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花不成反被花采,而且那不是一朵牡丹花,卻是一條真正的食人花,有比射斬空更倒黴的採花大盜嗎?
白雲航搖搖頭:“絕對沒有!”
被醜女採過之後,人家都提刀上門來要人,有比這倒黴的事情?
有!絕對有,白縣令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摻劇!
莊楓玉提着銀刀,正對着射斬空怒目相對,嘴裡連說:“你這個沒良心的,怎麼就把人家給忘了……昨天晚上你還深情叫道:‘楓玉’!還好!這個女人是誰!”
只見一個醜女不知道什麼時候親暱環住了射斬空的頸部,眼裡盡是柔情,射斬空先是被殺上門的莊楓玉嚇得往後直縮,就把身子偎到了這醜女的懷裡,等看清了真相面後又掙扎了幾下,可怎麼也掙不開。
這醜女長得甚是難看,堪與東施、無鹽比美,肌膚很黑,手粗臂圓,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讓這射斬空怎麼掙也掙不開,白縣令對她有些印象,正是百花樓裡的姨娘,長得雖然醜,可是辦事卻很利落,是個極能幹的女子。
這邊射斬空心都慌了,連聲叫道:“你這女子……是什麼人……抱住我幹什麼?”
這醜女柔情無限,低下頭去,連耳垂都紅了,她答道:“斬郎,我是紫緣啊……我聽到你的話,我好高舉啊……是我誤會了你!”
這聲音難聽長相醜陋的女子就是南海劍派的寧紫緣寧仙子?天啊!白雲航已經是無語問蒼天,這也太誇張了吧!這就是位居江湖俠女榜正榜之上的寧仙子?
那本萬字世家的江湖排行榜,白縣令倒是帶在身邊,拿出翻看之後,只見寧仙子有個註解:“出身於南海劍派,劍藝無雙,琴棋書畫樣樣俱通……”
好象是沒提到這容貌上?兄弟,長得帥也是一種罪過啊!抱歉了抱歉了!
正說着,那邊的莊楓玉已經受不了她與射斬空眉來眼去,大喝一聲,提刀就朝寧紫緣身上砍去,只見寧紫緣隨意一揮,一把銀劍變幻而出,這彎刀竟是擊在了劍背,無功而返!
莊楓玉氣急敗壞,彎刀連劈而下,快如疾電一般,竟是極高明的刀法,只可惜這寧仙子的劍法更爲高明,配得那“劍藝無雙”的評語,她一手摟着射斬空,一手隨意出劍,氣度從容,竟是叫莊楓玉這路刀法不立寸功。
莊楓玉新破了身子,力氣不支,見佔不了上風,大吼一聲,就收刀直撲射斬空,也不顧及寧紫緣那利劍加身,寧紫緣輕嘆一聲收劍不語,莊楓玉抓住射斬空,含淚哭道:“斬郎……你好無情啊,你是哪找來的狐狸精啊!”
採花賊難道還有情不成?射斬空剛想說話,只聽寧紫緣冷哼了一聲後說道:“斬郎,我們回南海去,莫理這瘋女子!”
這邊的俠少都笑了起來,只聽那華山羅鬆雲大聲說道:“得!你是寧仙子?我還是幽明斷絕了!還有,射少啊!你哪找來的這兩個女人啊!”
白雲航向前走了一步,笑道:“幾位俠少,在下是登封縣令白雲航!”
這幫俠少在杏花村混了些日子,一聽白雲航的威名都有些慌張,白雲航繼續說道:“幾位少俠,本縣此來是了射少一人而來!大家有所不知,射少的品味獨特,昨夜到中流坡莊家與這位莊姑娘雙宿雙飛,今日早晨卻是負心別去,所以家長就找到我來了!”
