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的原理,修士之中精通的人極少,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所以一些民間奇人異士在這門行業之中也是獨樹一幟,但凡有些名氣的人,背後幾乎都有修士的資助甚至供養,不會輕易得罪,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這巴爾山中,並不是什麼人跡稀罕之所,距天水城這中心之地又近,什麼人會將寶貝藏到巴爾山中呢?
李修挑着麪食,胡亂吃着,突然感應到有人居然朝自己窺視過來,頓時來了興趣,裝作毫無察覺,繼續吃了個雙份,這才結賬,起身離開面鋪。
來了,那暗中窺視自己的人,居然跟隨過來。
“是他?”李修感到很熟悉,隨即也若無查覺的窺探回去,立刻知道了是誰,正是天督院的院士,於萬鶴。這可是老熟人了,曾經還招攬過李修,要他進入天督院,不過李修那時並未理會。
其實正兒八經去神情入天督院,門檻極高,要完成三個任務。李修和天督院頗有結怨,只怕不好過關,鐵定要自己幹違背良心之事,這是李修拒絕的第一個原因。
李修沒有藏着掖着,就在大街上轉過身來,笑着看向了於萬鶴。
於萬鶴頓時知道自己的行蹤暴露了,頗有些尷尬的意味,想他是什麼身份?居然鬼鬼祟祟,像什麼話啊。幸好到了他那把年紀,臉皮早就錘鍊得爐火純青,很快就恢復正常狀態,笑臉迎了過去,道:“李兄弟,你我實在是緣分不淺,居然能在這裡巧遇,難得難得!這巴爾山鎮別的倒也沒什麼出彩之處,我看這早上的麪點倒是不錯,算是一絕,不如挑個地,我請客?”
跟你很熟麼?李修覺得膈應,很想來這麼一句,不過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也是笑道:“是麼?於萬鶴,我可不敢和你稱兄道弟,我堂堂正正地吃麪的時候,總感覺被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盯得難受,還以爲是哪家小姐看上我了,原來是你。”
“這個,咳!這話就有點言過了!”於萬鶴用咳掩飾了一下,畢竟跟蹤別人的確也不算太光彩之事,被人當面取笑他也認了。隨即正色說道:“李兄弟,你可是風頭出盡,是個名人,很多雙眼睛都盯着你呢,我哪敢明着來找你?”
“那你是怪我太草率?”李修知道自己如今想隱藏是不可能了,戰兩大元嬰老怪的事情,想隱瞞是妄想,何況不論是紅蓮老妖還是龍鼎皇帝,都不是一般的元嬰可比。道:“好了,廢話少說,我和你這老頭子在這裡瞎耽擱什麼?有什麼話,請直言無妨,不然我可就要走了,你可未必能夠跟得上!”
於萬鶴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明說了,李兄弟,我的老師有請!”
李修若有所思,這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實際年齡只怕已經過百,背後居然還有個老師,天督院看來果然不簡單。當下也沒推脫,道:“要見我?下次不妨直接過來,難道小小面鋪就容不下大佛?我就覺得這裡也挺好!”
於萬鶴臉色都變了,會錯了意,是被嚇的,眼前的小子他自認爲已經惹不起,可他那老師也是狠人,這要是沒有把李修請去,那可如何是好?
“好了,難得能看到個眼熟之人,也不難爲你了,你請前邊帶路!”李修嘴角上挑,滿臉戲謔地說道。
“不敢言請,李兄弟請隨我來!”於萬鶴鬆了口氣,轉身就走。心中也十分疑惑,這小子怎麼這麼邪門?怎麼感覺比那老傢伙的壓力還大?可這小子看似人畜無害,如凡人無異,修的到底是哪門子功法?在巴爾山上,紅蓮老妖居然要與這小子成親,最後大打出手,這小子居然安然無恙地下山吃了三碗餛飩麪,跟沒事人一樣;不久前,那十里長刀,乃是龍鼎皇帝出手,居然被這小子輕輕鬆鬆破解。這些消息,根本沒有辦法隱瞞天督院的耳目,於萬鶴在北地頗有權力,且自身實力也很強,不在馬家老祖之下,別的地方不說,他自己的眼線就遍佈這一帶。
二人走了沒幾步,突然斜地裡一道金光閃過,目標居然並不是李修,而是於萬鶴。
“好膽!”於萬鶴像是變了個人,和在李修面前完全不同,此刻他一身真氣鼓盪,單掌探出,渾身一陣抖動,力由足起,勁由腰發,宛如一頭靈鶴拍翅,他竟然赤手空拳,要去接別人的法寶。
李修眼睛一亮,這於萬鶴的掌法如其人名,尋常修士修靈鶴空靈之拳掌,化身巨鶴,修煉到大成之境,能雙手撕開城郭,可於萬鶴的靈鶴,卻是萬鶴齊飛之勢,那雙掌看似只朝前一探,卻猶如羽毛飛天,舉重若輕,對身體的控制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高明的水平,甚至還在修三尸法訣的李若乘之上,畢竟李若乘自從突破靈寂之後,所遇對手都是高出她太多,只能用李修給她的法寶,甚至永罪都拿出來了,這樣的後果就是缺少真正的實戰,對自身的控制力還沒有達到庖丁解牛,真正的得心應手,運用自如。
於萬鶴這一手,果然取得了奇效,那金光原來是一尊金佛,被高手祭煉成法寶,祭出之後,呈怒佛之狀,重有萬斤。卻被於萬鶴的一手舉重若輕,羽毛飛天的拳法攔在掌間,順勢一扣,那金佛被扣住頂門,猶如蛇無三寸,立刻光芒大失,不過,法寶的主人明顯不甘屈從,還在控制着金佛,劇烈反抗起來,立刻,李修看到於萬鶴也壓力倍增,手掌上青筋暴露,真氣噴吐而出,且還動用了元神之力,行鎮壓之舉。
這等於是想要毀掉這尊金佛啊,能拿得出這樣一尊法寶的人,又怎麼可能來歷平凡?但於萬鶴就是想這麼做,而且也正在做。
李修饒有興致地看着這老頭子,覺得有點意思,天督院的人在外行事雖然乖張蠻橫,可換個面兒說,若非如此,天督院也不可能在不樂國的短短數十年間,就有偌大威名!
