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異抓了莫子長和一干權貴,更在城門口打了傳旨的太監,這消息,象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剎時間飛遍昊天城。
聽到這消息,有兩個人狂跳起來,第一個是鄧承志,他騰的一下從大堂上跳下來,踩着自己官袍,居然摔了一跤,坐在地下,半天不知道起來,然後爬起來就往媚娘處跑,媚娘看他一臉慘白跟死了孃老子似的,急問因果,聽他斷斷續結說完,媚娘也傻了:“前面的還好,清肅司本就是個得罪人的事,抓一個是抓,抓一百個也是抓,天帝只要真心想扶雷部起來,就會在後面撐着,但不接懿旨還打了太監,這就不同了,這是對皇權的公然渺視,這可是天帝絕不能容許的,這個人,他怎麼這麼狂啊,他最初那官,說是什麼蕩魔都尉是吧,到底是怎麼當上的?”
“說是跑魔界找回了步去靴,所以得的官。”鄧承志又氣又恨又急又怕,嘴脣都有些抖了。
“原來如此。”媚娘恍然:“這人根本就不是個當官的料,膽子到是真大,居然敢去魔界找步雲靴,也就難怪了。”
“現在怎麼辦?”鄧承志真是上吊的心都有了。
“上本自責。”媚娘想了想,卻又輕輕搖頭:“其實已經這樣了,妾身到以爲,不妨就坐着看戲,什麼也不做。”
“什麼也不做?”鄧承志訝然。
“對。”媚娘點頭:“上次殺週四虎等人的事,所有的奏本最終石沉大海,天帝對雷部的支持已是明擺着的,你不也說了嗎,這段時間鬥神宮氣焰明顯收斂,你看得到,天帝自也看得到,但龍無疚這一招其實錯了,他越收斂,天帝反而越忌了他,而於異這一次,真要錯,只錯在城門口打太監那一點,那個你就算上本,也是沒用的,不如就看着,且看天帝決心如何。”
鄧承志呆了半天,只有點頭:“也只有這樣了。”呆了半天,卻猛然摟住媚娘,便去剝她的衣服,媚娘自然無有不從,卻笑道:“怎麼這會兒突然有這個興致了。”
“你讓我出出火。”鄧承志喘氣道:“我實在撐不住了。”
看着身上蠢動的鄧承志,媚娘輕輕嘆了口氣,做爲男人,鄧承志還是不錯的,身負玄功,強勁有力且持久,能極大程度的滿足女人,但他強健的身體裡面,卻是一顆比女人更弱小的心臟。
“那於異如此膽大,卻不知長得什麼樣?”一邊給鄧承志弄着,媚娘一邊卻想到了於異,甚而想:“那樣的男子在牀上,也該是野性十足吧。”她本是被動應付,這麼想着,到是格外的興奮起來,把雙腿纏在鄧承志腰上,鄧承志最愛的就是她這腰腿,纏在身上,真如一根軟藤兒一樣,索性把她抱將起來,就頂在牀柱子上,吼聲如雷,在這會兒,他才真的象個雷公。
另一個跳起來的,則是龍無疚,其實最初得到消息的剎那,龍無疚沒有跳起來,而是呆住了,一傢伙抓了包刮莫子長在內的上百權貴,說實話,即便自認是於異的敵人,這膽子也讓他佩服,然而居然不接懿旨,還把傳旨的太監打了,這不是膽大了,簡直就是膽邊生毛了。
“這傢伙是純心找死了。”水德星君幾個剛好都在,木德星君首先就叫了起來。
水德星君也一臉興奮的道:“神尊,即刻上本,狠狠的參他一本,包刮雷部,哼哼,這一次,要徹底把他們踩翻在地,永世不得翻身。”
龍無疚本來確實有些興奮,但聽了水德星君這話,卻又緩緩坐了下來,木德星君急道:“神尊。”
龍無疚沒應聲,想了半天,緩緩搖了搖頭:“這事我們不必插手,且看戲就是。”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但又有一點懷疑,於異如此做,已經是在挑戰皇家權威了,照理說天帝絕不會容忍,但他身爲鬥神尊者,知道的比一般人多,想的也比一般人深,有些時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就有可能發生。
且說於異,押了人回來後,下一個令,誰也不許進衙門,敢鬧的就打,敢衝的就射,說情的一概不理,隨後便命天一老道審訊——他自己幹嘛?自己喝酒,纔不耐煩審這些小雜魚兒。
莫子長這會兒已是徹底怕了於異,這就是一瘋子,跟瘋子有什麼頂的,天一老道問什麼就說什麼,他做出了榜樣,那些權貴自也乖乖低頭,十多年來,組織了多少場賽雲會,收入多少,有哪些人派出了雲獸參賽,中間死了多少廢了多少,當天下午包刮一個晚上,天一老道就全部問清楚了,來給於異稟報,於異叫了王子美來,道:“這個該是什麼罪名,判什麼刑。”
王子美也早就明白了,什麼權貴什麼後臺,在於異這裡全是豆包,反正他稟報了鄧承志的,所以也懶得勸什麼說什麼,只躬身應着,道:“賽雲大會是飛雲會組織的,申萬東是飛雲會會首,莫子長是飛雲會後面的實質後臺,所有的錢也主要是他拿了,這兩人爲組織者,死罪,參賽的那些主家,罪名可大可小,前面十多年,並沒有雲獸因參賽而死亡的事,這一次雖有大批雲獸死亡,但他們必然推說是飛雲會的事,因爲事前他們的雲獸都統一交由飛雲會管理的,所以也追究不到他們頭上。”說到這裡,他略停一停,這中間,他其實還是微微玩了點花樣,什麼追究不到那些權貴頭上,天庭對雲獸的管理是極爲嚴格,不夠品級,乘坐都不行,更莫說拿雲獸去比賽,但問題是,這真要追究起來,幾乎要把昊天城裡的權貴殺盡了,那怎麼可能,於異的死活,他還真管不了,但清肅司是歸雷部管的啊,於異倒黴無所謂,他還得替鄧承志考慮考慮。
他看一眼於異,這傢伙這會兒正往嘴裡倒酒呢,明顯沒聽出裡面的貓膩來,他暗籲口氣,接下去道:“所以,真能論斬的,只有莫子長申萬東兩個。”
於異於這些刑律什麼的不懂,但一聽說鬧這麼大,問斬的只能有兩個,不幹了,瞪眼道:“那其他人呢,飛雲會下面的人呢,還有那些雲獸主家呢?”
