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虛空結界和大千世界的虛空結界遠遠不能相比,然而這也只是廣義上的對比,畢竟微小世界也已經自成規律和法則,在裡面的生靈除非到達某種修爲,否則以他們的眼界,只能永生永世的在裡面輪迴,無法接觸微小世界的本源,便不能看破微小,接觸到廣義。
這就如同螞蟻的世界觀,蛆蟲的世界觀,它們無法看到高等生物的世界,而高等生物要想走入他們的世界觀,那也是難之又難,並不是說掌握了廣義,便能同時看破微小。獅子大象再如何強壯,對蝨子跳蚤也無能爲力,試想一下,蝨子跳蚤如果打破了微小的世界觀,使得基因和元神都能從根本上得到變化,從而擴大億萬倍,長成和獅子大象一樣的體積,那麼獅子大象如果不能領悟微小的道理,根本不會是蝨子跳蚤的對手。
土生土長在微小世界裡的生靈,就好比是螞蟻和蛆蟲,而像器宗這樣的人,乃是外來的強者,被拘禁在此數百年,他的眼界和本土的生靈是兩個概念,但他依然沒有真正參悟微小的真義,本身在大千世界裡的修煉也不算高深,即便他經過數百年的參悟和研究,依然難以將肉身本體做到隨心所欲的地步,也就是大小如意,不然這個微小世界也就難以困住他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要謀奪這個微小世界,也只是舉手投足的事,用不着如此麻煩。
不過,器宗的修爲之深,即便不如李修那樣,已經跨入了“大”的門檻,但在煉器的領域,恐怕已經登臨大千世界的絕巔之列。
他在平行微小世界的所有參悟,全部用來強化他的那座古堡,將其煉製成一件真正的禁器,品階極高,接近先天的程度,使之成爲大千世界最堅硬的物質之一,這是他的一重後手,再強大的人,一旦被他關在古堡之中,便再也休想出去。
器宗自己則是隱藏起來,以他對這個微小世界的瞭解,有心隱藏的話,除了這個微小世界的主人之外,沒有人能夠找到他。他暗中控制着古堡,快速接近那片神聖的地方,按照他的推測,那個地方應該是一條出路,每次獻祭之後,那個地方就會有不同尋常的波動。沒有人敢靠近那裡,即便是器宗自己也不敢輕易涉險,所以他要讓一個外來的強者,先去試水。
“收!”器宗眼看差不多了,感應到古堡已經接近了那個地方,果斷將古堡收回。同時他對自己放棄了那六個老兄弟,沒有絲毫心理負擔。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留着也是浪費表情,每次他看到那六個老人都很不舒服,看到他們,器宗就時刻覺得他們在提醒他,要他知恩圖報,他器宗欠他們的。這下好了,再也不必留下這些磨嘴皮的老東西,耳根子總算清靜了不少。
可是,正當他要將古堡收回時,卻心頭一震,感覺自己失去了對古堡的聯繫。
“怎麼回事?”器宗大吃一驚,這件寶貝可是自己日後出去,能夠立足世間的根本,萬萬不能有失,當下咬破舌尖,竭盡全力,想要感應到留在古堡裡的魂印,最後還是失敗了,器宗的臉色立刻陰晴不定起來,無比難看。
此時的那座古堡已經不知道出現在一個何等樣的地方,真正地萬籟俱寂,沒有一絲多餘的雜音,古堡裡的幾個老頭子個個都是面色凝重,面面相覷起來,因爲實在是太靜了,他們能夠很清楚地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和脈搏聲等。
“這是怎麼回事?”有個又高又瘦的白髮老人,如同一根長竹竿,第一個忍不住問道。
駝背老人道:“我們進來最少也有十幾個時辰了,一直沒有安寧過,可見古堡是在朝一個以往我們沒有踏足過的地方前進,受到了百般阻撓和各種襲擊,如今忽然沒了動靜,應該到達了器宗想要到達的目的地。”
幾人都心頭凝重起來。
他們最初還和李修爭論,說器宗沒有背叛,然而不久後就認同了李修的觀點,事實勝於雄辯,他們不得不承認。
長竹竿老人道:“如果說器宗最想去的地方,應該只有一個,是那片禁區。”
“不錯!”駝背老人沉思了一下,又道:“可是他將我們擄來至此,爲何不將這座古堡收走?也是該到了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我們對他來說,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他不會那麼好心,要用這件禁器,來替我們擋災!”
