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薩是牛肉披薩,撒了椒鹽味道不錯,尤其是那十足的分量,就算是李斯特這個成年人也僅僅只能吃三分之二。但他還是能感覺到這應該是拐角街道那家披薩店的產品,這種熟悉的味道,他幾乎每天中午都會點一份。
熟悉的味道他讓感覺到平心靜氣,至少喝着可樂,李斯特現在全身都稍加放鬆下來,如果不看樓下的話。只是短短的半個小時,就在這街道當中,一輛輛的運兵車已經開了幾個來回,只是根據李斯特粗略的計算,起碼有兩個團的兵力在樓下駛過!
兩個步兵班已經駐紮在街道正中,並且還在忙碌着將沙袋壘成臨時工事。而就在這還在修建的臨時工事輪廓中,一輛M1A2“艾布拉姆斯”主戰坦克正停在當中,似是掩護他們修建工事的模樣。
“這火力,城市作戰可真是奢侈。”
兩挺M2式勃朗寧大口徑重機槍已經在沙袋當中架好,這種12。7mm大口徑機槍在城市戰中就是最強的絞肉機。而且根據李斯特的觀察,這兩個步兵班當中還有四挺M249輕機槍圍繞架設在這兩挺重機槍周圍,加上其餘士兵手中的M4A1突擊步槍,已經徹底讓這六米多寬的街道,形成了一個恐怖的火力網。
而且還要算上M1A2“艾布拉姆斯”主戰坦克的一門120mm滑膛坦克炮,一挺7。62mm並聯機槍,以及一挺M2式勃朗寧大口徑重機槍!甚至根據李斯特的觀察,這羣步兵手中的M4A1突擊步槍上,全都下掛有槍榴彈發射器的!
“估計就是一個團的步兵來到這裡,沒有重火力都無法啃下來。”
坐在窗戶邊上,李斯特靜靜的吃着牛肉披薩,但他的眼睛卻謹慎的掃過那樓底的士兵們。兩個步兵班在主戰坦克的掩護下已經完成了臨時工事的建造,而看着這標準城市戰的防禦工事,李斯特也忍不住緩聲咬牙道:“究竟是什麼,才能讓軍隊這麼緊張?”
如果真的是蘇聯入侵,恐怕他們也早已經得到了通知,至少作爲退役軍人的李斯特早就要求去報道,隨時重新拿起槍服役。畢竟冷戰中兩個超級強國的戰爭,可不是之前那一邊倒的墨西哥戰爭能比的。
而且就憑蘇聯那恐怖的鋼鐵洪流,如果真的發生戰爭,城市當中的平民也會要求前往防空洞或避難所去。畢竟這個世界的蘇聯和前世的蘇聯相差不遠,那恐怖的轟炸機、坦克、火炮乃至是核彈,對於他們這個處於東海岸的小城市,那都將是致命的!
“咔。”
正當李斯特凝視着下面的防禦工事的時候,房間內原本開着的燈竟然瞬間滅掉。李斯特在沉思中轉瞬而醒,手中的溫切斯特M1887散彈槍也已經下意識的緊握在手中。他沒有過多的聲張,只是小心的朝着牆角移動了幾分,卻也沒有離開窗戶邊。
曾經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的李斯特當然知道,四層樓的高度只要小心點就並不是問題,而當遇到了真正的危險,狹窄的樓道或許也不是一個好去處。反而如果狠得下心來,直接撞開玻璃跳下去,或許能救他一條命。
窗外的灰色霧氣不知何時也已經越發濃郁起來,甚至讓李斯特肉眼朝着外面看去,街道底部也已經是霧濛濛的再也看得不算真切。只有那M1A2“艾布拉姆斯”主戰坦克的前照大燈打開後,才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士兵們在巡邏防守。
“該死的,電力系統也已經中斷了嗎?”
