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不戴面具,這樣,更有威懾性!”李十三玩笑般說道,不着痕跡的奪回了自己的小手。。
“我怕驚嚇你!”寧王淡淡道。
李十三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又繼續的幫他理順了長髮,但束髮的工作,她卻不會,所以就讓寧王披着一頭長髮。
“你和小候爺是舊識嗎?”驀然,寧王出聲問她。
李十三的手僵了一下,寧王問起尚銘軒來幹什麼?
“有過幾面之緣!”李十三淡淡的回答。
“小候爺風流灑逸,一向深得閨秀的愛慕迷戀,今日成了親,也不知道要傷了多少女子的心了!”寧王玩笑般的調趣道。
“是啊,這麼好的一個男人沒有了!”李十三淡淡的跟着附和,並不知道寧王正在套她的話。
“聽你這口氣,似乎在宛惜!”寧王的語氣微變,酸酸的打擊道。
李十三自嘲一笑,答道:“這世上好的男人多的是,有什麼好宛惜的?寧王若也能像他那般優秀溫柔,我也不覺得可惜!”
寧王這才舒了心,伸出手來緊緊的握住了李十三的小手,低沉道:“我一定會做的比他更好!”
洛陽候府!
喜事剛進行到一半,兩大巨頭就已經先行離開了,尚銘軒在酒桌之間買醉,不停的與賓客們互敬酒,老候爺看着兒子如此瘋狂的一面,既心痛,又無奈,只得請人把已經喝醉的尚銘軒強行的扶回了新房去了。
佈置華麗喜慶的新房內,一抹纖細的身影端莊的坐在牀前,一襲紅裳,嬌美的面容用帕子遮住了,若隱若現中,燭光映着迷濛的臉。
尚銘軒跌跌撞撞的被拖了進來,一轉身,就看見坐在牀上等着的新娘子,他悽然的笑着走過來,一句話沒說,就跌倒在牀上,仰頭躺着,把新娘子給嚇了一跳,但她嬌羞,手足無措的看着尚銘軒怔怔的張望着,輕推了推他:“小候爺、、、”
尚銘軒沒有動靜,她又推了推他,他乾脆就背過身去,雙手抱着頭,不一會兒就傳出了哭聲。
尚銘軒的失控,可把新娘子給嚇壞了,她也不顧禮儀,一把將喜帕給掀開,疑惑不解的問道:“怎麼了?好好的喜事,你哭什麼?”
尚銘軒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哭了,可他此刻的心情真的很難受,從來沒有這麼的痛過,如果說,今天就這樣過了,他也就認了,卻偏偏讓他看見了李十三,想着她撲在自己胸前說的那幾句話,他的心就碎了,一種悲痛感猛烈的襲來,讓他再難自控。
新娘子忽然出聲道,語氣有着悲酸:“我知道小候爺一定不開心,你沒能娶你的心上人是不是?”
尚銘軒一聽,當既坐起來,俊俏的臉上還掛着淚水,他沒想到新娘子會提這種話題,當既也不掩飾,點點頭:“我是被強迫娶你的,對不起,要害你一生不幸福了!”
“其實不瞞你說,我也是被強行拉上喜轎的,我早就聽說小候爺性情溫和,學識過人的青年俊傑,可我心中卻早有喜歡的人了,只是我爹不同意,強行的拆散了我們,還把他發配到邊僵去充了軍,無奈之下,聽說許配給了小候爺,我才答應了這門親事的,論理,我也不該!”新娘子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人,語氣也十分的平靜。
尚銘軒聽了,又覺悲從中來,原來痛苦的不止自己一個,倒是他顯的失態了,便將眼淚擦乾,苦笑道:“你叫什麼名子?”
“我叫袁雪,你叫我小雪就行了!”袁雪笑着答道。
“那、、我們今晚就不洞房行嗎?”尚銘軒無限尷尬的說道。
袁雪點頭:“嗯,我不想破壞彼此之間的美好,我們同是天涯倫落人,何苦爲難對方呢?”
