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孔雀去有事了,劉總也沒上來,估計也是被事拌着,或者上樓時遇到孔雀,兩人一塊辦事去了。
笑得如沐春風的店員走過來,遞上菜單,人沒近前,一陣香風先到。遲靈瞳揉揉鼻子,點了杯皇家奶茶。
“我們這裡的西點在濱江很有口啤的,小姐要不要看看?”店員顯得嫌遲靈瞳太吝嗇,欠身把菜單翻到後面一頁,指着花花綠綠的圖片建議道。然後,還附加一句,“劉總是咱們這兒的老客戶。”
這話的意思是小姐你不要在意後面的價碼,想吃啥就點啥。
遲靈瞳笑靨如花,“謝謝,我目前正在減肥中。”
店員掃了眼她瘦得突出的鎖骨,撇下嘴,面色一沉,腰肢一扭,香風飄遠。
奶茶很快送上來,英國田園風格的茶具,優雅高貴,只是太過於精緻小巧,遲靈瞳目測了下,杯中的奶茶,大口喝是兩次,小口喝了不得五次,和外面街頭捧在手中的那種一次性的敞口杯奶茶不是一個概念。
她現在理解店員爲啥要推薦西點了,這奶茶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潤喉的。
時間過去半小時了,潤喉的奶茶她沒碰。如果沒有這杯奶茶做擺設,她擔心店員會請她走人。
孔雀千叮嚀萬囑咐,要她等她。她也有事要和孔雀談。
其實,遲靈瞳和孔雀是個性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這並不妨礙兩人成爲好朋友。
遲靈瞳覺得,只要不是孔雀的父母、男友,僅僅從朋友的角度來看,孔雀是無可挑剔的。一起逛街、吃飯,說些女兒家的小秘密,討論討論面部保養、嘲笑認識的男人,心情不好時可以無所顧忌地在彼此的面前發泄、*最真實的一面。但她們從來不會用自己的人生觀、愛情觀去要求對方,她們彼此尊重。
在中學時,孔雀就知道,和哪個男生交往顏面增光,和哪個男生交往是真正得益,和哪個男生交往純粹就是打發時間。她一向都能把事情的本質看得透徹。
當遲靈瞳從蕭子辰口中得知她爲情自殺,還真嚇一跳,這不象是孔雀會做的事。她的冷靜、理智一直堅持得很好。
孔雀的事情幾乎是不瞞遲靈瞳的,除了與蕭子辰的交往。
遲靈瞳咬了下脣,想起蕭子辰,令她莫名的有些心疼。
她掏出鏈表看了看,又過去半小時。
那隻母孔雀還沒飛回來。
她捏着一柄小小的銀匙,慢吞吞地攪着奶茶,無聊地瀏覽着四周:牆角是銅製的落地鍾,灰紫色鑲布木椅,繞着圓桌團團攏在四周,半圓形磨花玻璃燈,含糊不清的音樂-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氛圍,讓人呼吸有點不太流暢。
鄰桌的男人,英俊到是英俊,到是那五官的輪廓,也過於圓潤柔和。他淡漠地攪着咖啡,眼神黯淡,倦怠,似過盡千山萬水。而他身邊的女人,尖尖的杏仁臉,皮膚雪白松馳,也算是遲暮的美人,穿着考究,卻一臉迷茫,她依戀地看着男人,不停地輕聲細語,似在婉言相勸,又似在切切哀求。
過去四桌的女人妖治風騷,豔光四射,裹身的胸衣,讓胸前的山峰呼之欲出,誘得經過的男人側眼斜視,不住地猛咽口水。
在一棵高大的巴西木後面坐着的一位男士背影到是很有型,寬肩窄腰,坐姿優雅,端着咖啡杯的那隻手白皙修長,和。。。。。。
男人慢慢地側過身,遲靈瞳輕抽一口冷氣,慌忙把臉轉向另一邊,感覺背後如芒在刺。
他在那兒坐了有多久?
是不是孔雀接到他電話時,他已經在那兒坐着了?他沒有點破,漠然地看着她們。他那邊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人出入大門,他看到了什麼?
他就象是個張開魚網的漁夫,看着魚兒進了網,不言不笑,不喜不驚,看着魚兒在網中折騰。
多行不義必自斃,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遲靈瞳不知怎麼想起了這兩句話。
這一次,孔雀能否再用眼淚和柔情挽回他的心呢?
她低下頭來,雖然和她沒多大的關係,可她一樣很羞窘。從中學到現在,她做孔雀的擋箭牌不止一次。以往都能坦然自若,現在她有些無顏以對不遠處那個目前還看不清楚表情的男人。
她是要過去打個招呼,或者是繼續裝作沒看見呢?
“喂,小妖精,你就是劉順天的新歡嗎?”突然,一個又白又胖,滿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從門口直衝衝地跑到遲靈瞳的桌邊,拿着手戳着她的臉喊。
遲靈瞳訝然地擡起頭,“劉順天是誰?”
咖啡廳裡的客人紛紛看了過來,剛剛接待遲靈瞳的店員嘴角閃過一絲詭異。
“還裝!”女人冷笑,一把揪住遲靈瞳的襯衫,“這張桌子是劉順天專用的,你坐在這邊,費用記在他的賬上,憑啥呀?不就憑你仗着年輕會勾引人嗎?”
