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殺

焰國篇 劫殺

劫殺第二天一大早,臨去安平王府前,雲墨舞來到了雲苒的房中。推開房門,正好看見雲苒就坐在桌案前捉筆揮墨,不知在寫什麼。

擡頭見到雲墨舞進來,雲苒微笑着點了點頭。“三哥來了。”

“陛下,今日是合談的最後一天。臣已經吩咐所有人整理行裝,只要誓約一達成,我們明日便可以動身離開啓縣,回湮國。”雲墨舞簡單的向雲苒彙報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不!”雲苒突然開口,“我們今天就離開。”

“陛下?”雲墨舞不解他爲何這麼着急。

“這兩日我心中有些不安,不管如何,你就照我說的辦吧。”雲苒並不想多做解釋。

“是!”不再多問,雲墨舞領命告退。“那我先去安平王府了。”

“嗯。”雲苒應了一聲。

待雲墨舞離開後,雲苒從袖中取出一枚玉印,用力的蓋在了桌上的信紙上,然後再將紙一折,塞進信封中封好。喚出一直守衛在暗處的侍衛,雲苒鄭重吩咐道:“你現在立刻動身,將這封信還有這根玉簪一起送去給宋將軍。記住,要親手交給宋雁君,不得有誤!”

“是!”單膝跪伏在地的侍衛恭敬的從雲苒手中接過信涵後,悄然離去。

今天是五國合談的最後一天,是簽下和平協定的日子。在經過了前兩天的會談後,整個和平協議基本已經擬好。從這個協議當中獲利最大的自然就是焰國。在協議中,穎國不光要年年要向焰國納貢,最重要的是它將穎國的含郡、融郡和汾縣割讓給焰國,這三個郡縣以前可都是穎的邊防重鎮,不光土壤肥沃。物產豐饒,而且它們的地勢十分有利,易守難攻。只可惜協定一簽,就都是焰國的了。

其次獲得最多的就數簫國了。簫國沒有和穎國接壤,不可能像焰國一樣得到實地,但它卻取得了穎國的十萬石糧食和三十萬兩黃金的好處。至於韓國,那個年輕的太子還是太稚嫩了,和那些老奸巨滑的人一起搶食,哪有什麼好處能讓他得了去。而湮國,在脣邊輕扯出一抹輕笑,自己根本就不打算從這次的合談中得到什麼。

雲苒起身來到窗邊遠望,天空一片蔚藍,入目的陽光分外耀眼。希望剛纔的安排只是自己的多慮,否則……

子夜般的黑眸在剎那間變得幽暗無比,嗜血的紅光轉瞬即逝。

穎、焰兩國的和平協議正式達成,安平王在王府再次設下宴席招待四國的特使。席間,雲墨舞向安平王辭行,雖然安平王一再的挽留,但是在雲墨舞的一再堅持下,湮國的車隊終於還是於正午時分從驛館出發,離開啓縣回國。

“主上,車隊被跟蹤了。”離開啓縣後沒多久,侍衛就前來報告。

“嗯。命令車隊改道向南,進入焰國暉縣。”像是早在預料之中,雲苒很快的就下了指示。

“是。”

聽了侍衛的通報,雲墨舞眉頭緊鎖,心中有些擔心。“陛下,暉縣是焰國的郡縣,我們進入焰國境內,會不會不妥?”

“我早已安排好了,雁君會在暉縣接應我們。”雲苒靠上軟墊,閉目養神。

“陛下是什麼時候安排的?”雲墨舞疑惑的問。爲何會做此安排?難道他早就知道些什麼?

“離開湮國時。”十分簡單的回答,雲苒閉着的雙眼依舊沒有睜開。“只是爲了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防的是誰?爲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他不肯告訴自己?雲墨舞的心中有些酸楚。“陛下有什麼是臣不能知道的嗎?”

聞言,緊閉的雙眼微睜,眯成一條縫,雲苒帶着些淺淺的笑意道:“三哥說氣話了不是?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多餘的心而已。那個時候我還不確定,只是擔心,爲防萬一,所以纔多做了些防備。”

“那現在呢?”車隊一出啓縣就被人跟蹤,那些人是衝誰來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雲苒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經暴露了。“到底是誰?”雲墨舞追問。

“是……”就在雲苒正要回答時,馬車突然的停下。雲苒一時不備,身子因爲慣力而撞向了雲墨舞。

“有刺客,有刺客!快,快保護王爺!”外面有人喊了起來,緊接着是一陣刀劍相撞,短兵相接的聲音。

“主上,王爺,快跟我們走!”車簾被人掀起,是雲苒從宮裡帶出來的那幾名護衛。

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雲苒拉起雲墨舞下了馬車,在九名護衛的掩護下,騎上了準備好的馬匹。回頭看了一眼正與突如其來的一大羣黑衣人撕殺的湮國士兵們,雲苒率先向南衝了出去。

