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玉華殿滿院的芙蓉燈燭光悠然,將整座宮殿渡一層金黃色的朦朧。
清淺的腳步聲傳來,有人獨自走進了院, 他擡頭看着天的月色,一襲紫衣流光溢彩,卻沒有任何張揚,只是眸卻流過一絲從未有過的開心。
推開殿門,三四個侍女趕緊迎了來,冷言殤眸光流轉,輕聲道:“傾兒呢?”
“回皇,娘娘正在沐浴。”
不知是聽到沐浴二字,還是想起什麼,冷言殤的耳邊出現了一抹胭脂紅暈:“呃,你們先退下吧。”侍女們對視一眼,紛紛笑着告退,輕輕的合了殿門。
冷言殤仍舊站在原地,眸盪漾着某種情愫,他的手不自覺撫自己的脣角,回憶起宣政殿一幕,脣邊彷彿還停留着傾兒的清香,耳邊的胭脂色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殿內格外溫暖,香爐裡的嫋嫋青煙薰着茶几的百合花,將公子的身影染朦朧,繚亂人心。
內室屏風裡,一頭墨發披散在浴桶外,像是好的錦緞烏黑細緻。玫瑰花瓣浮在水面,帶着清香劃過夜傾憐每一寸肌膚。
她靜靜的看着一處,水眸一下一下的眨着,纖長的睫毛輕碰眼瞼,不知不覺竟多了幾分抑鬱。
怏怏的垂眸,拿起一旁的白色睡裙,解開衣帶,垂頭喪氣的穿了起來,好在這是她親自選的衣服,並不繁瑣。
出了屏風,也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安靜,光着玉足走出內室,卻突然愣住了。
冷言殤已經褪去了紅衣,換了往日裡最愛的紫衣,輕袖流泄而下,帶着一片流光溫暖。墨發也已經褪去了冠冕,不扎不束的披在腰間,格外清美。
打量他的同時,冷言殤也在看着她,少女不同往日保守的衣裙,而是穿着一件鬆散的睡裙,略低的裙襬露出乖巧的玉足,墨發映着白衣,像極了一副墨畫。
“言殤?”一朵朵胭脂佈滿夜傾憐的臉頰,像是火燒一般難受,她捧住自己的臉,轉過身去揉了揉。還沒鬆一口氣,低頭便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頸和玉足。
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連跑帶飛的跳了牀榻,用被子矇住了腦袋。這麼晚了,言殤怎麼會在玉華殿?
漸漸的,夜傾憐終於想起她現在是太皇后,而言殤是太皇,即便沒有大婚,卻已經舉行了禮儀,在別人眼裡已經是夫妻。想到這裡她臉還沒褪去的紅暈又染了來,啊啊啊,好羞愧啊……
她只顧得自己羞愧,絲毫不知冷言殤已經快要捂臉找個地縫了,不行不行,想想小的時候自己與傾兒經常在後山,一起手拉手,嗯,有什麼好害羞的!
這樣想着,冷言殤轉身看向牀榻,暗自給自己打氣,走到牀榻前坐了下來,伸手去拉夜傾憐的被子。
被子緩緩被拉了下來,夜傾憐緊緊閉着眼睛,等被子要完全脫離下巴時,忍不住又用兩隻小手往拉了拉。
剛剛沐浴完的肌膚瑩白透着淡淡的粉色,嬰兒還要嬌嫩,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勾人心絃。冷言殤的目光觸及她猶如染色的脣瓣時,心微微一動。
那種感覺令人情不自禁,即便是一顰一笑,又或是一根髮絲,都能勾起他心最深處的慾望。
輕輕咬了咬脣,冷言殤目光越來越迷離,一點點附身靠近她的脣角。
有什麼東西輕輕蹭着夜傾憐的臉頰,癢癢的,她睜開了一隻眼睛,便看到了那雙清美的眼睛,驀的脫口而出:“你要幹嘛?”
冷言殤豁然坐直身子,因爲幅度過大,本鬆散的頭髮全部散了開來,臉頰像是被火烤着一般熱,他揉了揉自己的臉,他要幹嘛……
然後轉頭,見那雙水汪汪的眸子還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咬了咬脣:“傾兒……我……”
夜傾憐又拉了拉錦被,小聲道:“言殤,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冷言殤攥了攥衣袖,脣邊浮現一抹淺笑:“傾兒,等你睡着了我在走好不好?”