“我雖然活得夠久了,可也不想死得這樣窩囊!”另一位老者說道。
“不錯,這些年來雖然不好過,也總比死去強!”有人深以爲然。
“活是活下來了,可也越活越糊塗啊!”長竹竿老人嘆道:“我們如果不是當初誤入此地,不可能活得這麼長久。這個問題,想必器宗早就參悟了其中的玄機,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他體內的生機越發勃然,根本不像是我們的同齡人,可他從來沒有對我們說起過,每次還是以老邁之身來與我等見面。現在想起來,他還真不是個東西,我們一直被他矇在鼓裡。”
“說那麼多沒用的幹什麼!既然已成定局,現在不是喪氣的時候!”之前那位老者道:“何況我們早就元氣大損,別說在這裡,就算出去了又能如何?只怕也不能拿他怎麼樣。爲今之計,只能倚仗那個少年,憑我們的煉器造詣,只要答應爲他賣命,我不信他不答應保我們,他可是有件虛空法寶,你們不要忘了!”
“只怕人家未必肯答應!“長竹竿老人道:“你們想想看,那少年如果有本事幫助我們,就說明他有鎮壓器宗的實力,他憑什麼不去讓器宗屈服?憑什麼反過來幫助我們?我們加起來,也比不過器宗啊老兄!”
“這……也不無道理,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難道我們當真就這麼一直坐以待斃不成?”
……
幾個老頭子七嘴八舌地商量着對策,可惜他們越說越發現自己六個,還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不過,這種爭論很快結束。
“你們忘記了一件事!”很久沒有說話的駝背老人老眼發着光,顯然是想到了好點子,道:“在這裡,器宗的價值的確遠遠在我們六個之上,但出去了就立馬不同。你們別忘了,器宗原本不過是個散修,在天火島開宗立派只是機緣巧合罷了,根基很淺,遠遠不如三十六島。我們卻來自各島,只要能夠出去,回到宗門,哪個不是那羣小崽子們的祖宗?如果你們肯下決心,我等出去後,帶着各自的子孫和宗門,與那少年立下契約,願意投靠他,這纔是真正的籌碼,諸位,你們意下如何?”
“這……”這個提議讓大夥都眼前一亮,這的確已經是他們最後的資本,但是如果只是爲了自己活命,就出賣祖宗,明顯又有些不情願。
“你們難道都忘了?我們煉器一途,若想走向鼎盛,只有先靠我們這羣老傢伙,擯棄門戶之見,齊心協力,方有一線可能,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別人拿不出這種魄力,對於我們這些個活死人,還重要麼?只要能將我等多年領悟出的煉器之法傳揚下去,開枝散葉,即便違背祖訓,又有何妨?”駝背老人說的並沒有多麼慷慨激昂,顯然這些話,早就是他們之間認可的東西,但眼下這個時候說出來,意義卻又有所不同。
“不錯不錯,如果我們全都死在這裡,什麼開枝散葉,全部是空話,所以,大家都得活着!”
“對,都得活着,多說無益,這就先去找那少年,看他有何良策?萬一他也是一籌莫展,我等也是白費脣舌!”
