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於異在這會兒救了場,一下拍死修子奇,但下面千煞軍還立在那裡呢,沒有煞的煞兵,其實就是一羣半死人,可於異不知道啊,他本來雙手想就勢抓下去,自上次撕了萬老鬆後,又有好久沒撕人了呢,手正發癢,就要抓了煞兵來撕,還好苗朵兒那一聲裝模作樣的嬌叫到是提醒了他,他這會兒可是變身白骨神巫呢,而且是天巫的身份,這要大撕活人,毀了白骨神巫的名聲,白骨神巫可是有得一世埋怨了,及時收手,扭頭向後叫:“陰屍王,給我屠光這些煞兵。”
“遵令。”陰屍王毫不猶豫,飛身縱起,只兩個起落就撲到了煞兵陣前,身未到,雙掌環胸,狂吼一聲,絕狼爪凝成一個巨大的爪影,猛推出去,轟的一聲,當面的數十名煞兵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直飛出去,本來整齊的陣列,只這一下就給打凹進一大塊,生似給一口咬去了一大塊的月餅。
於異要替白骨神巫保持風度,到是沒動,但看到絕狼爪在陰屍王手底如此威力,也情不自禁大叫了一聲:“好。”
陰屍王得了他稱讚,更是如瘋似狂,雙爪展開,左一爪右一爪,連環爪影,如江河之浪,一浪接一浪,剎時便打穿一個煞陣,更不停留,隨又衝進另一個煞陣,三千六百煞兵,看似兇惡,在他爪底,卻無半絲招架之力,恰如羣狼撞上了惡虎。
滅了虎煞後,紅日大巫等人本來有些發呆,事前有約定啊,說好只鬥煞,所以等着收手呢,不想於異竟回頭就把陰屍王叫了起來,大砍大殺,一時間面面相窺,到還是人巫最靈醒,低叫一聲:“還等什麼?”
西鳥也醒悟過來,叫道:“如其等人送,何如我自己拿。”
紅日大巫其實也不是什麼善男善女,只是想着有事前有約定,然後還有個天巫呢,他們便不要面子,天巫要啊,現在即然是天巫首先發動,那確實不必再等了,一揚手,厲叫:“雙煞顯威,殺。”
“殺。”身後六十餘人齊叫一聲,重新鼓勁,龍虎齊出,竟又有了近五丈大小,猛地向鬱重秋陣中撲去。
本來雙羽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紅日大巫等人跟着一發動,雙羽王頓時也動了,黑羽王這種時候反應反比白羽王這年輕人快,薑是老的辣啊,手一揮就叫:“擂鼓,進攻。”
“進攻,進攻。”白羽王也在另一面興奮的大叫。
鼓聲隆隆中,數十萬苗兵狂泄而下,而鬱重秋大陣早在於異滅了虎煞後就搖搖欲墜,苗兵再一衝,徹底崩潰。
人多有人多的好處,百萬大軍,聽起來多威風啊,可如果一旦打了敗仗,亂七八糟逃起來,那就真的要了命了,那個亂啊,不要苗兵動刀,只自己人擠人人踩人,就不知踩死了多少人,再加上苗兵一陣屠,古老的野鹿原剎時就變成了修羅地獄,那一刻,彷彿天上的月亮都變成了紅色。
白骨神巫看不下去了,找到於異,道:“你快喊話,降者不殺,快。”
“爲什麼不殺啊。”於異正因爲不好自己動手而有些鬱悶呢:“抓了俘虜,還要糧食養呢。”
他還東張西望,看得興高采烈,突然覺得好象氣氛不對,沒聽到白骨神巫回話啊,扭頭一看,白骨神巫眼中含淚,正一臉傷心的看着他呢。
“好好好。”於異嚇一大跳:“我馬上喊,馬上喊,你莫哭,莫哭。”運一運氣,把偷學的古仗僧的佛門獅子吼運了起來,猛地裡舌綻春雷,狂吼出聲:“我以天巫之名起誓,降者不殺。”
他這一吼,運足了十成功力,吼聲如雷,在野鹿原上滾滾轟傳,恰如春雷炸響,竟然把雙方近百萬人的嘶喊哀叫聲給壓了下去,而就在吼聲出口時,掌中天珠突然放光,在他身周形成一個巨大的佛光圈,光圈中慶雲繚繞,無數佛祖菩薩坐在雲中,相比上次,還多了蓮花,無數的金蓮花漫天揮灑,更襯得佛光中的於異寶象莊嚴,萬千慈悲。
“佛祖顯靈?”苗朵兒叫了一聲,卻還有些疑惑,她知道於異喜歡弄鬼,誰知道這是不是又是於異弄的鬼呢,先前鬥煞,於異不也弄出了佛光嗎?只是不見佛祖菩薩而已。
其實於異自己也有些意外,叫道:“不是我弄的,是天珠在發光,天珠弄鬼。”
“我佛慈悲。”白骨神巫聽了這話,猛然就拜了下去,她這一拜,苗朵兒也跟着下拜,白針神巫等人就在邊上呢,天巫顯現佛光,那有什麼猶豫的,自然也跟着拜倒,她們一拜,剛把鬱重秋大陣衝散,收了煞喘氣的紅日大巫等人也齊齊拜倒,他們都拜了,別人還有什麼說的,包刮苗王在內,苗兵紛紛拜倒,至於那些死裡逃生的鬱重秋手下兵將,更是叩頭不迭,說來也怪,衆人禮拜之下,佛光中竟隱隱有頌經聲傳出,聲音平和莊嚴,偏生整個野鹿原上好象都聽得到,聽到頌經聲,衆人心中更生祟敬,而殺氣卻在無形中消彌得無影無蹤。
這個變化,真的完全出乎於異意料之外,不過他素無敬佛之心,即便在這個時候也是一樣,反在心下嘀咕:“這頌經聲明明是釋圓老和尚的聲音啊,到底是天珠靈異,還是釋圓老和尚在弄鬼呢?老傢伙不會也藏着一顆蜃天蛤內丹吧,卻又藏在哪裡?”
