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是易哲。
不,你是宇智波哲,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靈魂,你都是宇智波哲。
你錯了,我是易哲,一個搶奪了宇智波哲一切的人,我是個犯罪者,但不可否認,我是易哲。
那你拿什麼證明呢?你的寫輪眼?你的八門遁甲?還是你那記憶?
你唯獨記憶是你曾經是易哲的證明而已,你甚至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否擁有靈魂,你爲什麼沒想到過,你是宇智波哲,在巧合之下融合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叫易哲的男孩的記憶和認知而已?
…………
你看,你已經遲疑了,你在自我懷疑,你在懷疑你曾經的記憶和現在的人格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麼你的存在則縹緲而矛盾,如果是假的,那麼你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背叛了家族,背叛了村落,甚至背叛了自己。
閉嘴。
你心境已經亂了。
閉……嘴。
擁有明確目標,但卻茫然之人,徘徊世界夾縫中,被自己逼到這個地步,這就是你最忠實的寫照啊。
滾——!
易哲猛地睜開了眼睛,渾身痛的無法動彈,像是缺氧一樣的大口喘氣,全身都流着冷汗,打溼了他破損的衣衫,大腦還在隱隱作疼,耳邊彷彿還在迴盪那個令人不快的聲音,絕對是幻覺,絕對只是自我潛意識的作怪而已。
自己只是太累了,易哲眨了眨眼,試圖讓自己清醒,但四周那嘈雜的叫喊聲,和強忍痛苦的低吟讓他很煩躁。
“你醒了嗎?”穿着被染得紅黑紅黑的護士服的助理察覺了易哲的醒來,湊過來。
“睜大眼睛,讓我看看你的瞳孔,怎麼樣,身體上有哪裡感覺不適嗎?”
助理的動作很溫柔,拿着乾淨的毛巾爲他擦去臉上的污垢和冷汗,明明自己渾身上下都髒的不行了,卻先爲病患清潔。
易哲微眯着眼,用恍惚的眼神看着她。
“睜大眼睛,再來一次……”助理依然用輕柔的聲音安撫着他。
再來一次……再來……
心臟復甦……再來一次……
小夥子……挺住,睜大眼睛,讓我看看……
眼前的視線和景象都模糊了,不再是那廣闊的天空,天上的雲彩被染上了硝煙的暗色,沒有飛鳥敢從這片戰場劃過。而是冰冷暗淡的天花板,四周不再是嘈雜的人聲,只有手術工具冰冷的碰撞,放在托盤裡的金屬聲。
眼前晃着白大褂的醫生,在眼鏡背後的眼睛充斥着凝重和冷靜,他揮舞着小巧的手術刀在自己身上動作,將一片片玻璃的碎渣取出來。
“你怎麼了?”助理看見易哲的瞳孔突然渙散,不由得出聲。
“你怎麼了?”白大褂的醫生沉聲問。
“宇智波哲你怎麼了??”助理突然有些慌亂,這個孩子是她之前照顧過的,中忍考試第二場因爲拼命戰鬥而來到醫院療養,她佩服這個孩子的毅力,所以對他的印象很深刻。
“易哲你怎麼了?”白大褂的醫生停下了手術刀,逼問。
“你怎麼了?”
“怎麼了?”
“宇智波!”白大褂的醫生將雙手間的手術刀和鑷子丟進托盤,碰撞出嚇人的鋼和鐵的聲音。
“你怎麼了!宇智波哲!”白大褂醫生的眼睛露出懾人的眼光。
“不!”易哲忽然大聲咆哮,疼痛難耐的雙手突然從單薄的被單中掙扎出來像是從深淵中掙扎一樣,“我是易哲!不是宇智波哲!”
“我不是——!”身體裡的查克拉隨着心情暴動,千瘡百孔的身體遭到了更大的創傷,但主人沒有停下這種自殘的行爲,從毛孔中蒸發的,是淡藍色的氣體,在空氣中閃過幾絲藍白的電流,八門遁甲第三門,開!