六人說走就走,當下去找李修的房門,然而李修早已經佈下陣法,阻隔了氣息,古堡內自成空間,雖說是件法寶,但裡面的格局卻異常豪華,只是普通的房間就有上百間,他們只能挨間地尋找。然而他們將古堡裡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卻根本沒有發現李修的蹤影,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十分不妙起來。
李修如果想離開古堡,對他來說,宛如喝水吃飯一般容易,借用銀河圖,不說別的,就算是撐也能將古堡給撐爆,他之所以沒有那麼做,只因爲在提升祭鍊度之前,他沒有把握能夠掙脫外面的平行微小世界。此時李修自身進入了銀河圖,銀河圖便化爲一枚塵埃,漂浮在空氣之中,憑那幾個老人,自然難以發現李修的蹤影。
銀河圖裡,太陽之上,李修已經成爲了一個真正的火人,不過,隨着他進入太陽中心,將那個座標煉化之後,銀河圖立刻傳來一股與往常不同的感覺,那是一種親暱感,好比是一個稚童找到了父親一般,有了歸屬。
太陽也不再熾熱,彷彿成爲了李修身體的一部分,這讓李修很快恢復了正常狀態,連忙從法戒之中取出一套衣服穿上。
李修立刻明白了,煉化了太陽,等於是獲得了太陽系的控制權,而太陽系是神農氏誕生的地方,很多重要的訊息都隱藏在這片廣袤的星空之中,等着李修去摸索和研究。太陽系在整個銀河系裡只是滄海一粟,不過神農氏煉製銀河圖的時候,並沒有將銀河系全部煉成模型,而是一條星空之路,地球是第一站,太陽是第二站,接下來是哪裡,李修目前還沒有來得及細細感悟。
“過來!”李修伸手一招,整個太陽系全部落入了李修的手掌心,這一刻,李修的內心是震撼的,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覷,這樣的模型,已經超越了李修對於星空掠奪時代的科技所瞭解的極限。將太陽系攝在手掌心,連帶着以前被李修抓到銀河圖裡的太清宮的長老弟子也縮小,還有他的春夏秋冬四個丫鬟和老嬤李慈,也同樣如此。這不是李修自己修成的神通,掌中世界那只是存在神話中,但卻是一個很好的借鑑,這就是虛空法寶的好處。
咦?李修隨即注意到了九鼎的變化,同時,他鬆開了手掌,他的注意力立刻從九鼎重新轉移到太陽系上面來。因爲此時的太陽系還是太陽系,剛剛被抓在手中的那一幕,如同幻覺一般。
“好傢伙,這就是虛玄,看來銀河圖的本質非常不凡!”
剛剛那一幕當然不是幻覺,但卻讓李修如同產生了幻覺一般,這就說明李修如今的元神境界還是不夠。這且不說,李修的觀念裡,一個微小世界不是人力所能煉製,而是需要世界級的媒介,當初器宗說大話,也不打草稿,豈能騙過李修?
李修認爲銀河圖也有個媒介纔對,這種媒介,比如小世界樹,萬法虛空藤,都是宇宙大爆炸時期的產物,乃是先天至寶。換句話說,得到一件普通的先天至寶就受用無窮,如果能夠得到小世界樹那樣的東西,對於修煉而言就是開掛。一個人如果根骨極佳的同時,得到良師指導,修煉資源滿足所有需求,就已經是直衝雲霄的修煉路程,然而如果得到一棵小世界樹,如果沒有懷璧其罪,被別人幹掉的話,對於一個人的幫助,就是前者的十倍百倍以上的好處。只要在先天至寶當中領悟到一絲好處,勝過百年的領悟,甚至千年的修行。
李修這時候沒有再急着退出去,也沒有分神去理會九鼎的變化,而是盤膝而坐,放空一切,來感悟太陽系裡殘餘的信息。
過了很久,在銀河圖裡,恐怕過了四五天那麼久,李修才慢慢睜開眼來。
“原來如此,可惜了!”李修搖頭而嘆,沒有糾結於此,果斷起身,降臨崑崙山,去觀察九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