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兒。”若林輕聲喚着子玄。
慕清見子玄醒來,也忙湊近了:“雪兒...你醒了。”
子玄睜開雙眼,憶魂香已經散去。
“都想起來了嗎?”若林聲音輕柔,一如從前。
子玄點點頭:“我...都想起來了。”
若林微微一笑:“你終於都想起來了...”
子玄擡眸看着若林笑了笑,復又看向染顏和青葉蹙眉道:“只是...你們說的我依然想不起來。”
染顏臉上明顯的失望,扯着嘴角笑了笑:“沒關係...你是子玄,這點是不會錯的。”
“若林。”子玄看向若林,“紫寒他就是羽淵,可是...我不知道繁澪現在在哪裡。”
若林伸手理了理子玄的發:“別擔心,你失去的記憶裡沒有繁澪,定是羽淵所爲。我們去找他,他既然沒有出面來阻止你,說明並不打算一直瞞你下去。”
子玄點點頭,看向無痕:“無痕。”
無痕輕輕一嘆:“想來宮主也是知道會這樣的,無痕會帶小姐回去。”
慕清看了看窗外:“怎麼會這樣...”
衆人也隨着他看向外邊,卻見天邊雲層涌動,透出血紅的夕陽。
“這景象...是天界有變。”若林微微蹙眉。
“我們還是快些趕回未臨宮吧。”子玄察覺不對勁,便起身,這番衆人一同趕往千雪山。
彼時,天界之中。天帝與天后坐於大殿之上,而此時的殿中卻十分空曠,無一仙人。
殿外一抹白色身影緩緩走來,銀髮飄然,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冰冷的淡漠。
天后微微一顫,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羽淵,卻始終不能言語。
他勾起脣角輕笑,聲音依舊冷漠:“父皇,母后。我回來了。”
天帝手捏成拳,緊盯着羽淵。羽淵越走越近,一直走到他們身前。
天帝一揮袖,羽淵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結界之外的那股力量被輕易地擋開。羽淵伸手,那流雲血玉便已垂在指間。
“父皇...當初若不是你下那樣的決定,我和雪兒也不會差點魂飛魄散,自然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他走近天帝,看向他亦是琥珀色的眼中,“父皇你說,淵兒是該放了你們,還是殺了你們呢?”說着他又是一笑,嫵媚傾城,“可是天帝應該沒有在意過我的死活的吧...所以我應該也不用在意你了。”說着他眯了眯眼,就要出手。
“淵兒...”天后迅速拉住羽淵,眼中已滿是淚水。
“母后?”羽淵看着天后,“雖說母后對淵兒已是很好,但終究也是幫兇呢....若不是你們,我和雪兒怎麼會....”
天后搖着頭:“淵兒,都是母后的錯。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與你父皇他無關。”
“嗯?”羽淵似有興趣地歪了歪頭。
“是我刻意將那白蓮子放入霧靈園中,讓子玄和繁澪兩個人在一起的...”
羽淵眼中狠色更厲,他哼笑一聲:“那淵兒是不是要謝謝母后的成全?”
“淵兒...你們是不可能的...子玄她...她是你們的親妹妹...”
天帝和羽淵皆是一愣,羽淵沉聲:“什麼?”
天后解釋道:“子玄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她的母親就是繁澪的母親,是...我的姐姐,霧靈神。”
天帝看着天后:“怎麼會...霧靈神...是南兒?”
天后淚眼婆娑,哽咽着:“當初我...我施法讓你將我當做她,設計陷害姐姐,讓人以爲她與魔界人有染...然後我告訴你有了淵兒,姐姐那時也有了子玄。她爲了保護子玄便將她放在霧靈園中,而我趁你不備下了咒,讓你忘了她們,所以你的記憶裡只有南兒...卻不知霧靈神就是她,不知子玄就是你的女兒。”說着天后伸手,解開了下的詛咒。
天帝身子有些發顫:“原來...所以你特意讓繁澪遇到子玄,好在他們成親前讓碧璽查出子玄的真正身份...給他們加上罪名。”
天后看向羽淵:“淵兒...我只是爲你...”
“母后這是爲了我麼?怕是爲了你自己吧。”羽淵淡淡地看着她,“爲了你的身份地位,爲了你的榮耀。不是麼?”
“你...”
“剛好...”羽淵邪魅一笑,“天帝解開天后所下毒咒,賜死天后,兩人在爭鬥中離世...這個說法,父皇母后可還滿意?”
“淵兒...”天后還未出聲,羽淵指尖一道光芒已自她喉間刺穿過去。
天帝已然頹廢在一邊,喃喃着:“南兒...南兒...”
“這便讓你去見她吧。”說罷手中又是一道冷光,穿過了天帝的胸膛。
兩日後,子玄一行人抵達未臨宮。
“雪兒...”羽淵站在不遠處,目光溫柔地看着子玄。他緩步走到子玄身前:“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還帶了這麼多人。”羽淵伸手欲要撫上子玄的額,子玄卻退了一步躲開。羽淵一愣,微微一笑:“雪兒你...”