遲靈瞳氣得發抖,這下才明白眼前這女人應該是那個什麼劉總的老婆了。“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什麼了,我只是在這等朋友,和你那個什麼劉順天根本不認識。”
“別給我演戲,裝得還挺無辜的。我有人證和物證,他今天中午先和你在華興飯店吃飯,然後就去開房。快活過了,來這喝下午茶是不是?你年紀輕輕的,長得到一臉清純,骨子裡卻這麼*。你陪他一夜,他給你多少錢,你說個數,我給你雙倍,行了吧?你若想我這位置,你就做夢去吧!”
一口惡氣堵在喉嚨,遲靈瞳只覺得眼前發黑,渾身癱軟,“劉太太,你知道誹謗別人是要犯罪的嗎?”
“哈,我聽了真怕。你能做就不能說?我和劉順天辛辛苦苦打拼時,你還在喝奶吧?坐享其成到挺會的,不就是有張騷狐狸精臉嗎?”
遲靈瞳冷冷地看着她,突然拽開她的手,一把推開她,“劉太太,請你自重。”
劉太太身子笨重,噔噔向後退了兩步,依然緊緊抓住遲靈瞳的領口,只聽見衣服哧地一聲被撕開,遲靈瞳拿手去掩,她趁機對着遲靈瞳的臉就是一巴掌。
遲靈瞳閃躲不及,只得等着手掌落下。
一個人影從一邊躥了過來,抓住劉太太的手,一推,厲聲喝道:“夠了!”
劉太太啪哧一聲跌坐在地上,“你敢打人?你憑什麼打人?”
遲靈瞳睜開眼,見是蕭子辰,委屈加羞慚,眼都紅了。
蕭子辰一手把她帶進懷中,淡漠地看着劉太太,“你要表演什麼潑婦罵街我不管,但你要看看清楚,不要象瘋狗似的見人就咬。向我朋友道歉。”
“道。。。。。。歉?她不是。。。。。。”劉太太看着眼前氣宇軒昂的男人,有些傻了。
“她是我女朋友,服務生,買單。”蕭子辰蔑視地說。
“可是有人看到老劉和一個女人勾肩搭背來這兒了,又坐的是他的專用桌,不可能有錯?”
“這餐桌上面有標‘專用’的字樣嗎?劉太太,你無知我們不與你一般見識,但必須要道歉。”蕭子辰的音量不高,卻令人不敢違背。
遲靈瞳心裡咯噔一聲,悄悄擡眼去看蕭子辰,完全是下意識的自然反應,而他竟然也飛快地掃了她一眼。那眼神竟然是冷漠的、仇恨的,混着些許的屈辱,他用這種複雜的眼神只掃了她一眼,就漠然地轉開了。
事情到了這地步,已無法收場。捉姦要捉兇,人家又有正牌男友出場,劉太太理愧,在衆目睽睽之下,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一句“對不起”。
蕭子辰向店員借了條絲巾,紮在頸間,遮住遲靈瞳半敞的胸口,買好單,兩人相偕下樓。
走到門口,他鬆開她,一絲諷刺從他的嘴角擴散開去,像水波一圈圈地向外盪漾。“你是繼續在這等人,還是回去?”
遲靈瞳低着頭,突然有些來火,“你不會以爲我真和那個什麼劉順天有關係吧?”
他愣了一下,眼神飛快地在她臉上一閃而過,低下眼簾,“你和誰在一起,和我都沒關係。”
遲靈瞳扭過臉,“當然和你沒關係。你可以一直在旁邊呆着看戲,沒必要路見不平。”
他繃着臉,沉默着,渾身散發出一絲危險氣息。可是,他沒有掉頭就走。
遲靈瞳想想,自己好象不應該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口氣放緩了些,“今天,謝謝你了。我。。。。。。不知道是這樣,我只是。。。。。。你還好嗎?”
他沒好氣地瞪着她,“你少*心別人,管好你自己吧!”
遲靈瞳看着他緊緊咬着*的樣子,突然特別想哭,然後,淚就那麼下來了。
蕭子辰嘆了口氣,向路邊泊着的出租車招招手,拎着她一併坐了進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下車時,他沒有立即回憩園,可能是不放心她,而是隨她一同向平房走來。
她大氣也不敢喘,自然沒勇氣回絕。
陰沉沉的天,黑得特快。斜風細雨,細密的雨絲,打在窗子上沙沙地響着,空氣微涼,恬靜而溼潤。到了門口,已經看不清什麼景象了。她對了好半天鎖眼,才把門打開。
“我。。。。。。出去匆忙,沒收拾屋子。”她不好意思地指着一屋的凌亂說道。“我這裡只有礦泉水,要喝嗎?”
他面無表情地站着,環視了一圈,無聲地笑了下,“不了。”
遲靈瞳忙不迭把椅子上的衣物挪開,“那你請坐。”
他打量着她,一字一句說道:“遲靈瞳,雖然我現在還想不起來太多,但我肯定,孔雀並不是我女朋友。如果以前是,那一定也是個錯誤。我會把這事和她講清楚,所以,以後你不要再爲她做一些蠢事了。”
“蕭子辰,其實。。。。。。孔雀她對你。。。。。。”她想對他說些什麼,嘴張了張,發覺語言太過蒼白。
蕭子辰冷笑,“你想說她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時,心裡面愛的是我?”
她無語。
戀人間分分合合是常事,氣頭上講的話,沒幾句是真的。
蕭子辰曾目睹孔雀和其他男人親密擁吻,最後還不是原諒了。
他淡然地瞟了瞟她,“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她緩緩搖頭,絞着十指,象個無所適從的小姑娘。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三三來遲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