一聽這話,寧紫緣先哭了起來,臉貼着射斬空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你方纔怎麼說的?還有,這幾月來,你總是說只對我一人好……”
一羣少俠一齊笑了起來,羅鬆雲掩嘴笑道:“射少,你的品味確實獨特!這位莊姑娘的恆山刀法是很有些真武功,寧仙子的南海劍術更是當世頂尖的劍法……”
原來莊七雖然是少林名宿,可莊楓玉卻是出自恆山派,一手恆山刀法在江湖上也算是數得上號的高手了,至於寧紫緣更是南海劍派頂尖的弟子,武功不僅勝過在場的一幫少俠,就是李玉霜、郭雪菲也不是對手。
射斬空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他用力掙扎了兩下,見沒掙扎開,大聲叫道:“哪裡來的女人……你說你是紫緣你便是紫緣了,羅兄說的對,我還是幽明斷絕了!放開,放開!我只對紫緣一人好!還有這位莊姑娘……”
寧紫緣先是薄怒,後來又是淡淡一笑,她紅着臉在射斬空的臉上印上重重一吻,然後說道:“斬郎!你這幾個月來說的情話,我都記在心裡!我因有要事潛身百花樓,纔不能與你相見,可今日聽了你這一番真心話,這些許小事算得了什麼……你便是我命中的災星,以今往後,紫緣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射斬空先遭強吻,後遇情話,身子都軟了,他還在垂死掙扎:“你當真是紫緣?可傳說中的俠女,不是潛身青樓賣藝不賣身的嗎?”
寧紫緣款款深情地說道:“那都是什麼時代的事情……現今的江湖不同,俠女潛身青樓可是要既賣身又賣藝,賺身行俠兩不誤……斬郎啊!紫緣可是專門爲你保得了這清白之軀!”
雲娘也趕到了天香閣,一聽這話,輕聲嘀咕道:“賣身?咱百花樓如果有這種貨色,還不嚇跑了客人!明明是她用劍強指着我們,我們才讓她做了姨娘……”
她見有這麼公人來辦案,膽子也大些:“我們也是沒辦法啊……這種姿色來做姨娘,說出去我們百花樓的生意都要跑光了……白大人,您給我們做主啊!”
白縣令笑咪咪地看着左擁右抱的射斬空,也不說話,那邊射斬空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紫緣,紫緣!你是不是易了容?你不要易容好不好?我要看看真實的你!”
寧紫緣輕聲笑道:“人家哪裡易了容?人家這般不好看嗎?”
一聽這話,一幫俠少連同公人一齊轉過頭去,射斬空仍是不放棄希望:“紫緣,你不是江湖排行第三的俠女嗎?”
寧紫緣一聽情郎這話,緊緊摟住了射斬空,也說起了情話:“你上個月初七不是說,紫緣,無論你長得什麼模樣,斬空對紫緣的心永遠不變……你忘了嗎?紫緣就是這般素面朝天,斬郎你千萬不要負人家的一縷柔情!”
白縣令卻是悟出了門道,他說道:“這俠女……是指在江湖行俠仗義的女子啊……原來俠女未必是美女啊?”
一幫俠少中頗有些準備照着俠女榜去追女俠,一聽這話,都是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大人決心改翻美女排行榜了,而寧紫緣也聽到這話:“那位官爺,你說什麼?”
南海劍派是江湖上的大派,白雲航也願成人之美,趕緊笑道:“可江湖美女一定是俠女不是?”
可那邊莊楓玉見到寧紫緣和射斬空:“咱們總算是一夜夫妻,昨晚的情話兒,你難道忘記了嗎……”
射斬空被嚇得臉都白了,話也說不出,偏生這兩位夫人的武功都比他強,竟是把他制住了,一時間哭哭鬧鬧,當真是歡喜冤家,一衆公人連帶莊七爺都是哭笑不得,倒是莊楓玉的丫頭驚呼了一聲:“是姑爺啊……白大人辦案如神啊,我認得姑爺,昨夜裡我就睡在小姐房裡!”
寧紫緣一聽這話,當即把劍抽了出來,那邊莊楓玉見射斬空一聲不吭,也氣得把彎刀拔了出來,一刀一劍就指着射斬空的喉嚨,只聽兩女異口齊聲地說道:“斬郎,你是要我還是她!”
白縣令看得是擊節長嘆,小子!叫你長得比我帥!現下叫你嚐嚐齊人之福的滋味!
那邊射斬空卻對以後的生活充滿絕望了,哪一個我也不想要,他喉中輕吼一聲,竟是朝刀劍上撞了過去,還好二女收手快,兵器只粘了點血絲,兩個女人直抱住射斬空噓寒問暖:“斬郎!斬郎!你怎麼了!”