“姓於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膽敢當街逞兇?那金佛若損,不過是損了我一點錢財,可你的人頭只怕也要高掛在門前的旗杆之上!”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一所樓院之中傳了出來,絲毫不掩飾殺機。
果然,於萬鶴和李修身邊就有一家小客棧,客棧倒是沒有招牌門匾,反倒是門前豎着一旗杆,掛着悅來客棧的白旗,繡着黑字。顯然,這生意沒做多大,連塊像樣的匾都做不起,更別說什麼像樣的裝潢了。可偏偏整個鎮子,就悅來客棧有最高的樓房,進出的酒菜也最多,出入的人流沒有斷過。若非是店家的經營之道,只怕這豎旗掛字就是當地習俗了。
於萬鶴道:“既然手底下亮了功夫,準備來取於某性命,你便是天王老子,想用言語喝退於我,只怕不能夠!還是現了真身,別讓手底下的奴才在此丟人現眼,妄自喪了性命。”
“你當真想見我?”那樓院中的聲音頗有戲謔之意。
回答他的是於萬鶴猛然施力,五爪一抓,那金佛再也抵擋不住巨力,轟然碎成塊狀。
樓院之中果然傳來了一聲慘叫,不過,聽這聲音,顯然並非說話之人,金佛的主人另有其人,法寶被抓爆,他受到了一些反噬!
於萬鶴冷冷一笑,隨即想到身後的李修,這才又整理了一下兇狠的五官表情,轉身看了李修一眼,發現李修面無表情,伸手一引,道:“讓李兄弟見笑了,我們走!”
李修道:“不急,只怕你還走不了。”
“想走沒那麼容易,我來試試!”果然,樓院之中第三道聲音響起,隨即人影一閃,一道白衣長衫的少年身影,出現在二人跟前,攔住去路。
“是你?唐煉仙?”於萬鶴一眼就認出了這白衣長衫的少年,明顯對其非常忌憚。
那白衣長衫的少年唐煉仙嗤笑一聲,道:“人你是帶不走的,人留下,你自斷一臂才準走!”
於萬鶴臉色難看道:“唐煉仙,天督院不是你們唐家能惹得起,不要交錯了朋友,爲別人出頭,卻斷送了前程!”
唐煉仙道:“姓於的,你除了扯虎皮拉大旗,還會點什麼?我不是說了麼?留下你的手臂才準走,怎麼?你不捨得手臂,想死不成?”
於萬鶴道:“也罷也罷,今日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這位龍虎榜上第五名的人物,到底有何不凡之處!”
唐煉仙一聽到龍虎榜這幾個字,有着非常明顯的情緒波動,口氣徹底冷寒下來,道:“你們天督院搞出那什麼龍虎榜,的確招攬了不少高手,據我所知,連曾孤越都對你們服從,可我不是曾孤越,遲早有一天,那些軟骨頭會敗在我的劍下!至於你,從龍虎榜裡的情報之中,自以爲知道我的一些外人所知的手段,竟敢來挑釁,真是自不量力,那我就來成全你!”
話音剛落,揹負的手垂了下來,長袖之中,居然有着一對短劍。
知道唐煉仙的名字的人,就不會不知道他的雙劍,名爲勝邪劍,一勝一邪,勝劍劍身略寬且厚,象徵擔當和包容,邪劍劍身窄且薄,象徵孤僻和災禍。
勝邪劍本身就是完全兩種不同要義的戰器,唐煉仙用此雙劍,且名聲大噪,可見其人之性格,或者其靈根屬性的獨特,不然同時修煉兩種要義,真氣必然在經脈之中犯衝,極難大成,更別說融會貫通,修成金丹,那更是難上加難!
“你有什麼法寶,用什麼兵器?”唐煉仙道。
於萬鶴道:“你雖偏居北地一隅,家境卻殷實,上北郡的唐家雖說沒落,卻出了你這樣的人物,也許會是馬家的不幸。和你們相比,於某是白手起家,哪裡有什麼法寶兵器能拿的出手?不過是憑添笑料而已!”
唐煉仙道:“我知道你很低調,在天督院中也算是個另類,爲百姓謀事,也是有功勞之人,我本不想殺你,可這不是你狂妄的資本!給過你機會,等下可別連底牌也沒拿出來,就死在我的劍下,那可不能怪我了”
“出手吧,爲天下人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有什麼可說道的?不過是我身爲院士的本份!”於萬鶴此言聲落,卻是率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