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處處留手,心存慈悲,所以助長了你們的業火,實則善心與惡念不過是一念之間!感謝你們的業火,否則,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善心,也是我的惡障!”李修眉宇一擰,雙目變得猙獰可怖起來!
猛然一瞪。
他的雙瞳變成兩輪汪藍的烈陽,這種火焰,根本不再是凡火,而是滅世之火,可以焚燒三昧,比三昧真火還要強大。
“吼!”的一聲。那兩束汪藍的火焰席捲八荒,什麼不能燒?即便是火焰,同樣能被反燒,就算是業障,也根本不敢顯現,這一刻的李修,意志從未有過的堅定,火焰從未有過的恐怖。
嗷嗷嗷……
漫天兵器被反燒之下,猶如枉死地獄,化成漫天的鬼臉,最後消散不見。而那四周的各個“老熟人”,全部抱頭鼠竄,很快就泯滅於無形!
李修睜開眼來,意識迴歸到身體之中,眼前的第六層塔裡,是一堆粉末。
第六層塔本來是一面石碑,此刻,卻被李修強行破壞了,從此,婆娑塔再無第六層演法的意義。
李修沒有在第六層塔裡看到和李四郎隨行之人,無奈之下,他只能繼續登上第七層。
他已經明白,這婆娑塔的確有着古老的規則和奧義,非常珍貴,按照道理來說,每過一層塔,都會有所收穫纔對,可惜李修一無所獲,還毀掉了一塊石碑,這並非李修之所願,不過,換而言之,李修有實力以絕對的暴力斬殺業障,又還何須石碑上的通關獎勵,好比前五層,李修都沒有受到多大的干擾就退出來了,等於前面五關的貪、嗔、癡、慢、疑五毒,李修已經超越了當初造塔的那位強者對五毒的定義,要不然,李修沒有那麼容易出來,非得一步步來破解幻境,最後撥開雲霧,也就出來了。
“咦?果然有點門道!”門口的喬夫發現第六層居然只阻擋了李修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已經不再感到多麼吃驚了。
正當李修踏入第七層的時候不久,龐古來了。
現在的婆娑塔,先後陸續來了的人有:李四郎和那神秘的年輕人,李修,龐古,南宮鶴,嵩陽鵬,軒轅龍還有最後跟着軒轅龍進來的守塔人喬夫。
八個人,七大高手,除了李四郎,最差的南宮鶴和嵩陽鵬,都是接近巨頭強者實力的高手,他們雖然沒有度過三災,但修成了強大的靈變,比隱族新晉的馬家巨頭馬宏也差不了太多,比雪門老祖胡雪虎則要強一頭。至於其餘五個人,哪個不是能夠在天底下橫着走的高手?這樣的人物,卻足足有五位,加上南宮鶴和嵩陽鵬,七大強者,匯聚在婆娑塔裡,這種事情,這種熱鬧,可以說是百年也未必能遇見一次。
卻說第九層,神秘的年輕人早已經登頂,這一層和底下八層不同的地方,不止是它裡面沒有畫,也沒有石碑,而且也沒有地板。這一層,有一口池塘,池塘之上架着一根獨木橋,過了獨木橋,對面有一張石桌,桌上有八個杯子,杯子裡有水,每杯水的顏色都不同。
神秘的年輕人此番剛好過了獨木橋,來到石桌前,他對這裡的一切好像並不陌生,不論是過獨木橋還是看到這八杯水,他的神情之中都並無新奇之色,反而是一種緬懷。他並沒有去拿杯子,只要是個人,過了獨木橋,看到這樣的八個杯子,本來無論如何,也要去觀察一番,哪怕不會貿然喝那杯中水,必然也會好奇之下琢磨,可那神秘的年輕人沒有,看那樣子,他好像已不止一次來過這裡。
這時候,神秘的年輕人忽然轉過身來,望着池塘對面的入口處,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意外的表情。
居然來得這麼快?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修。
第一層到第五層分別是貪,嗔,癡,慢,疑;
第六層是業火焚身。
到了第七層就不同了,那纔是傳統修仙真正意義上的大事,斬三尸。
斬三尸之法源遠流長,可追溯到遠古,甚至更久以前的時代,可以說各個時代的各族派的斬三尸之法都不相同。婆娑塔裡的關卡,對斬三尸的奧妙定義的第一斬,就是先斬惡屍,惡屍斬去,再斬善屍,斬了善屍,才能登頂踏入第九層婆娑塔。
“看你的樣子,好像並沒有闖過關,卻能來到這裡,看來第六層到第八層的寶貝,已經被你摧毀!”神秘年輕人望着李修,口中如此說道,語氣之中頗有些惋惜,可那神情裡卻是有一絲冷意。
李修道:“我一向認爲,若混元無極爲本真,那麼五行六氣等俱都是這混元裡的本根,若說斬去方爲大道,那也只是對修行的誤解。”
“你想學道祖一氣化三清?”神秘年輕人問。
李修道:“道祖不是唯一。”
“嗯?”神秘年輕人眉頭一挑,顯然這個回答讓他也覺得頗爲新穎,道祖乃神話時代幾乎永流傳的一種不朽神話,哪怕世界大破滅,一氣化三清的至高無上的大道也不會朽滅!
