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先生,最近總是好像有一個瞎子在周圍轉來轉去的。”
一個新來的保鏢想要討好歐陽霖,把一些情況說得很特別一般。
歐陽霖擡起眉,繼續往上走,淡淡地道:“難道一個瞎子也值得你注意了嗎?”
保鏢頓時語塞。
花纖若在桑拿房裡的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好像滯留的熔漿一般緩緩地流動,她的意識有時候都變得模糊了,時醒時睡,隔着那朦朧的車窗她看到模糊的影子。
花纖若抹開那窗上的水霧,歐陽霖的身形立在外面,一雙冷峻的眸子,與花纖若那雙被薰得通紅的眸子對視着。
叮叮經常想進來,但是歐陽霖一直都不怎麼肯,只有在她清醒的時候纔會讓叮叮進來,似乎是不想讓叮叮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而她知道,歐陽霖經常都會在晚上自己毒發的時候守候在外面,她在裡面痛苦地哭着,喊着,他會靜靜地站在外面,沒有安慰,沒有什麼,她甚至可想想象他那緊緊蹙着,簡直可以夾着一隻鉛筆的眉毛。
她不知那時候自己是什麼感覺,那種痛苦刻骨銘心,可是外面卻有一個人安靜地陪着你。
這幾天下來,很明顯毒癮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身體很虛弱,經常無力進食。
可是卻是感覺到一種重生的感覺。
但是發作的時候,依然是那麼痛苦。
萬蟻撕咬着自己的肌膚,甚至是骨頭,感覺冰火交加讓自己幾乎崩潰!
“好痛,好痛,好冷,好冷啊!”
歐陽霖聽着裡面那絕望的呼喊,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如此無力,那麼痛苦,他蹙着眉毛,戒毒是一個漫長煎熬的過程,而且只有自己克服過去,他不知自己除了這些還能做點什麼。
花纖若抓着頭髮,整個人在地上滾着,那發熱的蒸汽瀰漫着她,幾乎窒息,而此刻,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海裡撕裂開來,好像大腦裡有一些什麼東西要就準備破薄而出,那些是什麼?!
她緊緊地閉着眼睛,一些畫面在自己面前不斷不斷地猶如電影一般快進而過……
這,這是什麼?!
一陣恐懼握住了她的心臟,伴隨着痛苦一起折磨着她!
男子冷峻地把刀刺進那個女子的的掌心,溫熱的鮮血順着冰涼的刀面緩緩落下!
男子粗暴地把女子的衣服唰的撕裂,露出顫抖的身體,然後不斷地掙扎再被制服!
男子吻着她的脣,帶着熾熱的氣息。
爲什麼?!我的心會突然之間那麼慌亂,是因爲這些記憶,可是好像又不是,是因爲……
在水霧裡,花纖若突然地睜大眼睛,但是眼前並不是那漫天的水霧,而是那個女子的面容,和男子的冷峻!
一個是歐陽霖,一個是花纖若!
是毒品刺激了她的神經,讓過來!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些痛苦漸漸再次淹沒了她的意識。
歐陽霖看着她虛弱地躺在牀上,眼睛閉着。
“吃東西了嗎?”他蹙眉問張嫂,
“小姐不想吃,所以沒吃。”
“拿來。”他端着燕窩粥,把花纖若扶起來:“你出去吧。”
張嫂出去,帶上門。
他笨手笨腳地把粥喂到她的嘴裡,笨女人,想要餓死自己嗎?!
花纖若剛下意識地喝一下口,但是突然之間緊閉着嘴巴,疲累的身體從他的懷裡掙扎開來,睜開眼睛。
那雙澄澈的眼眸裡帶着清明的感覺,凝視着蹙着眉頭,冷冷地看着她的他。
“你想餓死自己嗎?”歐陽霖想不到自己竟然會這般忍着性子疼一個人,她三番四次地拒絕自己,自己竟然依然想靠近,就和她當年一樣嗎?
花纖若咬着牙,然後一個字一個地,清晰無比地道:“歐陽霖,我,想,起,來,了!”
陽一陽眉嗎。歐陽霖蹙眉,沒有反應過來,“想起什麼來了?”
“我想起,我是誰了!” шωш●ttκǎ n●C〇
漸漸的,歐陽霖那張冰冷的臉彷彿有暖流流過,一陣巨大的喜悅在他的胸膛裡震盪!
她想起來了?!
她想起來了?!
那雙深邃的眼眸裡頓時狂喜,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臂:“你想起來你是若若了!”
花纖若點點頭,他沒有注意到她神情那麼冷淡。
歐陽霖不禁驚喜,那麼她就會留下了!永遠留下來,再也不會分開了。1b1fv。
“叮叮會很高興的!”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其實這樣的表現在常人看來是正常的,自己愛的人想起自己了,自然是容易高興得發狂,可是歐陽霖一向不輕易地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剛纔那一瞬間的反應,讓他略微尷尬。
花纖若冷笑:“我是想起來了,想起你怎麼欺辱我!在我失去記憶之後又繼續如何欺辱我的!”