“想不到上蒼還是厚待我的,送了一名知心人給我解悶!”尚銘軒的酒醒了大半,很是歡喜。
“我明白你的感受,因爲我也經歷了這種痛苦,不知道小候爺心中喜歡的是哪家小姐?往後我也可替你多留意一些!”袁雪關心的問道。
尚銘軒表情一窒,又有心痛襲來,袁雪見他沉默,微微驚愕道:“怎麼了?你怕我會說出去嗎?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我會嚴守你的秘密!”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如今是一個我可看卻不可觸摸的人!”尚銘軒悲涼道。
袁雪怔了一下,便笑道:“這樣說來,讓我猜一猜吧!”
尚銘軒怔了一下,袁雪就已經歪着頭猜想道:“莫不是當今的十三公主吧!”
“你、你怎麼知道?”尚銘軒驚的俊顏變色,吃吃的問。
袁雪捂着嘴笑起來,良久才說道:“我其實也不知的,方纔我的陪嫁丫環過來說,小候爺一見到十三公主魂都沒有了,當時,我就猜到了小候爺的心思!”
尚銘軒窘困的垂下頭去,臉色瞬間就紅了起來,自嘲道:“是啊,就是她,如今她就要嫁給寧王了!”
袁雪好奇道:“這世上女子何其多,我聽聞十三公主之前的一些事蹟,怎麼小候爺就對她一往情深了呢?”
“你相信一見針情嗎?”尚銘軒問道,袁雪十分贊同的點頭道:“相信,我就是一見針情的!”
尚銘軒嘆道:“果然,有一個人在第一次見面就驚豔了你,讓你日日夜夜的都在思念,想見她,又不敢見她,十三公主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每次見她,都想找好理由,當她看着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被一團烈火在燒,她眼裡的光芒,既明亮又清澈!”
“聽你這麼形容,我倒好奇了,想見見這位公主長什麼樣子!”袁雪嚮往的說道。
“會有機會的,過不了幾天,就是她和寧王成親的日子,屆時,我帶你去看看!”尚銘軒笑起來。
“真的嗎?那太好了!”袁雪拍着手,跟着笑起來。
尚銘軒笑了,良久,拍着牀道:“你睡牀上,我就睡地上吧!”
“這樣好嗎?”袁雪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反正清涼!”尚銘軒一邊說着,一邊就到衣櫃裡拿了一牀被褥出來鋪在地上,對袁雪笑道:“我剛喝了酒,頭有些沉,先睡了!”
袁雪點點頭:“睡吧,我也睡了!”說完,她就吹滅了蠟燭,和衣躺在牀上,但卻是久久也閉不上眼睛,躺在牀下的那個人,是她的夫君,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她剛纔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只爲讓他心安,也讓自己不那麼悲哀罷了!
國相府!
李明月的肚子一點消息都沒有,可把三夫人給急壞了,這一次,又見馬辰回來接李明月一起去了洛陽候府喝喜酒,她本以爲事情會有點起色,正偷着樂,卻看見李明月委屈着邊哭邊跑來向她訴苦來了。
“這是怎麼了?哭哭啼啼的!”三夫人奇怪的上前詢問。
李明月抹盡了眼淚,氣沖沖道:“公子也太目中無人了,怎麼能把我當戲子來耍呢?我真後悔嫁進門來,想不到公子是這般薄情之人!”
如果以往,有人敢這樣罵自己的兒子,三夫人絕對不饒她,現在,她也站在李明月的陣營上去了,的確是自己的兒子做的太過份!