李修道:“若說能蓋過道祖的,我認爲是時機,你也可以當成是一種氣運,或者運氣、時運來說。比如你和我,要不是生於這一世,與道祖那般誕生於開天闢地之初,你我未必不是道祖!”
“有點意思!我聽出來你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你是想說,倘若人人都是先天地之初,人人都可做道祖?”神秘的年輕人居然若有所思。
李修道:“我並沒有那麼說,人有高下之分,物有密稀之別,氣有恆瞬之差,不可能永恆不變!修行也是如此,生物的進化也是如此,若不能通曉時候運機,很難獲得那個‘一’的真諦,即便我輩修行能夠化身五行,大小如意,窺見古今,到頭來也是一場空。這樣的道理在末法時代實際上有更直接的體現。比如遠古後期,應該出現過一次人口大爆發,三千大千世界噴涌出數不清的資源,纔有上古天庭的出現和仙界的誕生。末法時代雖然資源稀缺,靈氣枯竭,理該也能出現少數的通天之才,纔是我想說的東西。”
神秘的年輕人道:“你真正想說的東西,就是說你已經掌握了那個‘一’的真諦,掌握了時候和運機?”
李修正色道:“目前來說,我應該是那極少數人之一!”
神秘的年輕人忽然笑道,“那我還真想開開眼界,你到底是狂妄,還是真有本事,請上橋!”
“不必麻煩了!”李修搖了搖頭道,“修行是需要不斷與人交流,也需要不同的驗證不假,不過,這座塔的主人卻小肚雞腸了點,這九層婆娑塔,應該也只是他的一種嘗試品,代表不了大道,別說是我,任何一個三災強者都能毀掉它,沒有什麼實際作用!”
“哦?你看出來了?”神秘年輕人問道。
李修道:“不錯,這是破綻之一。如果這座塔的主人肯下血本,擁有一套更完善的模擬系統,那麼凡是入塔的人不論想不想遊戲,都由不得他們了。而現在,我卻還有自主的能力,比如這一層的奧義,應該就是斬三尸中的‘斬自身屍’的關卡,也是婆娑塔的終極奧義所在!惡屍,善屍,自身屍的確是修行的大恐懼,也是大無畏,飛蛾撲火也要硬上,最終的目的就是爲了長生不死,所以最難斬去的也是想要長生不死的這個自身屍。理論上,我們這個時代,恐怕還沒有誰能做到這一點,不然距離那混元無極的大道也不遠了。有意思的是,這小小的婆娑塔還真的敢設想,擺下這種佈局,也是難得。比如我現在站在這個地方,還有自主的能力,那麼我爲什麼要來闖關?我以暴力破壞就可以了,這是第一個破綻!”
“說說你認爲的第二個破綻!”神秘的年輕人說道。
李修道:“第二個破綻建立在第一個破綻之上,既然不肯下血本,那麼模擬系統本身也存在漏洞,你請看!”李修說着,已一步踏上了那獨木橋。
此番那獨木橋上真可謂是萬仙齊飛,男仙女仙無數,全都是李修自己,隨即凡夫走狗,豬羊牛馬,也是李修自己。
這是命運線的衍變,億萬種可能性,人活得越久,經歷越多,如在各式各樣的染缸裡洗澡,越容易迷失自己。到了最後,連最真實的那個自己都極難找到,那還如何斬去自我身?
人人修行都習慣先定義出一個我是唯一的概念,用來提升自己,常年觀想,乃是正心之法,如果做不到這最基本的一點,別說修行,就算是一介凡胎,也很難出人頭地!
但實際上的“我”卻並不是唯一,人這一生,變化無常,到底誰纔是那個真我?恐怕誰也說不準。換而言之,能夠看見真我的人,已經不是人的範疇,真有了那樣的修爲,恐怕又不必或者不屑去斬自我身了。
所以斬三尸真的就是唯一的大道嗎?
答案是否定的!
李修一步踏上去,獨木橋的所有奧義根本無法對李修形成任何威脅,反而在紊亂中,讓那獨木橋寸寸斷裂,隨即噗的幾聲,化爲齏粉!
李修雙足一點,輕輕落在池塘的水面之上,與那神秘的年輕人僅相隔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