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也有關?難道是紅蓮老妖?”李若乘一下子就說了出來,主要是她以前是紅蓮教的聖女,雖說紅蓮教只是一個教派,和監天台並無確切的瓜葛,但其中多了一個紅蓮老妖,二者的性質立馬就變得不一樣,想不去聯繫在一起是不可能的,甚至在這一刻,李若乘對她以往的一些經歷都產生了一些懷疑,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李修道:“直到現在,我才能看出一角,我懷疑紅蓮老妖不但騙了我,也一直在欺騙你。”李修直接認定了這件事,這是一個重磅炸彈,卻沒有隱瞞的必要,因爲李修知道李若乘如今的修爲境界已經遠強過去,很多事情都可以拿出來明說,用不着隱瞞什麼。
李若乘這次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李修道:“若乘,你只不過是她的一枚棋子,準確點說,只是一個試驗品,甚至當初匡若虛和你所結的因果,也有她的影子在其中,不然,匡若虛只不過是大觀末代的一朝國師,如何能擺脫她的魔掌?真要算起來,大觀國一共出現過九位國師,匡若虛只不過是最後一任而已,大觀末代皇帝是個短命鬼,匡若虛的國師之位任期不足十年,他根本不可能是紅蓮老妖的對手!事到如今,我更加懷疑匡若虛的身份,但目前還沒有證據!”
李若乘道:“無論事情是如何發展的,當初的事情畢竟已成事實,李修,你不會無的放矢,現在纔對我說出這番話來,一定不是全憑猜測!”
李修道:“一切的猜測,如果建立在紅蓮老妖的真實實力之上,那就顯而易見。此番滅殺普羅陀的全部氣運,我已經悉數感受不到,甚至連我自身的氣運,也被抽走了一部分!若非我在神音寺有所成就,保留了肉身寶丹的全部實力,甚至慧眼的道果還有所提升,從我們剛剛離開神音寺的那一刻起,我們已經有大難,而不會像現在這般好運地在這裡喝茶論道,探討未來!畢竟單憑一個主神,就絕對能夠讓我們疲於應付,也不知道他們中途發生了何種變故,才讓事情出了岔子,使得事情比我想象當中更加容易了些,這就說明我自身的氣運依然還存在!”
李若乘道:“難道,她並沒有受創?可是你不是說她的肉身寶丹已經失去了機能,三方同歸於盡在星空之中,你難道懷疑當初你自己的判斷麼?”
李修道:“一切都以事實來說話,眼見之事並不可信。紅蓮老妖如若真身被毀,實力必定大損,直接牽連的是監天台,而我的氣運當如日中天,北地各方當有強者來助我脫困,甚至反殺主上派來的高手,這是必然之事!畢竟末世法劫乃是大家共同的敵人,前途未卜,而我目前是已知的異數,氣運還在左垣帝星四子之上,這都是我用命拼出來的,如果說還有人能夠奪走我的氣運,除了掌握着監天台的紅蓮老妖之外,只怕再無他人。”
“李修,你當初面對普羅陀,應該有能力全身而退,但你並沒有那麼做,而是選擇了放手一搏,和對方火併一場,難道就是爲了得到現在你所說的這種龐大氣運麼?”李若乘敏感的問道。
李修道:“與人鬥法,勝敗之數本就關係重大,我不會無故去拼命,紅蓮老妖是這樣,那普羅陀也是這樣的道理!”
這麼說,李修等於也是直接承認了。
李若乘無話可說,事到如今,她又怎能還去責怪李修冒險?已經毫無意義,嘆了口氣,道:“那事到如今,看來勝利者是紅蓮老妖,而不是你!”
李修道:“這是沒有辦法逆轉之事,她無論是自身的實力和底蘊,還是背後的靠山,都遠遠不是我能比,既然我賭輸了,那就坦然接受這樣的事實即可!”
李若乘道:“那我們呢?我們該如何選擇?還是說你已經有了要去的地方?反正你去哪我就跟到哪兒,你不必事事都跟我商量的。”
李修道:“若乘,到了今天這般境地,我必須和你商量一些事情,否則今後若有變故,你當毫無準備,此乃防範於未然。”
李若乘見李修如此正視,她也不敢小看了。
李修這才說道:“既然我們已經看到了關鍵性的東西,那麼現在就必須解決主觀意識團的秘密,以前我曾推測過主觀意識團的本質是一種暗物質,現在並不去否認,一切都要等找到古道一脈的性命雙修之法,才能做出明確的判斷。剛剛我也說過,我懷疑這是一種巧合,只要抓到了某條線,就能破解主觀意識團的秘密,三尸化生訣的命名不是偶然,那麼,它的出現必然是因爲你或者我的潛意識中的觀想得來的結果。我想,人有三尸,天有三清爲至高境,三清境是神話時代流傳下來的觀想,無論修仙之人或者民間傳說,無論山崩地裂,甚至天地大劫都不能清除的一種念想,是香火不斷的傳承,早就已經融入了衆生的血脈遺傳記憶之中,居然與我的三尸化生訣有些微的共鳴之處!若非如此,豈能瞞過主神的眼睛?可見我如今雖然元神境界退轉,但實際上,所掌握的東西至關重要,運用得當,比之前更加如魚得水。現在,我決定先去太清宮走一趟,試試它的水深不深!”
