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嘶地一聲,洛貴妃頭上的金釵掉落下來,面紗在金釵的拉扯下,快速從她臉上墜下。
一張佈滿了白褐色疤痕的臉,就如同一顆長滿了白色黴菌的樹幹衝擊着大家的視線。
德妃和淑妃雙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輕輕地驚呼了一聲:“啊!”
而原本離她只有一步之遙的錦珩,在見到她斑駁的面容後,竟然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他從來沒見過如此醜陋的模樣,若她不是貴妃,此刻已經被趕出宮去了。
錦鯉也險些被洛貴妃的面容嚇到,她急忙趁機抱住了錦珩大腿:“父皇,鯉兒好怕!”
洛貴妃迅速轉過頭,並用寬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劉大夫說過,她的臉現在還不能見陽光。
“貴妃娘娘,你還是快回宮去吧!免得把皇上嚇到了!”
德妃最先鎮定下來,她強忍着噁心,柔聲勸着洛貴妃。
“是呀,貴妃娘娘。”淑妃見皇上的臉色不好,也幫着勸到:“這外面風大,我聽說這種事傷是不能見風的!”
“貴妃,你便先回去吧,未大好之前還是不要隨意出來了!”
從此在他心裡,洛貴妃先前的美貌與風華已經蕩然無存,深深映在他腦海裡的,只有一張可怖的臉。
錦珩的話讓原本就難過的洛貴妃如遭雷擊,她沒想到皇上竟然會這樣厭惡自己,僅僅因爲自己的臉變了,那先前的恩寵難道都不作數了嗎?
她趔趄着連連後退,突然絆到了什麼,身體搖搖欲墜,而眼前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直到一雙熟悉又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是貴嬤嬤,她從來沒有見到貴妃娘娘這樣驚慌失措過,她眼中含淚,堅定地說道:“娘娘,奴婢扶您回宮!”
洛貴妃此時已經顧不上其他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懊悔自己爲了逞一時之強來到這裡。
她掩着面容,向錦珩行了禮,便急匆匆地往回走,這個地方她一秒鐘也不想多待了。
錦鯉看着洛貴妃狼狽的背影,腦海中出現了那些葬身火中的將士,她攥緊了拳頭。
洛承芳,你看着吧,我要你想抓緊的一切都如同流沙般消散!
你不是一向自詡高貴嗎?那我就將你踩落塵埃!
錦珩經歷了這麼一出,實在是沒有心思再繼續玩耍了,便囑咐德妃和淑妃不要張揚此事。
畢竟洛貴妃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她那丞相哥哥還不知會做些什麼。
囑咐完她二人,錦珩便命黃德盛將錦鯉送了回去,自己則回了勤政殿。
回到玉珠軒,翠竹已經在門口等着錦鯉了。
錦鯉一看翠竹在門口等她,便開心地撲了上去:“翠竹姐姐!”
大白也圍在她二人的身旁打着轉。
待黃德盛走了之後,錦鯉向翠竹說起了御花園的事情,翠竹聽後納悶地問道:“不是說來了位神醫,貴妃娘娘已經要痊癒了嗎?”
錦鯉搖了搖頭,懵懂地說道:“不知道呀,她也太可怕了!”
就在這時惠妃來到了院子裡,看到錦鯉的表情不太對,她便溫柔地問道:“鯉兒,今日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錦鯉便將洛貴妃恐怖的樣子描述給了惠妃,惠妃聽完皺起了眉頭:“鯉兒,近日還是不要出去亂跑了!”
惠妃之所以這樣叮囑錦鯉,是因爲她知道洛貴妃一向跋扈,如今她們幾人見了她醜的樣子,不知道要怎樣記恨她們呢!
正如惠妃所想,洛貴妃回到宮殿後就進了房間,還叫宮女搬來了她的銀鏡。
看着鏡子裡面目全非的自己,她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將梳妝檯上的東西統統掃落在地。
頓時房間裡叮噹哐啷落了一地的東西,她怒吼道:“把那庸醫給本宮叫來!”
貴嬤嬤連忙叫了一個宮女,去把劉大夫叫過來。
劉大夫原本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喝着茶,腦海裡正盤算着即將到手的財富應該怎麼去分配。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覺得這個貴妃還不錯,等她的臉好了自己興許真的可以求個一官半職,那樣便真是一勞永逸了。
正這樣想着,他突然聽到正房裡發出的巨大聲響,便猜想是出了什麼事情。
剛好貴妃娘娘叫人來讓他過去,他心裡便有點犯嘀咕了,莫非是娘娘的臉好了?娘娘太高興了?
於是他趕緊放下手裡的茶,興沖沖地跟着宮女往洛貴妃宮裡去。
他剛進門,便見到一張可以稱之爲恐怖的臉,他治療傷疤那麼多年,什麼樣的傷沒有見過?
但還就是這一張臉,卻讓他一下子慌了神,忍不住想,這洛貴妃究竟是被什麼傷的?
可是他不敢疏忽,恭恭敬敬地向洛貴妃行了禮。
洛貴妃的眼神冰冷,她用凌厲地口吻問道:“劉大夫,本宮的臉究竟什麼時候能好?”
劉大夫內心有點慌,畢竟娘娘用藥也有一段時間了,但現在的樣子基本上是面目全非,不知道之前究竟有多嚴重。
他知道這次可能遇上麻煩了,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心虛,否則貴妃娘娘盛怒之下,自己的小命可就難保了。
於是他嚥了咽口水,腦中飛快思索出了對策:“娘娘,您現在雖然看起來狀態不佳,但其實皮膚很嬌嫩,接下來的時間只需要消除疤痕了!”
洛貴妃將狹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心想,自己現在也只能權且再信他一次。
“到底還需要多少時日?”洛貴妃最後耐着性子問道,今天的事情已經讓她丟盡了臉,她不想再等了。
劉大夫心想,如果時間太長,洛貴妃肯定會生氣,太短了肯定無法治癒,按照他以往的經驗,可能需要月餘。
他又往多了報:“貴妃娘娘,只需兩個月!”
“兩個月?”洛貴妃聽後猛地抓住了劉大夫的領口,“劉大夫,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這極有壓迫感的動作,讓劉大夫打起哆嗦來,他硬着頭皮說道:“貴妃娘娘,草民哪敢騙你呀!”
洛貴妃將手一鬆,貴嬤嬤遞上了一塊手帕,她嫌棄地擦了擦手,又扔回了貴嬤嬤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