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自然知道李四郎的想法,卻沒有去解釋什麼,而是繼續說道:“李四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到底你該信誰,用不了多久你自會明白!”李修道。
李四郎眼珠子轉了轉,沒有接話!
那個瀚辰書院的人突然一步跨出,來到李修面前,道:“你叫李修是吧?”
李修道:“不錯!”
“你不配出現在這個院子中,現在請你立馬走出去,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
“哦?我爲什麼要走去出?”李修頗爲不解地看着對方,道:“難道只是因爲我多說了幾句話?也對,我剛剛的話的確會讓你們很不舒服,畢竟夏劍修是你們這幾個人的主心骨,你定然覺得,我瞧不上他,自然說明瞧不上你們,對不對?”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那就好說了,你是自己走,還是要別人來‘請’你走出去?”
“我不用走,你也不用!”李修忽擡起頭來環視了衆人一眼,道:“你們幾個將他擡出去,一直走,走到西城去,先吃頓晚飯,各自喝幾斤酒,什麼都不用多說,完事了就直接回你們的書院,矇頭大睡就行了!”
那人突然吃驚地發現,李修的話好像有着某種神奇的魔力,他竟忽然連動也動不了了!隨即,他果然被其餘人擡了出去,連那白衣公子哥也不例外。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地方是他的同門師兄弟居然毫無察覺,彷彿他們如此擡着他,如此的魔怔,卻如在做着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神情當中沒有絲毫的不適和違和。
一行人迷迷糊糊,一直朝西走,走到了西城門,隨意在城西門不遠處的一家飯店吃了頓晚飯,喝了個爛醉,回到書院,倒頭就睡,什麼都不記得,什麼話都忘記說。
“這……”李四郎望着猶如行屍走肉般走出去的一夥仙師,滿臉震驚之色。
“怎麼樣?現在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我是不是有資格來管你的閒事?”李修的聲音再度響起。
“自然是有的!”李四郎說道,他內心的震驚,着實不小。此言聲落,他臉上的木訥忽然消失了,眼中的混濁也不見了,他突然朝李修走去,撲通一聲跪倒在李修面前。
“大人居然能夠言出法隨?依我所見,即便是元嬰老怪,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可見大人剛剛的話,真的沒有騙我!”
“廢話!”李修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
李四郎果然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李修面前,他的呼吸平穩而有力,六感的感知比之夏劍修只強不弱,這位小磨坊的老闆,居然是一位可比金丹中期的武道高手。當然了,事實上要有所不如,此人根本不懂如何修行,也根本不懂得如何運用肉身的強大力量,完全是如普通人一日三餐,度過二十幾年,就有了這樣的肉身境界,也算是奇蹟。
要說起這肉身的天賦,李修自從出吾峰以來,所見之人,恐怕也只有虎子的肉身天賦,可比此人,但虎子畢竟底子薄,而此人的肉身中卻明顯有着另外的一種奇怪的力量的存在。
“言出法隨麼,你用這四個字來比喻元嬰老怪的短板,十分可取,尋常的元嬰修士的確很難做到這一點,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人,恐怕又不是你能夠接觸的!你的眼界非常廣闊,看來,這麼多年,這間小小的磨坊,給你掩藏了很多耳目,至少,你身體的力量日益強大,多年來,並沒有被別人盯上,這是你的造化!”李修道:“你肯用現在的身份來和我面對面相見,說明我已經獲得了你的信任,是麼?”
“是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我突然就這麼信得過你!”李四郎頗爲不解的說道。
“很好!”李修對自己的修行之事,自然非常瞭解,李四郎之所以這樣,最初當然不是主觀意識團先來信任李修,而是他的器官意識被李修潛移默化,讓他的身心等,對李修有着說不出的親和感,李四郎的主觀意識團自然而然就接受了現實,選擇了迎合器官意識。
這在別人看來匪夷所思之事,在李修這一脈,卻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根本不必李修刻意去動手,施展什麼攝心術之類的低等法門。
“大人,今天能好運地遇到您這樣的前輩高人,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如果不好好把握,定然後悔莫及!”李四郎面有喜色道:“不過,像大人這樣的高手,定然不是散修,背後定然有比瀚辰書院更加強大的修仙宗門,小人斗膽請問,是不是這樣?”
看到對方如此小心謹慎,李修很明白李四郎身上的秘密,非同小可!但目前來說,李修也無法看穿對方深層次的秘密,比如他真實的出身,師承何門,這些東西,都被人動過手腳,掩蓋了真相!這種手腳想要破解,並不是那麼容易,還要李四郎放開心神,全力配合,纔有可能抹除封印,得到一些訊息,不然,強制動手,這人也就廢了,這不是李修樂意做的事情。
李修道:“瀚辰書院並不是我的敵人,當然也談不上朋友,暫時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但最起碼的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一旦我解決了你和你母親身上的麻煩,你們或許會獲得一些被掩蓋的真相,到時候,不管這真相牽扯到何人身上,哪怕是瀚辰書院,我也會護你們母子二人的周全,有必要的話,護送你們安全離開這裡,我能做的僅此而已!如果你覺得我會替你出頭,你身上的恩怨情仇等我會幫你去化解,那隻怕現在我無法保證,也沒有保證的必要,你聽明白了麼?”