李若乘並沒有任何異議,二人說走就走,結賬出了茶館,徑直朝西南而下。
太清宮,上北郡三大宗門之一,位於原上北郡之中心地界,後來不樂立國,分出大元州,太清宮就位於如今的上北郡之西南,地處上北郡和大元州交界之地。
夜色之中,皓月生輝,山林深處是一處鍾靈毓秀之地,奇峰峭崖林立,山崖之上有殿宇宮樓,可見通明燈火。
李修二人駕着雲,隱於高天之上,遠遠望去,好一派去處!雖是末法時代,但這太清宮的大本營,卻依然有着濃郁的靈氣繚繞,明顯是一處絕佳的洞天福地,超過絕大多數的三十六島中的峰門,且底蘊雄厚,這靈氣李修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人爲聚集而來,是一座大型的聚靈陣,養着方圓百里之內的一座小型龍脈,兩者相輔相成,融爲一體,這聚靈陣即便再過百年,恐怕也不會枯竭,除非是末世法劫到來,纔會斷其根源之所在!
“不愧是上北郡三大修仙宗門之一,據說在大觀年間,太清宮曾在北地兩郡領袖羣倫,雄霸一方,此言不虛!”李若乘忍不住讚歎道。
李修道:“如果他們肯將聚靈陣借用一陣,便能將你的修爲穩固下來,不過,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李若乘問道。
李修道:“我暫時也看不出哪裡不對勁,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姑且先觀察一下,再去投貼拜訪不遲!”
李若乘不以爲意,反而笑道:“李修,你向來討厭繁文縟節,怎麼對太清宮卻如此禮遇?”
李修道:“此行當小心謹慎,一切都以目的爲重,大意不得!如果因爲失禮這樣的小事而發生什麼不愉快,畢竟也是麻煩!”言及此處,李修忽面露異色,道:“咦?居然有這等高手前來?我們先避一避,看看他來此做甚?那太清宮又當如何應付!”
以李修如今的境界,帶着李若乘如此隱藏起來,本來足夠瞞過許多絕頂高手的耳目和神識,可李修居然還要避一避,可見來人的實力非常強大。
二人退避百里,李修僅以器官意識感應太清宮的方圓之地,悄無聲息,即便是主神那樣的強者,恐怕也難以發現他,畢竟李修的修行,乃是獨樹一幟的存在,與衆家修行之理念大爲相悖,這就佔據了先天優勢,除非這種修行日後公諸於衆,別人有了防範,那自又是另說了。
月色之下,地平線外,疾風聲呼嘯,一座方圓足有千丈的大山,正在快速移動。遠遠眺望,那速度似乎並不快,只因爲人的視線受到光影的影響,無明確的參照物,猶如人在高天之上飛遁,看似緩慢,實則極快!那千丈大山之下,居然有一個老道,老道由一頭老龜馱着,頂着千丈大山,出現在距離太清宮差不多千里之外,其間所過之處,飛沙走石,狂風陣陣,遇水飛渡,逢山如踏泥丸,從西方快速移動而來!
這等高手,別說是末法時代,即便是在古典記載之中也是少見,李修和李若乘對視一眼,面色凝重!
“那是何人?”李若乘問道,臉色不大好看。這種時候,來人越強,說明對他們越不利,尤其李修如今的元神境界退轉,李若乘隱隱有些擔憂起來!
李修搖了搖頭,暫時他也不好確定,不過,似乎他在這一刻想起了一個人,因爲那座千丈大山有些和傳言中的描述相似,但要說那座山是馱在一頭老龜之上,可以隨意移動,李修也是不信,所以,他猶豫了。
過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那千丈大山已經移動到太清宮附近,位於太清宮的正西之位!此時,但見那頭老龜之上的那老道念動咒語,只見那千丈大山居然縮小成千尺大小,這才發現,原來那頭老龜的體型可並不小,而是有千尺大小的個頭,而剛剛那老道顯然也施展着神通,體型和那老龜相仿。此番,老道恢復正常身形,翻身一躍,盤坐在龜背上的千尺山頭之上,居然閉目養神起來,沒有多餘的動作!
“這是什麼神通?”李若乘問道,她忽然發現,這個世界實在很陌生,很多事情她都不瞭解,按理說,她本是紅蓮教的聖女,對修仙界的事情所知甚詳纔對,事實上並非如此。由此也可見,她這位聖女,只是虛有其表,與紅蓮教在修仙界的地位嚴重不符。
李修道:“這不是什麼神通,而是術法之流,若乘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吾峰之上,吾氏一脈撤退後,只有張魯直留守在藏經閣之下的法壇之上麼?”
李若乘道:“我怎會忘記?張魯直控制法壇,僅以金丹初期的修爲,激活龍虎大陣,轟殺在吾峰大肆掠奪的人,還能大戰當初已是靈寂境界的乾癟老叟。”
李修道:“不錯,這老道現在念動咒語,正也與當初張魯直開啓護山大陣的情景一般無二,乃是驅使山神爲他所用,故而那千丈大山能如臂使指,這種術法,羅素璟應該也掌握着,我記得羅素璟已將吾峰煉入她的那杆十方魔域大藏鎮山幡之中,當初在東海之濱,我遇到羅素璟,說是去給萬鬼門送旗幡的,後落入我手中,我還一直沒有時間去觀察那杆旗幡有何不凡,只不過,應該是萬鬼門的一件至寶,品階極高,應該和萬鬼門老祖手中的那杆旗幡差不多。”
李若乘奇聲說道:“這似乎說不通吧?羅素璟在萬鬼門的地位並不高,她如何能借到那樣的至寶,去收了吾峰爲己用?”
李修道:“這其中恐怕還有外人所不能知道的內情,當初爲了尋你,我的確將她催眠,獲得了她許多深層次的意識記憶,只不過,卻沒有這方面的東西,看來,這件事情應該隱藏在她的記憶更深層次,日後有機會自見分曉!”說到這裡,李修忽輕笑道:“羅素璟的事情暫時不說了,現在看起來,這老道的身份已經可以確定!”
李若乘道:“哦?李修,你怎麼會認識他?以我對你的瞭解,你從初出吾峰以來,便只在北地謀劃氣運和爭奪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