手裡的牛肉披薩還沒吃完,李斯特就將剩下的兩塊餅扔到了盒子當中,他小心的來到臥室將棉被和牀單搬到窗戶邊的一處角落,臨時搭建了一個地鋪。對於停電他倒是沒有太大的驚恐,如果真正的有敵人出現,對於一個城市至關重要的電力系統中斷,那真是在正常不過。
半躺在地鋪上,李斯特閉上眼睛讓自己進入半休息的狀態當中。他的耳邊那槍聲似乎是又清晰了幾分,但他也沒有過多的理會。作爲曾經的軍人他知道,如果這時候貿然離開房屋,在這麼大的霧氣之中,恐怕被誤殺的機率更大。
他可不敢嘗試底下那羣全副武裝,連步槍都直接沒有上保險的士兵,在霧氣中看不真切的時候,會不會先開槍再說。至少李斯特在墨西哥駐守要點的時候,就算是黑夜當中遇到了隱約的黑影,不管是不是敵人,他首先就是一個彈匣的子彈過去再說。
倚靠在牆壁上,李斯特緩緩的將溫切斯特M1887散彈槍抱在懷裡,旁邊就是可樂和牛肉披薩,對於他來說今天或許就是這樣隱約不安的過去。耳邊還傳來了時不時的槍聲,時而零星出現,時而狂暴的如同大雨,甚至就在他迷上眼睛閉目沉思的不一會功夫,坦克主炮的轟鳴聲就已經摻雜在其中響了起來。
李斯特尚還能安穩的睡過去,他已經小心地改變了家中的傢俱佈置。就在他的面前,寬大的電視屏幕和矮桌就將他的整個身體擋住,而且也不會太過突兀。就算是有人突然闖進來,也不必擔心自己被發覺,只會認爲是房間內原本佈局的原因。
昨晚的宿醉依舊在他的身體內存在,一瓶伏特加和兩箱啤酒的酒精度數讓他的腦袋現在都暈暈沉沉。而小心地整了整身下的被子,確認當有人突入房間時不會首先看到自己,李斯特便小心地蜷縮在這個牆角,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窗外的灰色霧氣越發的瀰漫起來,街道兩側十幾米的距離也僅僅只能看個大概輪廓,雖然天上的太陽這時候應該是已經高高升起,但隨着那黑色的厚厚的雲層遮擋陽光,將這座東海岸的小城,都彷彿是蒙上了一層薄紗。
可是電力系統癱瘓之後,整個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昏暗當中。不少警車和軍用車輛在街道上來回奔波,一個個街道的十字路口處,坦克和沙袋已經佔據了主流,大量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牢牢地駐守在那,在這灰色的霧氣當中嚴陣以待。
甚至偶有街道上,不少步兵戰車和坦克,以及相伴的步兵已經組成了裝甲巡邏隊,任何可疑的目標再沒有迴應他們第一個問題之後,緊接着帶來的就是一連串槍林彈雨。而看那架勢,就算是將周圍的房屋轟成廢墟,他們也在所不惜!
當然,這一切李斯特並不算了解,他只是安靜的蜷縮在電視機後的牆角處,呼吸平靜而悠長,沒有絲毫呼嚕聲傳來。但是他的身體卻依舊蜷縮而帶着少許僵硬,並不是全身都放鬆下來,這是戰場當中所需要的警惕,只要任何異常他就能瞬間醒來。而這說明李斯特在睡眠當中,已經恢復到了曾經戰場上的習慣。
時間緩緩流淌而過,李斯特也在睡眠中醒來幾次,但是除了耳邊依舊隱約出現的機槍射擊聲,就沒有其他異常出現。但他這一次他卻瞬間睜開眼睛,小心地在電視機後打了個滾,警惕的端着溫切斯特M1887散彈槍,背靠着牆壁稟住了呼吸。
剛纔就在半睡半醒間,窗外傳來了一陣詭異的沙啞嘶吼。而真正讓李斯特覺得不安,全身都有種陷入前線緊張感的原因,卻還是外面那已經徹底消失了的槍聲。原本那還若隱若現的槍聲,在不知何時,竟然也已經消失了。
“哦……這可真是糟糕啊……可真是讓人沒法平靜下來……”
李斯特扭頭看着窗外,卻發現那門簾的縫隙中,原本還尚是能隱約看到輪廓的街道,已經只剩下一片濃濃的霧氣,以及令人不安的昏暗。看了眼牆上掛着的熒光表,李斯特忍不住咬咬牙道:“下午四點多的時間,看起來更糟糕的黑夜就即將來臨了。”
黑夜象徵着的不是隱沒,而是令人恐懼的黑暗。曾經在墨西哥戰場前線,李斯特率領他的連隊駐守一處山丘工廠的時候,三天的時間內往往都是黑夜最令人焦慮。尤其是視野不夠的情況下,敵人有可能已經摸到了你極近的距離,你還一無所知。
原本隱約的槍聲儘管讓人隱隱不安,但仍能察覺到,這是城內部隊在進行戰鬥的痕跡。但現在已經消失了的槍聲,卻只有一個說明,那就是戰鬥已經結束。或者說是,這場原本激烈的戰鬥,因某方落敗,而暫時告一段落……
但根據李斯特的經驗來看,機槍聲和坦克炮的轟鳴停止,毫無疑問,這說明軍方的戰鬥處於下風。緩緩眯眼,李斯特小心地站起身子,彎着腰半蜷縮着向前走去,他能猜到這場下風的戰鬥,或許已經將這片街區放棄了。
“噹噹噹、噹噹噹。”
細微而有節奏的敲門聲在房門處傳來,而原本已經來到客廳正中央的李斯特則是如條件反射般迅捷的半蹲而下,手中溫切斯特M1887散彈槍已經緊緊的抵在肩膀上,瞄準那邊緩緩的摒住呼吸,並沒有立刻迴應門外的敲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