“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很多時候,人活着還是要靠自己,大人,我還要多嘴一句,不知道能否一問?”李四郎道。
李修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想問我,我和你無親無故,爲什麼要這麼幫你,對麼?”
李四郎道:“不錯,我就是想這樣問。像我這樣的人,憑什麼值得大人如此幫襯?儘管大人剛剛只答應保護我和母親,可我知道,要想做到這一點,代表着什麼!面對瀚辰書院,別的我不敢說,至少,在上北郡是沒有人敢輕易得罪的,在修仙界,瀚辰書院比鎮北侯更加擁有威信!在上北郡,過去的唐家也好,如今的馬家也罷,就算他們的背後是朝廷,可在瀚城,真正做主的人,從來都是瀚辰書院!”
李修道:“話也不能這麼說,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唐家和馬家的底蘊是借國運起勢,就算在不樂國,這兩家已經勢微不少,比不了大觀時期,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絕對不是你認爲的這麼簡單,你要記住這一點。而像瀚辰書院這樣的宗門,則是用非同尋常的手段,謀奪的氣運,看似強大,實則動輒就有覆滅的危機!”
李四郎頗爲不解,本以爲自己所言能得到認同,想不到居然被李修否認,他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李修道:“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還沒有到接觸這些事情的層面,除非,等破開你和你母親身上的封印,窺見一角真相,或許你纔會真正的成長起來,到時候你自有一番獨到的見解!”
“大人,你說什麼封印?難道我母親的絕症,只是一道封印麼?”李四郎費解不已。
李修道:“不僅是你母親,連你也是如此。尋常修士給人封印,無非是遏制陰陽雙神的成長,就算天資再怎麼卓越的人,如果在靈寂境界修成元神之前,被人動了這樣的手腳,那麼,除非得到逆天機緣,否則一生命運都會被改寫,不僅修爲很難精進,還會多災多病。”
“可是大人,我如今已經二十有六,從我記事起,我無災無病,身體強壯得很!”李四郎急忙說道。
李修道:“這只不過是因爲你從剛出母胎之時,陰神就被人動過手腳,連陽神都修不成,你所認爲的身體強壯,只不過是四肢發達而已!李四郎,實話告訴你,你的壽命是二十八歲,你會無病無痛的死去,和正常的壽終正寢的特徵完全一樣!”
李四郎懵了,這怎麼可能。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這位大人也沒有必要拿這樣的事情來欺騙自己,他提出了關鍵一問:“大人,請問,陰神是什麼?什麼是陽神?靈寂我聽說過,可元神是怎麼回事?”
李修並不嫌麻煩,而是耐心的解釋道:“你是開磨坊的,大豆你最熟悉不過了,打個比方說,人是母胎裡孕育成的一枚種子,看似一個整體,實則不然。種子用肉眼來看,可以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種皮,另一個是胚。種皮如胎盤,胚是人。胚由胚根、胚軸、胚芽和子葉組成一個整體,人有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等組成一個整體。理論上,修行之中,人的成長和進化,與種子生根發芽和嫁接等同理,都是發生了進化或者變異,可以分爲自身成長和外部影響兩個部分。但事實上,人和大豆的唯一不同之處,就是陰神。這是人與動物或者植物的本質區別!陰神是呱呱墜地時,莫名得來的虛玄之物,並非先天擁有,也就是說,在母胎之中,最初的無明是沒有陰神的,出生之後就有了。這其中的道理,暫時你無須知道,你只要記住這些就行了!陰神儘管天生強大,卻受到了身體的約束,須開光明智之後,方能一見,見到陰神,才能猶如明燈指引,隨着修行加深,就能接觸到陰神,成爲真正自己的東西,說白了,就是可以控制陰神,擁有一些能力。陰神一成,接下來的修行就需要日夜苦修,才能逐步發掘陰神之中存在的另一面,那就是陽神,陽神一出,便到了你所見的神魂出竅,日遊夜遊的境界,但依然還被身體約束,只有悟出元神的道理,方能成爲這片天地的一方強者,也就是靈寂,或者是元嬰的境界!盛世時期,靈寂和元嬰本是同一個境界,只是到了末法時代,肉身的道理很難有所成就,纔多了這樣一重境界!”
李修這樣的說法,如果傳揚出去,只怕要引起一番轟動,褒貶不一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