“這人殺心真重,卻也真是不知死活。”王子美暗暗腹誹,道:“飛雲會下面那些主事的,自然都可以問斬,那些雲獸主家,可以處鞭刑或流配諸罪。”
“鞭刑?”於異一聽興奮了,怪叫直來:“這個好,拖到大街上,脫光了打,一定有人看戲,那就是這樣了,今天晚了,明天拖出去打。”
看着他興高采烈的臉,王子美暗暗搖頭,忙道:“大人,這個於法不合,除非是當場抗拒,可以格殺無論,否則我清肅司雖有處置權,事前卻須稟報刑部批准才行的。”
“有這回事?”於異眼睛又瞪大了,他這段時間其實也看了點兒東西,清肅司察奸糾匿,獨有一套方法,他蠻感興趣的,但刑律什麼的是不看的。
吳承書忙在一邊幫腔:“是的大人,我們問清了案子,定了罪,要上報到刑部,刑部下了批文,我們纔可執行的。”
於異想了想,抓了抓頭:“嗯,好象是這樣,我以前在浣花城裡當押司,那裡面的犯人審了,好象也是要先往上報,那好吧,王都司吳都司,這事就交給你們了,把案情整理明白,發到刑部去,這些人就先押着。”
吳承書王子美兩個對視一眼,都暗吁了口氣,都想:“還好,這人狂雖狂,到還好說話。”
先不說莫子長殺不殺得了,真要把一百多權貴全處以鞭刑,拖到街上還脫光了打,這是把人往死裡得罪啊,而且差不多把昊天城裡的權貴都得罪了,哪怕沒有親屬牽連在中間的,也會有脣亡齒寒之感,跟着攻擊於異,於異當然不怕,可他們怕啊,所以兩人雖未勾通,卻心有靈犀的採用了同樣的做法,把於異哄住再說——斬刑確實要上報刑部,鞭刑卻是不需要的,一個鞭刑也要報,刑部非累死不可。
這麼處理了,於異也就不管了,吳承書王子美整了案卷往刑部送,於異只管喝酒,而昊天城裡,這會兒已經整個兒給翻過來了。
賽雲大會,確實違制,但這世上違制的事多了,管得過來嗎?碰上於異這瘋子,沒辦法跟他說理去,說情說不進,那就只有一個法子,把他搞掉,清肅司管的就是這種事,這一點上沒法攻擊於異,但於異可攻擊的地方實在太多了,首先一個,配備雷神駑,清肅司最多隻能配二十架雷神弩,於異手下至少有五百架,這就是大大的違制,而天庭的規定,藏弩五架以上,視同謀反,所以這些權貴一商量,於異的第一條謀反罪就出來了。
至於當場射死飛雲會近千徒衆,那個且不論它,後面還有個大罪名呢,城門那裡,不接天后娘娘懿旨,還打了傳旨的太監,這是什麼,這是蔑視皇權,這是造反。
謀反,造反,無論哪一條,都是天大的罪名,無論是誰,只要攤上了,都是要誅九族的,有這兩條罪名,足夠了。
當然,這些權貴都很聰名,上本用這兩條罪名攻擊於異的,是沒有親屬牽涉在賽雲大會裡面的,而有親屬參賽的呢,那就自己上本請罪,無非是家裡孩子不懂事,回家一定往死裡打,想來天帝看了,也沒辦法,誰家沒孩子,誰家孩子不犯錯,無非是拿匹雲獸參了下賽嘛,罪不至死——主要是法不責衆,真要以死罪論,行了,十多年下來你去算,昊天城裡的權貴一網打盡了,天帝真敢往死裡計較,他這位子只怕也坐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