啊?夜傾憐心有些彆扭,但看着冷言殤幽幽的目光,像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只能點點頭。
冷言殤燦爛一笑,伸出如玉的手附她的眼睛,夜傾憐隨着他手的溫度輕輕合了眸子,感覺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手心裡癢癢的感覺越來越淺,直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冷言殤才戀戀不捨的收回手。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彷彿溫度仍舊存在。
站起身來,回眸在看一眼牀的少女,將她脣邊的被子輕輕拉了下來。指尖觸碰柔軟的肌膚時,突然頓住了。
他這麼附身,仔細端詳着她的樣子,明明已經相處多年,牢牢地刻在了心裡,卻總是看不夠。她的眉眼,她睡着時也不安分的脣角和小手,彷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良久後,冷言殤脣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將錦被掀開一角,一個翻身便悄無聲息的躺在了她的身側。
靜靜的看着她,聽着她每一個呼吸聲,指尖輕觸她的發尖。聞着淡淡的,夾雜着水汽的蘭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冷言殤的眼前突然出現兒時,他與她在雲天之巔的時候。他自小便喜歡她,想永遠與她在一起,她的小臉雖然每天都掛着笑意,他卻在無數的夜晚聽到她的哭泣聲。
因爲無數個夜晚,他都會躺在傾憐閣的房頂……
白天太短,即便晝夜我也不捨得浪費。
殿內檀香徐徐,殿外滿院燭光悠然,迎合着月光溫柔朦朧。
一片一片的白色從天空輕輕飄來,停在地片刻,便不見了蹤影。白色越來越多,像是佈滿了整個世界。是雪,在暗黃的燭光漸漸的飄落,偶爾停留在牆角鮮紅的珊瑚花瓣,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
空的梅花清香淡雅幽靜,夜傾憐想起了那人身的味道。
歡歡喜喜,又有些害羞的推開紅袖閣的門,卻不見了那一襲雪衣的身影。
“輕離不在麼……”夜傾憐嘟着小嘴,提着裙襬到處尋找落輕離的身影,找了許久,卻也沒有找到。
周圍的梅花清香仍舊在,夜傾憐怏怏的停下腳步,喃喃道:“明明花香很熟悉,是那個腹黑的傢伙身的味道,難道他不在麼……”
在此時,身後的房門被人推開,夜傾憐心一喜,猛地轉身。便看到了她最愛最愛的人。
落輕離一襲雪衣,逆着陽光站在門前,像是雪蓮出塵如畫,夜傾憐撲進他的懷裡,紅着眼眶用臉頰蹭着他胸前的衣服。
“你去哪裡了,我還以爲找不到你了。”
落輕離緊緊抱住她,脣邊勾起一抹如玉的笑意:“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清雅溫柔,永遠無法代替。
一滴清淚悄無聲息的從夜傾憐眼角劃落,她睜開眼睛。想起那個夢心便一陣一陣的抽痛,手指猛地攥緊了錦被,卻碰到了些什麼。她呆呆地低頭,便見冷言殤也有些錯愕的看着她。
“咳咳咳……”夜傾憐捂住嘴,猛地咳嗽起來,看的冷言殤一陣心驚,趕緊坐起身來撫她的肩膀:“傾兒,你別嚇我,你怎麼了?”
夜傾憐憋的小臉通紅,幾不可聞的小聲道:“被口水嗆到了……”好驚悚。
感受着身後冷言殤的氣息,夜傾憐垂眸,有一種痛苦在壓抑,夢也已經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言殤,你如今是太皇,朝沒有事情麼?”
冷言殤眸劃過一絲暗淡,猛地輕咳起來,陣陣牽扯人心。
夜傾憐一驚,看着他迅速蒼白的臉,和沒有血色的脣瓣,暗暗後悔。寒冰草已經沒了,他的傷只會越來越重,武功與生命更會漸漸流逝,唯一的願望便是與她在一起,難道她還要在傷他的心麼?
“言殤……”她的眼眶有些紅,聲音帶着幾不可聞的哽咽。冷言殤搖了搖頭,擡頭看她,清美的眸子裡格外痛苦,停不住的咳嗽。
“傾兒,我好難受。”
難受?夜傾憐立即從牀站起身來:“我去找初元。”
“別走。”冷言殤抓住她的手,夜傾憐回身,便見他搖頭:“初元的藥我一直在吃,剛開始還管用,這幾日有些不太管用了。”
夜傾憐袖的手攥了攥,也顧不得自己身只穿着睡裙,問道:“那怎麼辦?”
冷言殤擡頭,眼睛眨巴眨巴,在夜傾憐還想問些什麼時,手的力道一重,整個人像牀躺去,冷言殤從背後抱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側眸咫尺之間看她:“這樣好了。”
“你……”夜傾憐羞憤的看他,卻因爲離得太近,一眼便收回視線,暗自生氣。終於明白自己是被戲弄了,卻也真的顧及他的傷,而不敢給他一拳。
冷言殤喜歡看她這副生氣卻又不敢發泄,小臉通紅的模樣,任由自己溫潤如玉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心被幸福甜蜜充滿。
夜傾憐被他一直抱着,連耳朵都紅了起來。冷言殤卻不打算放過她,仍舊不放開一絲一毫。想起昨日在宣政殿的一幕,南千尋,沐離歡,還包括那個花玥,他們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他都能夠體會。也許這是情敵吧。
他終於可以不用在隱藏愛意,不用在擔心暴露自己的情愫傾兒會生氣,遲早有一天他會完完全全的代替落輕離,讓那個人的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傾兒的心!
————————冷言殤要逆襲的分割線————————
高舉殤傾cp大旗!離美人哭暈在紅袖閣,末亦表示他的機會來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