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透甲

化閃全無防備,聽得風聲有異,急低頭看時,重水之矛已到身前,還好他先有準備,知道於異了得,罡氣凝得足,與黃金斗神甲的靈光融爲一體,在身外凝成了一個丈五的光圈,他這時即來不及躲閃,也想試一下於異的真實功力,看他這法器到底有多強,索性就把罡氣凝到十二成,挺身硬擋。

於異的重水之矛本是重水與靈石所煅,與神意相通,重水之矛一觸及黃金甲外的光圈,於異立時感應到一股極強的粘力,彷彿那不是光,而是一圈融化了的金湯,又彷彿是一層一層金色的絲棉,重水之矛扎進去,竟有一種無從着力的感覺,鋒銳至少弱了三成,相對於先前毛舉身上的白銀甲,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裡面有兩個原因,一是黃金甲本身強於白銀甲,另一個,則是化閃的功力遠強於毛舉,所以給於異的感覺更爲強烈。

這中間說時遲那時快,也只是一閃,重水之矛便穿透金光,狠狠的紮在了黃金甲上,化閃身子重重一震,給撞得飛出去數丈,但重水之矛也給彈了開去,化閃低頭看身上,左胸一片甲葉深深往裡凹進去,已經變形,還有一個小孔,幾乎已經是給穿透了,但幾乎就只是幾乎,並沒有真個穿透,也就是說,於異以全力發出的一矛,還是鑽不透黃金甲。

化閃雖捱了一下,丟了面子,胸口更隱隱作痛,幾乎吸不進氣去,但就他心裡來說,卻是又驚又喜的,他驚的不是重水之矛的偷襲,而是於異雙環上的龍虎,閃雷打進去,居然給龍吸了,一點反應也沒有,龍如此,虎想來也是一樣,這個厲害。喜的是,於異的重水之矛不過如此,鑽不透他的黃金甲,那就去了一個威脅,只要提防着不給於異手抓到,他就不怕,這時他也看清了於異的重水之矛,忍不住便哈哈大笑:“我當是什麼了不得的法器,原來是一枚繡花針,不會是偷你師孃的吧?”

化閃捱了一下,背後毛舉等天兵天將無不大驚,這時見化閃不但沒事,反出言譏諷於異,頓時齊聲大笑起來。

於異一矛沒能鑽穿黃金甲,心下也自遺撼,想:“我功力果然還遠不如師傅。”

柳道元當日那一槍,把山石射一個大洞,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時時刻刻都拿來對比,其實他錯了,他的功力,來自渾厚無比的願力,純若論功力,今天的他,不但不比柳道元差,甚至還要強上一分半分,但他的重水之矛與柳道元的風槍卻不能比,因爲他不可能把所有的罡氣全注入到重水之矛上,重水之矛雖然帶了他的罡氣,但主要還是重水之矛上自己的靈力,而柳道元的風槍呢,則是他全身功力所凝,自然比不了。

打個比方,如果柳道元把風槍放出來,於異也把重水之矛射出去,兩個在半空相撞,那重水之矛自然渣也不是,但如果於異不放手,而是手持重水之矛接柳道元的風槍,卻絕對是半斤八兩,甚至略強一分半分,當然,他打鬥的經驗遠不如柳道元,至便強上一分半分也沒什麼用處,但只說功力的話,今天的他,真的不在柳道元之下,當然,他的功力不是練出來的,不過那是另外的話題。

只不過於異不知道這個,扎不透化閃身上的黃金甲,於異有些泄氣,但他與一般人不同,別人泄氣是垂頭喪氣,他泄氣反會激起心中戾氣,尤其化閃這一笑一激,更把他心中戾火盡數激了起來,驀地裡一聲狂嘯:“那就讓你看看我師孃的繡花針,到底繡不繡得了你這朵花。”

狂嘯聲中,他雙手握了重水之矛,往上一舉,照着化閃便狂扎過去,而化閃口中的繡花針,這會兒更長達數丈,恰如一根大鐵柱子,不過矛尖閃閃,到還是象繡花針,只不過這麼大的繡花針,繡出來的,不是花,而是人命了。

他如此狂惡,化閃也吃一驚,他這時已經知道了,閃雷對於異無用,劈不開於異身上那奇怪的水甲啊,所以急收了閃雷錘,卻把打魔鞭一揚,也雙手執鞭,迎頭急攔。

他功力比鄧愉強不多,但手中這打魔鞭卻比鄧愉或者於異手中的都要強得太多,這時一化也有兩丈長短,這一格,錚的一聲,便如天公打鐵,火星激濺,照亮了夜空。

先前捱了一下,化閃覺得於異的重水之矛不過如此,所以不怕,不想於異以手執矛,內注大撕裂手的無鑄戾氣,力道竟是大得不可思議,火光激濺中,化閃啊的一聲叫,倒頭急飛,恰如給人一板子抽出了一個球,而手中的打魔鞭也握不住了,更是高高飛上半空。

這一擊的後果,化閃沒想到,就是於異也沒想到,至於張品生等人和一干神兵,更加沒想到,眼見化閃象一隻斷線的風箏一般疾飛出去,所有人都呆了眼,便是於異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心中狂喜:“原來如彼。”