“宇智波,你怎麼了!”助理被易哲體表散開的查克拉嚇了一跳,但馬上就被易哲身上爆開的皮膚和傷口轉移了注意力,作爲優秀的醫者,她立刻雙手上浮現綠色的查克拉能量釋放掌仙術想要爲易哲療傷。
“你他.媽的纔是宇智波!我是易哲!老子是易哲!”像是一頭失去了理智的兇獸,易哲雙眼被八門遁甲的青光覆蓋,這一次的青光讓人看上去如同幽靈鬼魅,綠幽幽的眼睛讓人生畏。
他從地上爆衝起來,散開的查克拉狂妄且肆虐,如同他臉上的表情那樣,猙獰,那個清秀的不屈的少年彷彿只是一個幻影,此時此刻,被第三門的狀態增幅的巨大力量的右腕狠狠的捏住照顧他的助理的細小脖頸的人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傷痕累累的右腕上面看不見一點正常的皮膚,全是傷口才好的血疤,易哲此時突然用力,查克拉直接衝破了那脆弱的血殼,血液如泉涌般的流出來,被體內的高溫整出淡紅的氣。
“說!我是誰!”他扭曲的大吼,對着脖頸快要被捏斷的助理髮出咆哮。
助理掙扎着,臉色發青,易哲的右腕如同鐵鉗,扣在她細小的脖頸處,無論是發聲還是呼吸都完全做不到,她想要反抗,但脆弱的身體根本抗衡不了八門遁甲,她只能無助的舞動着雙手,做最後一絲的垂死掙扎。
“喂!那邊那個!你在幹什麼!”巡查的忍者已經被這裡的聲音驚到了,在這傷患處,竟然還有人釋放着殺意。
“你不是宇智波哲嗎!你在幹什麼!”巡查的忍者認出了易哲,他先前原本也是在鬥場觀看考試的人,但換班之後到了附近,正巧躲過了睡眠幻術,雖然沒有看到過易哲的面目,但之前被邁特凱拜託過,自然是清楚的。
“你叫我什麼?!”易哲猛地轉頭,雙眼青光大放。
一陣殘像,瞬身的易哲只是呼吸間就站在了那個忍者的面前,右拳緊貼着對方胸膛發力。
寸拳!
巡查的忍者像是被一頭犀牛全力衝撞一樣,毫無阻礙的倒飛了出去,砸在後面的石頭柱子上,五臟六腑都被透力所震傷,之前打敗過我愛羅砂之鎧甲的技巧,這名普通的上忍在不做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直接癱坐下去,喪失了任何戰鬥能力。
助理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不停的咳嗽,重新呼吸空氣讓她的生命又逐漸回來了。
易哲胸前忽然炸開一團血霧,踉蹌幾步身體差點倒下去,沉重的呼吸聲如同吹火的風箱,第三門的狀態若隱若現,眼中的青光緩慢消失,身體瀕臨極限的他突然開啓第三門,即使意識不清晰,但身體自己解除了八門遁甲。
“啊啊啊啊啊啊啊————!”易哲仰天咆哮,從喉嚨釋放着所有的情緒,甚至衝着天咳出了大片的血液,八門遁甲最終還是被身體強制性的解除,體表的淡藍色蒸汽消散,眼上的青光也消失,露出本來的平凡的黑色瞳孔。
“抓……抓住他!”從四面八方衝過來的是之後趕到的巡查忍者,他們臉上帶着一絲絲驚懼,甚至大吼着壯膽衝上來。
易哲站在原地聳拉着,那身體能爆發出一拳打穿巨石的力量現在已經不在,他原本的身材其實很削瘦,只是表現的太過強勢,像一根風雨之中傲然的硬竹,但現在,那寬大的黑風衣爛爛的掛在他腰上,就像行將就木的人。
巡查忍者們沒有留手,目睹了同伴一拳就被擊倒的經過,他們根本不敢留手。
幻術、封印術、鐵鏈忍具、鐵網……巡查忍者們上忍的實力一覽無遺,配合有佳的圍攻了易哲。
幻術首先衝擊了易哲,易哲的頭都被查克拉的隱形衝擊給擡起了頭,但此時他的眼睛,不再是黑色的瞳孔,而是猩紅的寫輪眼。
“解。”淡淡的一個字,寫輪眼發威,將來襲的幻術悉數識破反彈,那眼中的黑色勾玉,已經漸漸的變成了三個。
發出幻術的忍者自己突然愣在了原地,雙眼茫然,被反噬了他反而自己被自己所困住。
但封印術和忍具易哲沒有在反抗,墨水一樣的複雜咒文在易哲四周圍成圈,完成後衝擊的查克拉讓易哲身體彷彿重了幾十倍,上身都不得不被這重壓給壓得彎下腰。
鐵鏈被具有技巧性的纏繞在他的身上,所有發力的關節處都扣上了,關節被封鎖,即使有天崩地裂般的力量,也無法在使用,最後,從天而降的大大的鐵絲網將他整個蓋住,術者甚至使用了雷遁忍術,鐵絲網上爬過一陣藍色的電流,麻痹的感覺讓易哲無法動彈。
巡查忍者們都舒了一口氣,除了被自己幻術反饋的忍者還楞着意外。
“宇智波,你在做什麼!你難不成也是叛徒嗎!”