“行了,別哭了,騰兒只是一時被狐狸精矇蔽了眼睛,過段時間就會好的!”三夫人上前安慰兩句。
“依我看可沒這麼容易就好的,他如今就快爲了李十三癡瘋了,你都沒見他今天有多麼的關注李十三,懷裡明明抱的是我,眼睛卻不停的看向那邊,把我當透明人似的,哼,夫人,我李明月就是這直性子,有話都要說出來的,你成天嚷着要孫子,公子都不碰我,我哪給你生孫子去!”李明月這一次也火了,不敢對洛峻騰發脾氣,回來也要對三夫人一頓說詞。
三夫人拉長了一張臉,但卻也理不過李明月,只好說道:“我會勸她的,你就好生回房去休息吧,男人的心思在大事上,成天糾結這些兒女私情有什麼用!”
“那我等夫人的消息了!”李明月只說了這一句,就領着丫環下去了。
三夫人之前一直管束着這幫兒媳婦們,管的倒也服服帖帖的,以前的李玉珠,溫如玉,李婷什麼的都聽她的話,可自從李十三鬧起來,她的勢氣就減了大半,如今又來了一個李明月,性格也潑辣,三夫人倒是越發的管控不住了,想想,着實有氣!
三夫人正氣着想是不是該去找兒子談判,沒想到,洛峻騰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三夫人見他夾着怒氣而來,一進門就狠狠的將門給甩上,把她嚇的差點心臟都跳起來了,罵道:“你發什麼火呢?誰又惹你了?”
洛峻騰怒目看着三夫人,質問道:“娘,你是不是派了人混進宮裡去刺殺十三?”
三夫人一聽,臉色當既變了,有些慌張的掩飾道:“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幹出這種事來?”
“你就別再騙我了,人都被李十三給抓了,供出你來的!你還說沒有!”洛峻騰氣急敗壞的說道。
三夫人一見穿了幫,也就不再隱瞞,當既氣道:“是又怎麼樣?我就是看不慣她的囂張狂妄!”
“娘,你何時變得這麼冷血可怕了?我明明告訴你,我愛她,你竟然下狠手要殺我愛的人,你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你的兒子?”洛峻騰面色緊繃,語氣透着自嘲。
三夫人見他表情不對勁,似乎對她很失望,便緊張起來,解釋道:“騰兒,你別激動,聽娘說,這件事情娘也不想做絕,只要你忘記李十三,娘就放過她!”
“忘記?”洛峻騰絕望的笑起來,面色一變,厲聲道:“你讓我怎麼忘記?你何不連我也一起殺了乾淨!”
“你胡說什麼呢?”三夫人一聽,呆了,急怒的罵道。
“我已經夠痛苦了,你別再插手我跟十三的事行嗎?”洛峻騰鐵青着臉色扔下這句話,轉身急急離去。
三夫人一臉的慘白,渾身輕顫,她做錯了嗎?爲了維護這個家,她做的過份嗎?
洛峻騰並不是真的很生氣,只是很焦慮和不安,他努力的想要靠近李十三一步,如今,卻被三夫人的一計殺招,惹來李十三對他的恨怒,這種距離,是再也迷補不了的。
寧王親自派了人馬送李十三回宮,路途要正好經過國相府,李十三慵懶的掀開簾子,瞧了一眼門庭若新的國相府,剛辦了喜事不久,一切都是新的,讓人看着,不免有些恍惚,李十三勾脣冷笑,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院牆,在國相府發生的一切,便如電影般清晰的涌上腦海!
也許,第一個接觸的男人,真的印象很深刻吧,洛峻騰的冷,他的狂,他的一言一語,如今細細的咀味,倒也不是那麼的罪該萬死,這一路上,若不是他的護持,她又哪有今日的自在呢?
有一句話說,女人是征服男人來征服天下的,而她輾轉在這些男人之間,卻也都是利用!
正當馬車緩緩經過時,國相府的大門開了,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來,李十三怔了一下,忙將簾子放下,餘光瞄見那人,卻不是洛峻騰,而是洛峻林!
