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能給我講講過去嗎?”龍千墨坐在墨成身邊,面色沉靜,再也不見剛纔的悲痛。
墨成心中欣慰,緩緩道來。
龍千墨跟着墨成準備離開含煙殿,臨走前,龍千墨趁着還沒有人來收拾,急急跑進殿中,卻看到殿內兩人早已被火燒的面目全非,身形也分不清了。眸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男孩雙膝跪地,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額頭滲出的鮮血混着地上的灰燼,讓人看着甚是傷心。
墨成一語不發看着地上微微顫抖的男孩,心中百感交集。本想着當時在誅仙台能夠將墨潼的仙魂封在體內,讓他順利穿過仙台,到凡間開始新的生活。誰知墨潼竟是對紫雲動了情,在誅仙台掙扎期間硬生生改變了原本命定的投胎位置,來到了龍千墨的身上。這孩子天生不能講話,母親又是前朝皇帝的妃子,生下他後便被關在這裡,兩人相依爲命,如今龍千墨轉好,卻遭遇了此番大劫,委實可憐。
卻不知道墨潼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他已經違規救了他一次,今後的路,恐怕也只得他自己走了。
“我們走吧。”墨成回過神來的時候,龍千墨已經擦乾了滿臉淚痕,定定站在他的面前。看着男孩如墨潼一般倔強的眸子,墨成微微恍惚,他如今也不會知道,紫雲因此被封了記憶,從今往後,誰還會記得墨潼這個仙。這兩人或許再也見不了面了。低低嘆了一聲,墨成轉身離開。
龍千墨只當墨成是因爲他而嘆氣,也不多問,回頭看了一眼,便急急跟上墨成的腳步。
墨成帶着龍千墨離開皇宮,在東陵一處寺廟中歇下,龍千墨神情恍惚,也不再多說話。墨成伸手一點,周圍的柴火便燃起了火焰,照亮了廟堂。
龍千墨看着柴火,身子不由一顫,他討厭火,尤其討厭這樣燒得旺盛的火,母后最後那一眼讓他難以忘記,緊閉上雙眼,龍千墨抿脣,雙眉微皺。
“接受那些不能接受的事物,是你能夠擁有自己力量的第一步。”墨成看着男孩,輕聲道。
龍千墨一怔,看向身側的男子,一身白衣,一頭白髮束在頭頂,看起來慈眉善目,實則卻常常一針見血地戳中他的傷口。“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本仙名喚墨成。”
“墨成……”龍千墨心中一顫,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一閃,轉瞬即逝。“墨上仙,你能告訴我我母后的事嗎?到底是誰要害我們。”
“爲什麼認爲本仙知道。”墨成挑眉看向男孩。
“你是仙,這是其一。其二,你能在那個時候救了我,你便知道我在那時會有危險,你又如何不知道我想知道的事。”
“你只說對了一半,並不是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我都知道。”墨成笑道。
“恩?”
“爲什麼不奇怪,我沒有早點救你們。”墨成沉聲。
龍千墨一怔,確實,如果他一早就知道他們會有危險,那他早就可以來救他,還有他的母后便不會死。“爲什麼?”
“其實我並不知道你會發生什麼,你將發生什麼。”墨成笑道,“我或許只能告訴你過去發生什麼。”
“過去……”龍千墨沉思。
“你若把希望一味寄託於神與仙,那你永遠都只能活在過去。未來的事,即使是仙,也不知道。本仙只是碰巧路過救了你,看到你的過去,並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墨成雙明清明,笑道。
“多謝上仙,千墨明白了。”男孩站起身拱手,心下了然。這世上唯有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才能改變未來。
墨成點頭,這個孩子倒是沒有辜負墨潼的一番靈性,也倒是比墨潼上一世更加看得明白。活的這樣清楚,也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