“說起來你跟砂忍的那個傢伙兩次戰鬥都幾乎是平手!是安排好了的嗎!”
“現在的你已經不被我們信任,現在坦白一切事情的話,還可以爲你做緊急治療!”
巡查忍者們高聲對易哲說,宛若審判。
“宇智波?”易哲的聲音如同老舊的木頭一樣失去生機,“你在跟誰說?誰是宇智波?”
“我麼——?!”
陰冷的氣息從易哲身上擴散出去,甚至令貼在頭頂的鐵絲上的電流都停滯一瞬間,火紅色的密密麻麻的流雲一樣的圖案像是有着生命一樣的在易哲已經爛的不成樣子的皮膚上緩緩爬升,每一處充滿紅色的流雲,易哲被封印術的重壓下,腰桿就會漸漸擡起一段。
那流雲的符號徹底的將整個人都染滿了後,紅光褪去,化作黑色的刺青刻在他的身上,臉上也不例外,此時的他,已經無視了封印術的重力,坦然的站在那,比之前,更筆直!
指尖垂下幾根黝黑髮亮的絲線,按照他的意志舞動,空氣中閃過如同金屬的黑芒,蓋在頭上的鐵絲網和鎖鏈竟然全部被斬斷,破成一節一節,一片一片。
易哲冷笑,右手間綻放了更多的黑色絲線,幾個呼吸就被他貼在右手上,編製成了合手的黑色手套,在陽光下泛着金屬質感的光芒。
“虹手。”他輕輕的說,瞬身一動,爆開的動能甚至無視了封印術,那重力宛若不存在,他箭矢一樣的飈了出去,扯斷了封印術那跟着他轉的黑色咒文,黑暗的流光閃過,三道肉體被切斷的聲音悄然綻放,飛濺的血液後,三名巡查忍者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掙扎。
“大蛇丸……大蛇丸……”易哲無視了自己造成的傷者,邁着還有些蹣跚不穩的步子緩慢前進。
“哲君!”小櫻顫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小櫻啊,所有人之中只有你喊對了我名字。”易哲回頭,垂下的眼簾裡只有無神。
“哲……君?”
“那麼再見了。”易哲淡淡的說,臉上閃過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噴出一口鮮血,他目光望着遠處中忍考試的鬥場,腳下匯聚起查克拉施展開他最強的瞬身。
黑色的身影在原地憑空消失,只留下淡淡的黑色的霧氣,被下午拂過的微風吹散。
………
“還沒幹掉麼,大蛇丸。”易哲從空氣中走了出來,直直的看着滿臉大汗的大蛇丸。
“喲,宇智波哲,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使用時空忍術呢。”大蛇丸的臉色並不好看,但看見易哲的出現,仍然有過短暫的震驚,“不過你來真是太好了,幫我個忙,將這個老頭子幹掉吧,的確不愧是火影,竟然會拼到這個地步。”
大蛇丸被一雙透明的蒼白的手穿透了肚皮,隱約看得見那雙乾枯的像鬼爪的手抓着另一個透明的雙手,大蛇丸前面,三代目火影勉強站立着,一把長劍穿透了他的胸膛,年事已高的他仍然極力維持着禁術,背後是高高漂浮着的,鬼神一樣的虛影。
“屍鬼封盡麼?”易哲淡淡的說。
“你……?”三代目火影看見易哲出現,臉上滿是驚愕和難以置信。
“又見面了,三代目火影大人。”易哲微微欠身,算是行了禮數。
“呵呵哈哈哈哈哈!!怎麼樣,老頭子!你所認同的新的嫩芽!他可不是長在你這顆大樹下的啊!”大蛇丸臉上露出瞭解脫和勝利的喜悅。
“宇智波!殺了他!”
