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源,你瘋了,難道你要像你祖父一樣背叛大明嗎?”朱三太子吼道。
“你閉嘴!”我想也不想的喝道!
朱三一愣,估計是沒想到我竟然會如此兇巴巴的會呵斥他吧,真是個白癡!
我趁機向袁淵道,“其實你要的答案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況且,你的祖父他自己也告訴了你!“
“什麼?他什麼時候告訴過我?你的那些,也不過是推測而已!”袁源頹然道!
“一生事業總成空,半世功名在夢中,死後若隨凌雲志,忠魂依舊守遼東!這是你祖父臨刑前所作的詩,你不會不知道吧?”
袁源默然點點頭。
我回頭看向那些刺客,刻意忽略掉朱三太子那憤恨的眼神,道,“我想你們其中或許也有父兄跟着袁督師幹過吧?袁督師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們比我更清楚!他嫉惡如仇,正直敢爲,憂國憂民,畢生心血都放在抗清事業上,築城購炮,聯繫各方,建成寧遠防線,清軍再強也沒有突破,他忘了自己,忘了家人,一生爲明朝守這錦繡江山,試問,這樣的人,會投敵叛國嗎,他若是真投了清軍,會用紅衣大炮將天聖帝打傷嗎?他若投了清軍,還會一貧如洗嗎?他若投了清軍,會中了崇禎的請君入甕之計嗎?他若真投了清軍,你們這所謂的大明江山還會持續那麼長時間嗎?我們雖是滿人,卻發自內心的敬他,可是你們呢?他爲之付出生命的大明呢?凌遲,你們何其殘忍,將一個真心爲明的忠臣良將活活的千刀萬剮,還讓他背上投敵叛國的罪名。袁源,你說。你的仇人是誰?你還值得爲這樣的君王效力嗎?袁督師一生奔波,不過是爲了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可如今,經過幾十年的戰亂,老百姓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而當今聖上勤政愛民,你跟着皇上幾十年,恐怕比我感觸還深吧,可是你呢,你卻要冒天下大不違。竟要弒君,你好好想想,對得起袁督師嗎。你妄爲袁家人!”
“哐當!”袁源的劍應聲落地!
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來,重重的跪在地上,悽聲痛哭,“爺爺——”
康熙已獲救,可是他卻沒有動。衆清兵和刺客誰也沒有動,只靜靜的看着袁源,悲傷的眼神裡充滿了同情!
我默然回頭,向幾位阿哥看去,卻見他們將目光齊刷刷的放在我身上,那表情甭提有多豐富了。四阿哥眼神複雜。有驚訝,有疑惑,有激賞。有憐惜。等等,憐惜?我不會看錯吧,再定睛一看,他早已恢復到冰冷的面容,只是有些疲憊。許是剛纔戰鬥所致吧!
八阿哥臉上又露出暖暖的微笑,只是眼睛裡多了幾分欽佩!
十三阿哥大大的給了我一個笑臉。滿滿都是讚賞!
而十四,只是定定的望着我,眼睛裡是濃濃的深情,那眼神,彷彿要將我融化!受不了他的眼神,我忙轉過頭。
好了,總算都結束了,望向康熙,他欣慰的看着我,那眼神中的欣賞與激動,竟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只是,還有些什麼,也不知是他隱藏的快,還是我修煉的不夠,一時竟沒有看懂,或許,或許是我讓他想起了姑姑吧!
“皇上,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治罪!”幾個大人上前,跪着向康熙請罪道。
康熙擺擺手,“這不怪你們,起來吧!”
“謝皇上!”那知府起身向身後下令道,“將這羣謀害皇上的刺客都抓起來!”
“是!”衆清兵答道,就去將那些呆愣刺客的兵器解下來,這些兇殘的黑衣人,竟然出奇的,沒有反抗!
我看向袁源,只見他目光呆滯,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再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冷冰冰的袁源!
任由清兵將他綁了,他沒有一絲的反抗,我輕嘆了口氣,這又是何必呢,忘掉一切不是更好嗎?爲什麼要唱這麼一出?
眼光無意中掃向那假冒的朱三太子,卻發現他眼神惡毒的看着康熙,正悄悄的將手移向腰間,彷彿要取什麼東西,順着他的手,我好奇的看向他的腰間,發現那裡只有一個彷彿是鏢囊的東西!
等等,鏢囊?不好!
“小心!”
我忙不迭的康熙喊道,同時身體迅速移動,快速的擋在康熙前面,只聽“撲哧”一聲,悶悶的,彷彿有什麼東西插進了肉裡一般!
我低頭,呆呆的看着胸前的暗器,直直沒入到衣服裡,只露出一個樹葉狀的刀柄,我甚至能看到上面刻滿了瓔珞花紋,可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可是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那種生命在不斷流失的感覺,再清楚不過,呵!我終是要回到屬於自己的社會去了!
