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朝正岡真一走去,就在離他只有一丈遠近的地方,我停住了腳步,一臉淡然的盯着他,只盯得他那隻暗暗掐訣的手,緩緩的鬆開來,再也不敢有任何異動。
“狄大師,饒我一命,只要你今天肯饒我一命,從今而後,整個六代目白川會的人,都任憑您調遣。我也是您忠誠的奴僕。”正岡真一腆着臉,諂媚的說道。
我冷笑一聲,道:“我們華夏男兒,何許你這樣的狗東西作奴僕,你若今天一硬到底,我還敬你是條漢子,或許會考慮放你一馬,但你今天的所作所爲,實在令人作嘔,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上路吧。”
說着,我閃開了身子。
銀龍在我身後,從天而降,眼裡帶着無盡的怒火,口中撲得一聲,吐出一長串純青的火焰,直往正岡真一面門燒去。
“啊,”正岡真一瘋狂的大叫起來,身上的衣服頓時竄起了熊熊火苗。
這火苗極爲奇特,散發着藍色的光焰,不管正岡真一怎麼掙扎,它們不僅沒滅掉半分,反而越燒越旺,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燒得正岡真一慘叫連連,撲在地上拼命打滾。
銀龍眼睛裡迸發出快意的神情,口內的大火依然持續不斷。
短短十多分鐘的時間,在我們眼前,就僅僅只剩下一堆飛灰。
正岡死了,銀龍的安全,得到了更進一步的保障。
我跳上龍頭,飛速的往後趕,等我們赴到天池附近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雨地裡,爬着一個半死不活的傢伙。
那兩名宗師,也早已跑到山腳下去了。
看着如此情形的王會長,我心中感慨萬千,驀然回憶起了那個午後,我帶着楊元生一起,第一次去到他豪宅時的樣子。
那時候,他是多麼的道貌岸然,表演的滴水不露。
怪道書上說,大奸似忠,大僞似真。
若不是今天親眼見證,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狼狽至極,不知死活的傢伙,就是昔日的王會長。
銀龍降落在地面上,我從容的由龍首之上,邁步走下來,朝着泥地上的小山一夫走去。
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忽然擡起了頭。
他的樣子,讓我着實吃了一驚。昔日那一雙自信從容的眼睛裡,此刻充滿了諂媚的笑。昔日那一身的儒雅雍容的氣質,也早已蕩然無存。
剩下的,便只有苟延殘喘的卑微。
“狄老弟,我的腿斷了,你能送我去醫院嗎?算我求你,你提任何要求都可以,請你救我一條性命。”王曉山陪着小心,卑微的說道。
我這才發現,他的雙腿血肉模糊,看來是被我們剛纔的打鬥激起的沙石所擊中,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憐憫的看着他,內心腹誹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但我嘴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返身朝身後的銀龍走去,拱手說道:“龍兄,看來還要借貴寶地一用,給這人治治腿。”
銀龍爽朗的說道:“既然是兄弟,何來借字,從今往後,我這水底的洞府,也是狄兄你的,你隨時都可以來。”
我道了聲叨擾,就返身抱起地上的王曉山,帶着他一起跳上龍背。
銀龍一個騰躍,一頭扎進幽深的池水之中,片刻就沉到了湖中間位置的那個洞口。
朝洞內深入游去,不消一時三刻,我們早已到了那個熟悉的地下洞穴。
將已經在水中洗過一遍的王曉山放下,我扯開他腿上的衣服,就見數個黑乎乎的大傷口,正在呼呼往外冒血。
催動體力真氣,我微微用力,就聽見哧得一聲輕響。數道碎石子,頓時就在數道血光之後,迸射出來,掉在了洞中各處。
那些醜陋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復。
王曉山詫異的瞧着這一切,激動得兩眼發光。
我猜,他一定早就知曉了五經世家的厲害,也早就開始佈局,想要挑起五經世家之間的爭鬥,他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
銀龍看着我給王曉山療傷,有些擔心的說道:“恩公,這個人,你是不是準備放他回去?你若放他回去,那我這天池,註定會被人族侵擾,從今以後,怕是沒有什麼安穩的日子可言了。”
我看着它,笑着說道:“其實你繼續留在這兒,也不是不可以,這個人,註定是要蹲監獄的囚徒,一個囚徒的話,又有誰會相信呢?更何況,他所犯的罪行,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會囑咐他,讓他不可將你說出。若你還是不放心,我倒有個好去處,就恐你閒路遠山高,不願意搬離。”
銀龍聞聽此言,興奮的說道:“你說的這個好地方,在哪裡?我們龍族,從來不懼怕什麼山高路遠,就算是在海角天涯,只要他真的合適,又有何不可去的呢?”
“那就好,在我懷西省的一座大山裡,有個野人國度,那裡面的許多 水域裡,都有你的同族。雖然他們並不是真龍,不過,也算得上是你的親族,你到那裡去修行,也算洽當。”
“好,那我就去你說的那地方看看,這破地方,也呆了千年了,是該挪挪地方了。”銀龍興奮的說道。
這時,旁邊的王曉山,腿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眼見如此,我說道:“既然龍兄已答應隨我去山中,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走吧。若等天亮雨停了,到那時,又不免興師動衆,驚動了下界的凡人。”
銀龍點點頭,就馱着我與王曉山兩個人,鑽出地下洞穴,直直的往水面浮出,砰得一聲,竄出水面,直往西北方向而去。
耳邊風聲呼嘯,雨聲轟鳴,雲遮霧罩之間,龍身忽然空透一片積雨雲,我們幾人頓時感覺到一陣涼爽。
就見銀龍的身體,終於衝出了雨幕,在萬里無雲的朗朗星塵之下,散發出熠熠光輝,快速的向前掠去。
站在龍脊之上,扶着王曉山的胳膊,我能夠感知到,王曉山內心的惶恐。
人在天上,我忽然遠遠的瞧見,下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是乎也在向着西北方向狂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