“我是子玄。”
羽淵垂下手去,扯了扯嘴角:“你..都想起來了麼?”
子玄不言,只是盯着眼前的人。
“雪兒...恨我麼?”
“繁澪在哪?”
羽淵仍是微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你...心裡只有哥哥麼?”他向子玄走近一步,子玄亦是後退,“雪兒...”
“繁澪在哪?”
“他死了...你也看到了...那天他的模樣。”
“不可能...”子玄顫抖着身子往後退,“你...你將他藏起來了...他不會有事的...”
“雪兒...”羽淵心中一痛,想伸手抱住子玄。
“宮主。”慕清上前,擋在子玄身前,若林也忙上來將她護在懷裡。
子玄搖着頭:“不會的...繁澪他...”
“他不會有事的....”若林垂首輕聲道。
子玄擡眸,瞪大了眼看着若林。
若林柔柔一笑:“我能感覺得到,繁澪的氣息,很微弱,但能感覺的到。”
“他在哪?”
“我帶你去找他。”子玄點頭,隨若林往紫霞殿走去。
慕清依舊攔着羽淵,而羽淵只是看着子玄轉身而去的身影,沒有動作。
紫霞殿,若林看着眼前的祭壇:“他在這裡...還有一縷魂魄。”說着若林伸手,便見到一縷藍光飄蕩在他掌心。“看來是有人爲他擋下了羽淵的一擊,所以留下一絲魂魄。”
“繁澪...”子玄看着那一縷魂魄顫聲呼喚。
“若要讓繁澪回來,就要用天界的凝魂琴。”
“凝魂琴?”
若林微微一笑:“正是玄兒手中的那張琴。”
子玄疑惑地看着若林,若林伸手在子玄手中輕輕一點:“試試。”
子玄張開雙手,便有七跟如光束的琴絃出現在手中。
“開始吧,將他的記憶喚回來。”
子玄看了看那琴絃,又看了看若林,點點頭。用盡靈力彈奏的一曲,子玄支撐不住就要倒下,若林忙扶住她。
再看那縷魂魄,已漸漸有了人形。
“先好好休息吧,這魂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補好的。”
“雪兒...”聽到琴聲,紫寒已趕到紫霞殿。
子玄看了衆人一眼,再無力說話,這般昏了過去。
再醒時坐在身邊的卻是繁澪,子玄一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那些無弦的記憶也一道涌入腦海。
繁澪溫柔地摸着子玄的頭笑了笑:“玄兒怎麼剛醒就呆了?”
子玄不可置信地抓住繁澪的手,撫上他的臉:“你...怎麼會...”
繁澪一把將子玄摟入懷中:“玄兒這是不想見我麼?”
子玄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只是...”
“是羽淵做的。”
子玄一愣,擡頭看着繁澪:“羽淵?”
繁澪點點頭:“羽淵喚回了我所有的魂魄,”說着他輕輕一嘆,垂眸道:“他不想讓你傷痛,所以做了這些,希望能彌補一點。”
“那他人呢?”
“他現在已經是天帝,又是魔尊,自然不能陪着你了...”
子玄點點頭,又窩到繁澪懷中:“子玄有繁澪就好。”
繁澪微微一笑,輕聲:“我再也不會離開玄兒了。”
“你剛剛說...羽淵還是魔尊?爲什麼他會成爲魔尊呢?”
繁澪輕撫着子玄的發,柔聲回答:“羽淵因爲那時受到懲罰,也爲了能找到你所以入了魔界。然後替代了莫紫寒進了未臨宮,當我發現時已經晚了....他本打算先毀滅人間再上天界,那時我自崑崙之火出來想阻止他,但沒想到在遇到碧璽時他已對碧璽施了法在我身上下了咒,所以我靈力幾乎耗盡無法阻止他...”
“所以每次我出來人間就會遇到魔界的人...那是羽淵一直在找我吧...”
繁澪點點頭,子玄看着他:“後來羽淵提了什麼要求?”
“我知道我定是無法勝他,所以與他約定,只要他放棄毀滅人間,護你安好。就讓你誤以爲被我所騙,讓你能安心地生活下去...”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子玄笑了笑,摟緊了繁澪。
人間,尋子閣。
若林站在七層樓上,俯瞰着街市的景色。
染顏在一邊撐着腦袋:“子玄和無弦...繁澪回無音仙界了,你不去看看麼?”
若林笑着搖搖頭:“玄兒覺得開心就好,我就在這裡等着她。”
染顏笑了笑:“沒想到當初竟是羽淵入了魔界做了魔尊,還在另一邊進入未臨宮中成爲宮主。我就說怎麼子玄一出來人間就能遇到魔界的人。”
若林看了看天空:“羽淵他...也是想守着玄兒的。”
染顏也看了看:“還好那個碧璽當時擋在了無弦仙人身前,爲他留下一縷魂魄。”
天界,羽淵走向霧靈園。花瓣紛飛,物是人非。羽淵接過一片花瓣,垂眸微笑。
“沒有人能傷害到你們了,玄兒...就讓我護你們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