“沒想到……你還是選擇了這條道路麼?”三代目火影疲倦而蒼老的臉孔上滿是遺憾的惋惜,枯木一樣的喉嚨發出哀嘆,“我,是很想給你一個交代的。”
“世事難料,猿飛大人。”易哲緩步前進,慢慢逼近大蛇丸和三代目火影,大蛇丸臉上滿是瘋狂的喜悅,被屍鬼封盡抓住的他幾乎陷入了絕境,現在,翻盤了!
“老朽施展禁術,無論成功與否,結果都是死亡,如果這條老命能被你收走,讓你解開心中的執念,你就拿去吧。”三代目微微一笑,這一笑扯到了他胸膛的傷痛,讓他不禁又露出了忍着痛的表情。
“還在玩你那一套洗腦的詞彙嗎!老不死的!真遺憾呢!你臉上怎麼盡是這種釋懷的表情呢!不不不!我想看的是你震驚和悔恨!我想看的是你!被背叛的表情!”大蛇丸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吼,臉上張揚的狂笑,但雙眼也有淡淡的淚水。
“你是笑出眼淚了麼?”易哲冷笑。
“啊,是有些太高興了。”大蛇丸稍微平靜了下來,“讓這一切畫上句號吧,宇智波。”
“宇智波是誰?”易哲突然問。
“嗯?”大蛇丸有些疑惑的轉過頭,旋即,臉上只剩下吃驚。
易哲那隻裹住咒印查克拉的黑暗手掌穿透了大蛇丸的胸膛,粘稠的血液順着他的右手滴下。
“你……什麼意思?”大蛇丸嘔出一口鮮血,被這一打斷,他極力維持不被死神奪取靈魂的工作就被毀了一半,體內的靈魂更是被那雙鬼手抽出近乎一半,隱約聽得見那死神的低笑。
“你一直拿宇智波的未來跟我談價?”易哲低聲說,“可你錯的太離譜了,我從來都不在乎什麼宇智波,我現在反而……有些恨它了。”
易哲抽出右手,手掌只有紅色的鮮血,黑色的咒印查克拉線不在,那充滿着暴虐的查克拉線被留在了大蛇丸的胸口傷口的深處,只要他意念一動,大蛇丸的上半身就會被徹底的炸開。
“你到底……是……”大蛇丸勉強的擡頭,眼中充斥着思索和不甘。
“死吧。”
大蛇丸彷彿遭到了重擊,整個上半身像是骨折了一樣聳拉下去,再也沒有動作。
“碰巧這裡被用過木遁,到處都是樹木的掩蓋,不然音忍衆看見這一幕已經上來跟我拼命了。”易哲低聲一笑。
失去生機的大蛇丸無法在抵抗屍鬼封盡的效果,死神帶着笑容,那雙鬼手毫無阻礙的將大蛇丸剩下的靈魂全部拔出,但易哲直接將大蛇丸的靈魂從中斬斷,最終死神能奪走的只有大蛇丸的上半身的靈魂而已。
死神永遠帶着邪笑的表情上,沒有一絲不快,依舊將一半的靈魂吞入腹中。
“封印……”三代目喘着氣說完咒術的完結,直接癱了下去。
“你……明明投靠了他,爲什麼又要背叛他?”三代目用虛弱的聲音問。
“我只不過是隨性而已罷了……原本殺了他在我計劃中那也是三年後的事情了。”
“現在你要去哪呢?”
“我已經不會呆在木葉了,這裡已經容不下我,我依舊會去大蛇丸的基地,找我所需要的東西。”易哲說,緩緩蹲下,讓自己和三代目能夠視線齊平。
“猿飛大人,我知道你想要問我今後的選擇,但很可惜,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會爲了力量而不擇手段,或許有一天會像大蛇丸一樣摧毀木葉。”易哲輕輕的說,“但也或許會贖罪也說不定,今後的事情,由今後的自己決定吧,現在的你好好休息,我會在一旁安靜的送您。”
“真是一個奇怪的孩子呢。”三代目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充滿汗水和皺紋的老臉有着釋然的表情。
“但我知道你不會成爲真正的惡人,這就讓我感到滿足了……”三代目微微閉上雙眼,嘴角流着一絲微笑。
易哲沉默的感受着三代目體內的生機消失,緩緩站起來,身形再次消失只留下涌動的黑暗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