那邊莊七爺對這個女婿看得也是蠻中意的,人長得俊俏,泰山派的家世,武功也不錯,就是花了點,不過進門之後讓自己閨女教他三衆四德,倒是不濟事,便朝白縣令笑了笑:“還是得請大人出手了!”
白縣令也笑了笑道:“只是委屈莊姑娘了!”
莊七爺苦笑道:“恐怕還是委屈了寧仙子!”
白縣令自然願意成人之美,他清了清嗓子才說道:“兩位姑娘,這斬郎只有一位!上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佳話,兩位姑娘都是江湖女兒,不必拘泥於世俗凡見,何不效此佳話!”
射斬空一聽這話,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大叫道:“我不要啊!”
那幫少俠倒與射斬空都有些歡場中的交情,當即說道:“白縣令,射少父母不在,不必急於一時吧!”
白縣令施了個大禮說道:“雖然說兩情若是長久,豈在朝朝暮暮……可是大夥兒莫望了宵一夜值千金?,你們等得,斬少和兩位姑娘可等不得啊!”
他朝莊七爺使個眼色,莊七爺笑着說道:“幾位都是江湖的後起之優,在下中流坡莊七,出身少林,在江湖上也有點名氣!既然我女婿父母親人不在,那便請幾位做男方的儐相伴郎!”
白縣令趕緊加了一句:“莊七爺的紅包是免不了的!”
莊七爺會意:“那是自然!小老兒家有薄產,不會虧待了幾位!”
莊七爺是江湖也曾是名動四方的人物,幾位少俠早就聽說他當年的威名,也知道他家資豐厚,這儐相伴郎大有油水可撈,那邊寧紫緣也說道:“紫緣這邊,沒有好表示的……幾位以後若有機會到南海來,一定重重酬謝!”
南海劍派也是江湖上的大派,弟子衆多,威名顯著,派中不但有寧紫緣這樣劍藝無雙的俠女,而且還有武功低微的美女,聽到這話之後,幾位俠少立時心動,一齊拱着手道:“恭喜射少!恭喜射少!喜得佳配,從後往後能享齊人之福!”
射斬空幾乎被氣得暈過去,白縣令還要加上一把火:“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成了這段江湖上千古稱頌的美事吧!雲老闆,你給新人在附近弄個房子,咱們就草草辦了吧!”
雲娘旁人不認識,可這莊七爺是本縣的大富豪,如何能不認得,平時巴結都巴結不到的人物,今日要讓自己幫忙打理女兒的婚事,那自然是一聲輕呼:“大人!你只管放心!”
射斬空想跑,可是一左一右兩位江湖上的大俠女分別抓住他的一隻手,哪有他班門弄斧的機會,雲娘當即在杏花村弄了個空房,當作了射斬空的婚房。
莊七爺既是本縣富豪,所以雖然說是草草操辦,可是有了錢什麼事情不好好,花轎、鳳冠等一應物事當即借了過來,射斬空也曾大叫:“我不要……我不要!”
白縣令笑着說道:“射少不要不好意思,說什麼‘我不,要……我不,要……’,你明明是想要了……’
那邊的兩位大俠女就沒有這般客氣了,寧紫緣說道:“斬郎,你若是負心薄情,奴家一刀殺了你,再一刀殺了自己!”
莊楓玉就沒有這般斯文了:“斬郎,你若是負心!楓玉就接連三十天砍你三十刀,讓得與楓玉一般生不如死……”
那幫少俠卻是真心地爲三位新人高興,他們勸解道:“射少!你這是多大的福氣啊!寧仙子出身南海劍派,劍藝無雙,琴棋詩畫樣樣精通,這莊小姐也是大家閨秀,一手恆山刀法使得多漂亮啊,再加上家資豐厚……旁人就是想一個都想不來了,射少竟然享了齊人之福,當真讓我等仰慕啊!”
這“啊”字拖得長長的,射斬空看着這幫損友,笑得比哭還要看。
眼見婚事籌辦得差不多,白縣令正想歇一歇,那邊雲娘已經笑臉如花地迎上來:“有個事情,想和大人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