“他們……會怎麼樣?”一路上雲墨舞頻頻回頭觀望,看得出他不忍心丟下那些士兵。

“不要管他們了。他們是湮國的士兵,保衛他們的王和主子,是他們身爲軍人的職責。”雲苒冷漠的聲音從風中傳來,“你能夠順利的逃出包圍,他們才能死得其所。”

“咻、咻”,一聲接一聲的,一枝枝箭羽破空而來。

“有人追來了,快走!”雲苒大聲催促雲墨舞。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追兵,有十幾人之多。

“駕!”雲墨舞不再猶豫,打馬加快了速度。

風從耳旁呼嘯而過,箭羽不停的射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它們避開了雲墨舞,目標全都指向了雲苒。

“主上,小心!”

雲苒只聽到侍衛在後面驚聲提醒,還來不及回頭看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有一具溫熱的身子突然從後面附上了自己。然後就是箭刺入骨的聲音,伴隨着一聲悶哼,雲苒覺得有什麼碎了。

“——王爺!”

“雲墨舞?!”聽到侍衛驚慌失措的喊聲,雲苒有些不確定的顫聲呼喚身後的人。

“沒事,沒事的,我會……保護你……的……”雲墨舞那帶着溫柔笑意的聲音漸漸無力。

“雲墨舞!”大喊着,雲苒反身抱住就要從馬上滑倒下去的雲墨舞,一起滾落在旁邊的草叢裡。

“主上,王爺!”跟在後面的侍衛一齊下馬撲了過來,圍成了一個圈將雲苒和雲墨舞保護起來,爲他們擋掉射來的陣陣箭雨。

扶着雲墨舞從草地上坐起,讓他靠伏在自己懷中,雲苒小心的不去觸碰到他的傷口。長箭是從後背射入雲墨舞心窩處的,刺得很深的樣子,鮮血不停的往外流,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衫。

“殺!”雲苒冷冷的命令。不能再這樣一味的逃跑,必須在這裡就攔住那些追兵,而且後面的那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追上來。

“主上,我們留下來。您帶着王爺和他們幾個先行離開!”侍衛們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決定留下四人在這裡。

“嗯。”點頭,雲苒抱起失去意識的雲墨舞。“交給你們了。”不再回頭,他們是死士,從跟隨自己離開湮國的那天起,他們就沒有活着回到湮國的奢望。如果能夠順利攔下追兵,他們自然能夠脫身去,如果不能……這便是他們的宿命。

在剩下的五名侍衛的保護下,雲苒帶着雲墨舞衝出了箭陣,再次突出重圍。

駿馬不停的疾速奔跑着,天邊的一抹殘陽如血般豔紅。雲苒擁着身前的雲墨舞,感覺他的身體在自己懷中一點一點的冰冷。

“主上?”看着雲苒突然勒馬停下,侍衛不解。

“這裡已經是暉縣境內了。天黑了,不能再往前走,今夜就在這裡休息。”看了看眼前橫在自己面前的渭水,那是焰、湮兩國邊境上的一條小河道。將雲墨舞從馬上抱下,雲苒帶着衆人穿入了附近幽暗迷魅的叢林中。

“他的傷勢怎麼樣?”扶着雲墨舞躺下,雲苒叫人來查看他的傷勢。

“主上,三王爺的傷……”侍衛回答得有些支吾,不敢直說。

“直說吧。”雲苒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

“是!三王爺的箭傷很重。箭刺得很深,可能傷到了心脈,必須早點把箭頭拔出來。”侍衛說。

“那你就拔吧。”雲苒吩咐。

“可是……”侍衛再次查看了一次傷口,鄭重的回覆道,“屬下擔心箭拔出來後會無法止血,如果萬一不能止住血的話,三王爺可能會……”

雲苒沉默不語。盯着雲墨舞因失血過多而變得比紙還蒼白的臉色,他從袖中拿出“血影”交給侍衛,“不管如何,先拔出來。”

“是!”

將雲墨舞交給侍衛,雲苒獨自走到遠處,在一棵大樹旁坐下。

——他,會死嗎?

不,不可以!自己決心要實踐的承諾,決不允許被人中途打斷破壞。

望了一眼遠處雲墨舞的方向,雲苒閉上眼將身體靠在了樹幹上,呼吸漸慢,直到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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