媽麼?”肖烈道。
“嗯,孩子。”老人說道。
“媽。”
肖烈一下子撲到老人的懷裡,然後大哭起來,兩個失去了最親最愛的人終於再也抵擋不住那悲傷的洪流,地堅強的堤壩瞬間潰敗,任那悲慟的情緒在心田肆無忌憚的衝擊每一條碎弱的神經。
親愛的喀莎麗,我們的感情來得這樣的迅捷,這樣完滿,這樣心動,一開始就打開了所有的心扉,就像天空點亮了所有星星,這星星多得數不完,數不盡。但如果時間可以讓我重來一次,我不會讓自己離開,守着你,不離不棄,陪你一天一天,一分一分,一秒一秒地不要浪費,如果愛情一定需要時間與生死去考驗的話,我寧願與你在一起的是平凡的日子,我努力工作,與在你一起,養活你。
可你知道?現在這些已經失去的,摧毀的,黑暗下去的卻是人生必須去面對與承受。我不知道愛情在什麼時候出現該合適,我們相愛,到最後最終只能相互離開,懷念。我已經無法面對那個曾經懦弱的自己,或者說無法面對再會出現的愛情。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愛一定能讓我勇敢,我不會再失去你,不會讓你離開。
皚如山上雪,皎如雲中月,若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耳畔彷彿還能聽到那維語唱出的那首歌,那瞬間肖烈突然明白了那首歌的意義,只是一切,匆匆,太匆匆。
“您去過那喀刺卡山嗎?
蕪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代我向那兒的一位哥哥問好,
告訴他,我愛過他。
我想爲他做件衣服。
綠林深處山崗旁,
白雪封頂的褐色山上追着兔兒,
衣服不用縫口,不用針線
大山是山之子的地毯和牀單
他是我真正的愛人。
熟睡中不覺爆炸聲聲呼喚
叫他替我找一塊地
從小山旁幾片小草葉上
滴下的銀色淚珠沖刷着墳塋
就在雪山和白雲之間,
兵擦拭着他的槍,
是我真正的愛人。,
人們用一把皮鐮收割蘭草,
那山間還有數不盡的牛羊。
火轟隆,猩紅的槍彈在狂呼,
將軍們命令麾下的士兵殺戮,
收割的石楠紮成一束
爲一個早已遺忘的理由而守護
他是我真正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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