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界魔界(三)

仙池,是仙界極爲重要,但卻並不矜貴的地方,凡是仙體受損需要回復仙氣的小仙,在得到所在仙班之主的認可後,均可進入仙池。爲了保證每一位仙者都能夠得到靜修,仙界特將仙池設計成單獨的小間,互相之間並不影響。這樣一來,即使茉羽歌被偷偷帶回仙界,也並沒有多少仙人知道。

入夜,仙池四周圍繞起白濛濛的霧氣,將整座仙池襯托地愈發神秘朦朧。

此時,一個身穿黑衣,滿頭銀絲的男子輕車熟路便找到了仙池的入口,四處張望後,便潛入仙池,徑直向仙池最深處走去。

在仙池深處,白色雕花的玉門緊閉,男子輕輕推開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下一頓。

水池中,一個膚如凝脂的精緻女子正沉靜地靠在池邊睡着。她的睫毛濃密而捲曲,遮住了原本如星辰一般閃耀的眸子。緊閉的櫻脣缺乏血色,微微泛白。一頭烏黑濃密的青絲垂在肩後,沒入池水中,隨着水緩緩盪漾。女子的鎖骨精緻而美麗,光滑的肩頭微微露出水面,浸在水中的身子引人遐想。

男子緩緩走向池邊,伸手輕撫上女子臉頰,還好,帶着溫熱。

“紫雲……師父來看你了。你還好嗎?”玉舟子輕聲,似乎怕吵醒了沉睡的女子,卻又希望她快點醒來,跟他如從前一般說笑。

女子依舊靜靜地睡着,抿住的雙脣微微帶着一絲弧度。

“紫雲……你會怨師父嗎?當初若不是讓你穿到雪思域的身上,你便不會遇到龍千墨。你又怎麼會……舍一道仙魂再次變成茉羽歌去找他……如今,這一切卻都發生了……而我……”玉舟子低頭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一頭銀髮順直垂下,紫色的雙眸帶着魔氣,劍眉飛揚,眉間的印痕早已凸顯,也會跟着魔性變得愈發妖媚。原本溫潤的面龐,如今卻是那樣的不堪,“紫雲,你醒來,會不會討厭師父……”輕輕將女子的頭放在自己的手臂中,玉舟子沉沉一嘆。

“妖孽,還不滾出來!”突然,門外一聲大喝。

玉舟子眉頭一皺,將茉羽歌輕輕放回池邊,收回停留在女子臉龐不捨的目光,雙眸微眯,全身爆發出一陣冷意。

看着從玉門內走出的男子,衆人皆是一怔。想不到當初溫潤如玉的玉舟子,如今入了魔,竟然也是這般惹人注目。

“孽障!還不快點跪下!”爲首的仙者大喝,正是仙界如今的長仙玉道真人。

“師祖,弟子雖入魔,但並未濫殺無辜。弟子始終謹記仙界訓誡,一切以天下黎民爲先。弟子甘願受罰,但請師祖看在紫雲年紀尚幼且毫不知情的份上,讓她在此安心靜養。”玉舟子直視玉道真人,絲毫沒有妥協。

“哼!你個孽障!動了凡心墮入魔道,還敢大言不慚說謹記仙訓。還有紫雲,竟然私自濫用仙魂,你助她再次附身已經是違反了仙規,如今她還有了凡人之子,想污染仙界聖地,你們休想!來人!把紫雲擡出來!”玉道真人大怒。

“誰敢動她!”玉舟子垂眸,通身散發着殺氣,四周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

“你……你竟敢違背本仙……”玉道真人伸手指着眼前如地獄修羅一般的男子,忍不住發顫。

“今日誰若是傷了紫雲,我玉舟子便殺了他。”

“你!玉舟子!你這是要跟仙界決裂嗎!”長鬍子仙急急趕來,忍不住發火。他們好不容易纔將紫雲藏好,怎麼會被發現。

“師祖今日大張旗鼓出現在這裡,不就是要將玉舟子除去仙籍嗎?”玉舟子挑眉,看向衆人。緊跟着玉道真人的一羣小仙怯怯地低下頭。

“呵!玉舟子,本仙今日就將你開除仙籍,從今日起,你與仙界再無瓜葛。你已入魔,向來正邪不兩立,今後仙界必將屠了你的魔界。”玉道真人甩手,怒道。

“呵呵呵呵——好一個正邪不兩立!”玉舟子揚天大笑,“敢問仙人何爲正,何爲邪?仙界絕人本性,斷人七情六慾,道是培養人無牽無掛之純真本性,卻不知是泯滅人性違背天理。且不論人之初,性是善是惡,單說仙界之人,無神之通達本領,普度衆生之能,亦無人之善心,愛恨嗔癡之性,人不像人,仙不像仙,自私虛僞,毫無人性,這就是仙人口中所謂的正?魔界雖爲魔,卻未屠戮衆生,皆爲動了七情六慾不能自控者,他們有人性,即使無能也不會鐵石心腸。魔界衆生論修爲或許不如仙界,但皆爲有愛有恨的活人,怎能比不上仙界一羣行屍走肉?若說魔界爲邪,那今日,玉舟子甘願入魔界,看看到底何爲正,何爲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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