歐陽霖頓時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在飛機場一個氣質高貴的男子,帶着一副黑色墨鏡匆匆出來,然後上了一輛在那裡早就等待着他的奔馳。
車停下來。
“你先回分公司吧。”
然後顧澤嘉往花纖若的公寓走過去。
“怎麼回事?”顧澤嘉那俊朗的眉毛蹙着,按了半天的門鈴都沒有反應。
他實在是太擔心了,所以放下手上的一切,然後立馬過來。
這幾天,他打電話給顧心怡她總是支唔唔的,打花纖若電話總是關機。
“心怡?”
顧澤嘉敲門,心急如焚。
“你找對面的人啊,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了,有個我也好久不見了,有個,每天臉色蒼白的,我見過一次,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和鬼一樣!”
對面門的婦女出來倒垃圾,看到顧澤嘉就關切地道。
顧澤嘉蹙眉,禮貌點頭致謝,心裡擔心更深了!
“雨霖?雨霖?”不行,他想想,蹙眉,掏出手槍來,手槍已經是消聲了。
“砰砰!”兩槍,他是專門挑着那個鎖脆弱的地方打的,很快就開了,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
一進去,顧澤嘉頓時愣住了,這種味道是……鮮血的味道!
他倒抽了口冷氣,一向冷靜頭腦也有點被這種恐懼給衝亂了,那兩個人都是自己最珍惜的人,誰都不能出事!
“雨霖,心怡!”他急忙打開一個房間的門,頓時愣住了。
顧心怡歪倒在牀上,而手腕上是一條恐怖的傷口,鮮血正從傷口出涌出來,觸目驚心的畫面讓顧澤嘉的臉唰地白了,他一把衝上前,還有鼻息,連忙橫抱着她衝出去。
“我想起了什麼?!想起你就是一個撒旦,一個惡魔!一個魔鬼!”花纖若漲紅着臉,咬牙道。
歐陽霖清醒過來,她根本沒有全部恢復記憶,她現在的狀態是恢復了一半的記憶!
她記得他了,可是都是記得他的殘忍,他的冷酷,他蹙着眉頭,看着花纖若眼眶通紅的樣子,虛弱但是依然那麼倔強地恨着自己,明明是相愛的人,可是卻是被她的記憶分離得越來越遠了。
“你聽我說,若若,我們後來發生了很多……”歐陽霖耐着性子來給她解釋,他不能讓她再這樣糊塗地忘記了一切了,她有她自己的責任,叮叮,就是她的責任,還有,他對她的愛,她不能這樣給忘記了!
“不要叫我若若,我是顧雨霖,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記得你之前是怎麼折辱我的,我不要再來一次了,你懂得嗎?!我是顧雨霖!從今天開始,你的若若死了!不,你的若若早就已經死了,歐陽霖,我要離開這裡,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受你的擺佈了!”花纖若一口氣說完,臉微微發紅,但是那雙清澈的眼眸卻是說明了她的決心,她要離開他的決心嗎?!
歐陽霖寒着臉頰:“真是個笨女人!那你的孩子,叮叮,你也不要了嗎?”
“我的孩子?”花纖若環視了一圈房間,叮叮那些可愛的面容掛滿了房間。
“我的孩子?”她頓時覺得心頭微微刺痛,但是又立即被對歐陽霖的仇恨給掩埋了!
“我的孩子?和你的?太可笑了!我怎麼可能和你這樣的惡魔有孩子?!”花纖若冷笑,覺得歐陽霖就是在騙人,她失憶之後還利用她,用孩子,用什麼感情把她捆綁在這個華麗的牢籠裡!
“很失望吧?我識破了你的詭計!”
歐陽霖深深吸了口氣,真是想破口大罵,這個女人怎麼會笨到這樣的程度。
“媽咪?”叮叮從門口探出個小腦袋。
花纖若看看叮叮,心裡沉下去,這個孩子總是讓自己覺得那麼心疼,不知道歐陽霖是從哪裡找來的寶貝,是他和慕容靜的兒子嗎?
她不知道,她失去了一段記憶,那段記憶裡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她都不在乎了,因爲她對歐陽霖的恨是絕對,絕對不可能消失的,她現在要走,要離開,要回到顧澤嘉的身邊!
“我要走!”她終於不看叮叮那雙大眼睛,那雙眼睛裡已經包起了包眼淚。
“媽咪要去哪裡?”叮叮諾諾地過來,站在爹地的身邊。
花纖若看看沉着臉色,不擅長解釋的歐陽霖,又看看叮叮,覺得心中還是缺了什麼,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
“回家!”她站起來,可是手卻是被握住了。
“你的家就在這裡!”歐陽霖擡眸,那雙冷眸對視着她那雙現在激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