可是,胤祺,我還沒有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面,好捨不得!
胤祺,你知道我就要死了,你知道麼?
“胤——”混沌中,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名字,一個熟悉異常,喚過千遍萬遍的名字,可是我卻再沒有力氣去喚出他!
你,究竟是誰?
“寧兒——”
“寧一——”
“鄭太醫,快救寧一!”
呵呵!耳邊怎麼這麼吵啊,好累,我要睡覺了………你們,再見了!
眼前一黑,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古樸悠遠的寺廟,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大殿中,主持帶着弟子誦着晚經,態度莊重!
偏殿裡,一位老和尚耐心的爲一箇中年男子解答着什麼,中年男子不住的點頭,滿臉虔誠!
月影婆娑!
一個身着冰藍素色錦袍的年輕公子,立於一株夜合樹旁,背影消瘦孤寂,令人不忍觀之!
“少爺,老爺在大師那裡等您!”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氣喘吁吁的跑過啦稟道!
“知道了!”那個被稱爲少爺模樣的男子淡然的擺了擺手,並沒有回頭!
家丁無奈離去!
我有些好奇,這個男子到底是誰?明明很陌生,可是他的身上,卻有股子我熟悉的感覺!
好奇怪!
待家丁走遠,他終於緩緩的回過身來,眼神飄渺的望向了遠方!
我驚訝的捂住了嘴!
好英俊的男子,年齡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線條輪廓清晰,叛逆的俊美高高揚起,透着一絲落寞,冰魄一般的眼眸透着一股子致命的誘惑,偏偏卻隱含着淡淡的憂鬱,薄脣緊緊抿着,似乎有着難掩的情愫,臉上帶着與年齡不符的純真!
明明如此的出色的樣子,面上卻無一絲倨傲,反倒透着幾許平和!
爲什麼他年紀輕輕,便有着這樣的憂鬱的氣質?
他,究竟是誰?
他好像頗爲無聊的樣子,閒暇的在後院裡隨處逛着,不時的低頭嗅嗅花香,只是臉上卻沒有絲毫高興的樣子!
莫名的,我竟然感覺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他的情緒,彷彿我知道他心裡在想着什麼,可明明,我明明不認識他!
“秋落姐姐,你知道的真多!”驀地,一個調皮可愛的小女孩聲音響起,如夜鶯般動聽!
“只是多看了一些罷了,沒什麼值得炫耀的!”另一個平和的聲音淡笑着,明明很是恬靜,可偏偏卻有一股子蠱惑人心的味道,恍若天籟,不食人間煙火!
閒庭信步的男子驀地頓步,側耳傾聽!
在我的角度看來,他們之間隔得,不過是一株薔薇花架而已!
“這秋水軒唱和,可是男子該談論的物什,盧姐姐竟然這般拿手!”又一個小姑娘說道!
“是秋水軒唱和!”男子將骨扇輕輕一合,喃喃低語,臉色帶着濃濃的興趣!
他竟然喜歡秋水軒唱和?
她們談論的竟然是秋水軒唱和?
這究竟是哪裡?爲什麼這個場景是如此的熟悉?
“可不是?只恨我們沒有這樣的機會,否則,我便也添幾首詞來玩耍一番!”之前的那個女子不無可惜道!
“御蟬姐姐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好不知羞!”一個和那玉蟬年紀差不多的小女孩吐吐舌頭,打趣兒道!
“襲柔,你只會調皮!”那有着溫婉平和聲音的女子無奈一笑!
她年紀比之前兩個女孩兒略要長,卻也不過十幾歲的樣子,一身月白色的素裙,與灑下的月光暈在一起,分不清是人還是仙,裙角幾枝飛揚的紅梅花,在這個不符合的季節裡,卻開得鮮豔,彰顯着主人的靈動!
在衆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中,她不是特別的突出,五官雖然已初現美貌,卻顯然還沒有完全長開,可是她的身上,卻有股子難言的吸引力,淡然,平和,竟然和那少年出奇的一致,只是少了那股子憂鬱!
“姐姐,你只會疼玉蟬姐!”那被稱爲襲柔的小女孩兒跺跺腳,耍着小脾氣!
玉蟬得意的看着襲柔,明媚一笑!
其他女子掩嘴輕笑!
晚風輕輕襲來,花架上的薔薇飄飄散散落了一地,幾個女孩子輕笑着跳開,玉蟬和襲柔兩個機靈鬼索性跑的遠遠的,瞧着衆人咯咯的笑着!
那女子卻並沒有向衆人一般躲開,而是仰起頭看着頭頂的花架,輕輕伸出手,任由漫天的花瓣散落在素白的衣裙上,隨風翩翩起舞!
那一刻,我看呆了,忽然發現,她多麼像月光中的仙子,美的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