不過他這話只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先前白骨神巫傷心的樣子,可真嚇着他了,而且他也能理解,白骨神巫之所以傷心,主要還是擔心他,怕他有傷天和,招致報應,他再神經粗大,自己的女人這麼真心款款,他也不可能全然的無動於衷,雖然他始終認爲,那所謂的佛就是騙人的,即然一切是空,那還要佛做什麼?即然一切是虛幻,又還救的什麼世人渡的什麼苦海?即然衆生平等,爲什麼你只叫人不殺生,不叫狼不吃肉?未必人不如狗?不過這話他當然不會說了。
只是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佛祖再靈,也並不能完全消除他心中那一絲戾氣,道:“我佛慈悲,不必多所殺傷,但首惡必誅,雙羽王,你等收降納俘,我自去捉拿鬱重秋。”
他在佛光中說話,哪個敢不聽,自然說什麼是什麼了,即便是白骨神巫,也沒覺得他這話有什麼不對,於異把天珠一收,佛光自消,他先前沒動手,特地留意着鬱重秋逃走的方向的,這會兒便徑直追了下去,白骨神巫幾個自然跟隨。
但白針神巫等人也跟了下來,她們始終認定於異就是白骨神巫,緊跟白骨神巫,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於異也不好不讓她們跟,只好中途悄悄使個法兒,將白骨神巫和自己換了過來,還好白針神巫等人都知道他和白骨神巫是夫妻,他們要親密一點,白針神巫等人也不好管,否則還真不好換。
追出不到十里,便追上了鬱重秋,其實鬱重秋如果只帶着幾名好手遠遠逃開,那還真不好追,野鹿原這麼大,隨便往哪個草叢裡一伏,只除非於異真是佛祖,能看遍三千大千世界三千小千世界,否則是絕不可能找得到他的,但問題是,鬱重秋這種人,永遠放不下手中權柄的,即便逃命,也是在三五千親信衛士的裹挾之中,這目標就太大了,那還能逃得掉?
而於異等人一追過來,當頭一攔,於異還好說,看到中間的白骨神巫,所有人頓時都軟了,那些衛士,說來都是鬱重秋的親信,可再對鬱重秋忠誠,也不敢拒佛啊,先前大放佛光,他們也都是看見了的,先前逃命可以不拜,這會兒都攔在身前了,哪裡還敢抗拒,紛紛拜倒。
即便是鬱重秋自己,也忙不迭的拜倒在地,口呼饒命,再不敢生半絲抗拒之心。
於異冷哼一聲,道:“鬱重秋,你該知道我是誰,我現在不殺你,我會帶你進京,到天帝面前打官司。”手一揮,一羣妖兵涌出來,就要來拿鬱重秋,他自己都懶得伸手了。
這時跟在鬱重秋身邊的,只有一個古杖僧,黃龍道人和成算都不見了,成算不會玄功,先前一亂,沒能跟上來,但黃龍道人卻是見勢不好,一個人溜走了,眼見妖兵衝過來,古杖僧霍地站起來,張口一喝,他這一喝,帶有佛門獅子吼的玄功,普通妖兵哪裡受得了,頓時栽倒一片,於異大怒:“你是想死嗎?那我就成全你。”
便要伸手,邊上的陰屍王卻叫道:“尊主,讓我來。”聲起身出,腳下一跨,左手同時揚起,身子往前衝出,絕狼爪影更先一步狂抓出去,他打出癮來了。
古杖僧不識得絕狼爪,但先前陰屍王衝破煞陣,那種威風,他卻是看到了的,眼見爪影飛來,不敢輕忽,低宣一聲佛號:“且讓老僧領教。”手中古藤杖一揚,迎頭便劈,爪杖相交,轟的一聲,爪影給劈散,但古杖僧身子也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