李十三自嘲的笑起來,怕什麼?就算是洛峻騰又如何?她也無懼面對他。
在皇城門外,有人攔住了馬車,李十三透過蒙朧的細帳,看見是段君頤,不由的一愕。
段君頤幾次徘徊,卻終還是沒有離開京城,她知道,若真離開了,李十三將深入另一個牢籠。
李十三並不是傻子,她自然也明白段君頤對自己的心思不似一般的姐妹朋友,但終究,這樣的癡情,讓她只能無奈嘆息。
“十三、、”段君頤走過來,在轎外,輕輕的喊着她。
李十三故作冷淡的應了一聲,換來的是段君頤的沉默,良久,她出聲,聲音有些哽咽:“十三,你不要嫁給寧王好不好?我求你!”
李十三聽了,心也跟着揪起來,痛苦一陣緊似一陣,仰起頭來,不讓眼淚落下,只低淡的嘆道:“君頤,你不要這樣,我又要嫁人了,你該爲我開心!”
“不、、我不開心,我、”段君頤說着,又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李十三的眼淚便刷的一下全落下來了,她咬着下脣,再裝不出冷漠,悲酸道:“你這又何必呢?我不值得你這樣,我對不起你!”
“我不知道,也許是我癡妄,但我就是不開心,我、、我喜歡你!”段君頤哭着說道,這一刻,她已經不顧羞恥,不顧旁邊這麼多人,她只知道,如果不說出來,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十三的心勒緊了,她掀開簾子,看見段君頤淚如雨下的面容,她更覺得自己是一名罪人,伸出手,輕輕的替段君頤擦去眼角的淚水,低聲道:“我知道,可我們不能在一起,我、、若有下輩子,我一定和你在一起,今生今世,卻不能!”
段君頤哭的更兇,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嗜望,她不敢強求什麼,如今聽了,更覺心中悲痛難忍,她伸出手,緊緊的握住李十三的手,她的手溫涼如玉,李十三愴然無措。
驀地,段君頤鬆開了手,轉身便離去了。
李十三看着她受傷的身影,心像刀割,她本不願傷害她的,無奈這是一段錯誤的感情。
“走吧!”李十三一揚手,馬車就又往前駛去了,但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剛纔那一幕,簡直令人感到目瞪口呆。
大理事的主事段君頤,竟然喜歡女人!而且,還喜歡的是李十三!
如今真的應證了一句話,李十三是一個紅顏禍水,男女通吃!
李十三幾乎是一路哭回宮的,她想裝作冷漠,想堅強,可腦子裡總是浮現段君頤那淚如雨下的臉,她就止不住的憂傷,如果段君頤是一個男人,也許,她就會真的愛上她,如今爲止,只有她不在乎一切,爲她生,爲她死也甘願的人,可、、她卻偏偏是一個女人!
段君頤在皇城門外對李十三的那一段情,很快的就傳到了寧王的耳邊,他是第一個聽到的,吃驚之餘,又感嘆自己下手的快,不然,李十三還不知道又會被誰給騙走呢!
其實,寧王早就看出了段君頤對李十三的感情非同一般,如今更加證實了,看來,他的對手不止男人,還有女人!
寧王暫時先封住了段君頤和李十三之間的事情,不讓屬下傳揚出去,這件事情也許會影響他和李十三的親事,鬧的印象更加不好,對於段君頤,她也是威懾一方的人物,能不惹她,就先不招惹她吧,他現在的對手是洛峻騰,等他娶了李十三,就有了和洛峻騰同等的條件了!
屆時,就算天下兩分,其中的一分,也該屬於他的。
李十三回到皇宮,兩眼紅腫,小桃早就回來了,看見她,吃驚不小,以爲是不是寧王欺負了她,想問又不敢問,好在李十三仰止了悲傷,恢復了平靜,也知道小桃心中好奇,只說段君頤回大理寺了,她因爲爲舍就哭了一場,小桃也就信以爲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