明白了,心下又發癢了,雙手猛然再又一長,重水之矛高舉,追着化閃就是一矛扎過去。

這一紮,好有一比,恰如扎魚的頑童猛扎飛竄的泥鰍。

化閃雖然雙臂欲斷全身發麻,到沒有暈過去,腦袋還是清醒的,眼見於異不依不饒的又一矛扎過來,而且手更長勢更猛,當真魂飛魄散,可他這會兒全身罡氣幾乎都給震散了,一時半會根本凝不起來,而於異重水之矛又來得勢如閃電,根本來不及躲閃,眼睜睜看着於異矛尖扎上身來,只勉強把身子斜得一斜,錯過胸口,讓矛尖扎在左肩窩處。

他心中其實還有三分僥倖,希望如先前一般,於異的重水之矛扎不進他的黃金甲,可惜他錯了,只覺肩頭一記巨痛,耳中同時聞得察的一聲,卻是重水之矛透肩而入,不但扎破了前面的甲葉,然後透身而過,還扎透了後面的甲葉,居然來了一個對穿,可見這一矛力道之大。

無鑄的巨力撞擊,撕裂身體的疼痛,讓化閃差點兒昏過去,而全身的罡氣也好象徹底震散了,再也無法凝聚,他整個人,給穿在重水之矛上,真真就是一條穿在鋼釺上的泥鰍了。

“穿了,穿了。”於異把重水之矛拿到眼前,看着穿過兩層甲葉的還帶着血的矛尖,嘎嘎怪笑。

能穿透黃金甲,那說明,鬥神宮裡,或者說,整個天界,只有一件東西他穿不透了,那就是七耀沉雷甲,天界現在沒有七耀沉雷甲,那雙步雲靴,還是前不久他親手送上去的呢,至於其它的,頭盔,胸甲,護臂,戰裙,只有天知道它們在哪兒。

頂着天界打,於異心裡,還是有幾分發虛的,他雖膽大,腦子卻還沒昏,還沒狂妄到以爲憑自己一個人,就能打敗十萬天兵,踏平鬥神宮,他惟一的倚仗,或許只有一個,打不過,跑。

但現在他卻信心狂漲,因爲他試過了,他的真水神螺甲確實有着強悍的防護力,而天界現在最強的黃金甲,卻還擋不住他重水之矛的全力一擊,那還怕什麼。

“哈哈哈哈。”挑着化閃的身子,就象舉着面酒旗兒,於異哈哈狂笑:“還有誰敢上來?”

目睹這樣的場景,天上地下,人人大驚失色,張品生等人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於異膽子實在太大,這可是鬥神宮三大壇主之一的電壇壇主啊,說穿就穿了,還不知生死呢,喜的是,於異居然打得過化閃,他的法器更可穿透聲名赫赫的黃金甲,這讓張品生幾人對他的信心又強了好些。

而毛舉等神兵則是又驚又怕,先前的大都督鄧愉給撕了,這一次的壇主又給挑了,這狂徒膽子之大,法力之強,太不可思議了,怎麼能不驚,又怎麼能不怕?

但再驚再怕,壇主給於異穿了,他們也不能跑。

化閃這次帶來的三大香主,毛舉外,另兩大香主是一對兄弟,哥哥霍元生,弟弟霍始生,這時毛舉受傷,便是這兄弟倆做主,兩兄弟對視一眼,霍元生手一揮:“擂鼓,衝上去,救壇主。”

鼓聲轟隆響起,到真是響得脆,天鼓材料好,與天雷有得一拼。

鼓聲轟隆中,三千天兵在霍元生三人率領下,三面合圍,要來個以多打少,於異便有翻天之力,終究好漢只有雙拳,不信他就擋得住三千神兵。

於異聽到鼓聲,斜眼一看:“咦,還真敢來。”把重水之矛一甩,將化閃甩下地面,恰如牙籤上甩下個油葫蘆,喝一聲:“給我拿了。”自己狂喝一聲,迎着天兵就衝了上去。

“放箭。”霍元生三個沒想到於異敢迎着三千天兵對衝,固然震驚于于異的膽氣,但於異這麼衝過來,卻正中三人下懷,霍元生一聲狂喝,剎時箭如雨下。

於異已經知道真水神螺甲防護力強悍,但說迎着成百上千的箭雨狂衝那還是不可能的,於異估計,若有兩百枝雷箭同時射上,真水神螺甲只怕就會給穿透,甚至可能還不要兩百箭,也許百餘箭就夠了,他可不會犯這個傻,但他也沒有象先前一樣閃進螺殼裡,他這會兒想殺人,更想撕人,卻不耐煩躲,口中大喝一聲,單手舞着重水之矛,舞成風車也似,迎着箭雨便狂衝上去,箭雨射過來,都給重水之矛撞開,雷箭再強,想射斷重水之矛那還是不可能的,當然也有零星箭枝會穿透矛網,射在於異身上,但於異身上有真水神螺甲啊,別說三五枝,就是三五十枝,那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