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松說到這裡就停下了，勾着柳望雪的手指玩了玩。
“那後來呢？”柳望雪見他不說了，八卦的慾望一時間沒得到滿足，就催促一句，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按了下去。
許青松重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裡，喝了口茶，笑着說：“後來就分手了呀。”
柳望雪把手抽出來，伸出一根指頭輕輕戳一下他的臉頰：“我是問你們怎麼分的。”
許青松突然發覺自己對肢體接觸上了癮，這才短短大半天的時間，他已經有點不習慣掌心裡空空的感覺了，於是又把柳望雪的手拿下來握住。
他接着說：“那個時候我也忙，組裡的項目正進行到關鍵階段，即便是週末也沒多少時間陪她。而且當時我事業心也挺重的，所以可能矛盾就是那時候積累起來的吧。”
他的茶喝完了，就把空杯子裝進袋子裡，改爲雙手握着她的手，繼續說：“庭院設計完之後，她通過那個富豪得到M國一個知名設計公司的邀請，打算跳槽過去。正好那個時候杜雲凱在那邊的遊戲公司發展得也挺不錯的，就問我要不要考慮也過去。她知道後就希望我能答應，也算是過去陪她了。”
許青松踏着階梯先站上船頭，船體在水面上搖晃了幾下，他轉回身朝柳望雪伸出手：“慢慢下來，有點晃。”
“一開始也沒分，”許青松搖頭，“異國戀了一段時間，但是見不到面，再加上有時差，在手機上也聊不了幾句，漸漸地聯繫就少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在那邊遇到困難了或者心情不好了，我根本給不到她切實的安慰，隔着重洋和網線，只能說幾句看似不痛不癢的話。”
那些異國餐廳她倒是去吃過，總得來說，體驗不是很好。
——小說裡的，男主拜託兄弟照顧愛人，結果照顧成真愛了。
他說完這句話，青藍色的天空下，碧波盪漾的湖面上，木棧道和長橋，忽然亮起了燈。
柳望雪轉頭一看，心裡頓時怨念橫生。
許青松笑：“就我個人而言，千真萬確，畢竟咱們是土生土長的Z國胃嘛。”
許青松覺得自己好像被她的視線燙到了，正打算伸手的時候，餘光瞥見木棧道上有兩對遊客正朝這邊走過來。
“我是說，如果，”柳望雪握着他的手，“如果你們畢業時的那個offer不是恰巧呢？”
許青松聲音輕柔：“只有錯過了，才能遇到你啊。”
許青松順着一想：“她拿到那個offer的時間比我晚了一週……” 柳望雪爲過去的他感到遺憾：“如果是真的，那她可能就是放棄了原本的選擇，陪你去的海市，後面出國的事，大概她也是希望你能陪着她吧。”
許青松稍微一愣，繼而伸手彈她腦門兒，笑問：“想什麼呢你？”
柳望雪接着問：“所以你們就分手了？”
甫一站上來，她就抱住了許青松的手臂。
“都是猜測啦～”柳望雪學着許青松剛剛的動作，往他那邊傾了下身，雙手捧住他的臉揉了揉，然後也給擠成了小雞嘴，“哎呀，我們許先生真可憐，不是因爲學業就是因爲事業，硬生生錯過了兩段幸福。”
還有涼亭飛檐下掛着的燈籠。
柳望雪捂住額頭，她一不小心就歪了樓，面帶歉意：“不好意思，小晴害我。”
柳望雪扶着他的手站上去，她也不是頭一回坐這種船，但每回都會讓她有一種踩不踏實的感覺，生怕自己把船帶翻了掉下去。
水巷遊船碼頭離南湖秋月園挺近的，倆人往回走的時候正好路過。剛剛聊着天又是喝茶又是吃小零食的，也不餓，就臨時改了計劃，先坐船遊一圈。
“嗯，你問。”
“好。”許青松擡手摸摸她的頭髮。
於是他的雙手硬生生地拐了個彎，把捧着自己臉頰的那雙拿掉了：“有人來了。”
這個問題許青松還真沒想過，他下意識地問了句：“爲什麼？”
他說：“大概是註定錯過的吧。”
許青松看着她軟乎乎的嘴脣，差點心猿意馬，於是放開了手，沒忍住又在她頰邊捏了一下：“他們倆離得遠着呢，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
她想，他好會說情話啊，他怎麼這麼會！
她的視線從許青松的雙眸滑到他高挺的鼻樑，繼而滑到雙脣，也是有點心猿意馬。
接着倆人把東西收拾了，垃圾都裝好，自然而然地牽着手出了涼亭。
他也是在問自己。
“哎，我問你個問題。”柳望雪說。
她說完了手也沒放開，許青松也沒動，看着她的眼睛，心想，這件事應該也不會再有答案了，過去的就徹底過去吧，還是珍惜眼前更重要。
許青松不理解：“那她爲什麼不直說呢？”
“杜雲凱不是在那邊嗎？”聽他說完，柳望雪脫口而出。
“嗯，我不想出國。”許青松點頭，接過去裝好，“如果是單純地出去旅遊還可以，看世界嘛，但如果是生活和工作的話，我還是喜歡在國內。”
伴隨着光亮起來，還有柳望雪的心。
許青松雙手捧住她的臉，輕輕晃了晃她的頭，掌心稍一用力，把她擠成了一張小雞嘴：“你自己想法有問題，還甩鍋給別人？嗯？”
“好吧。”柳望雪的語氣裡還帶着小遺憾，然而下一秒她就雀躍了起來，“吃完飯咱們去坐遊船吧，據說這裡的夜景不容錯過。”
“爲什麼啊？”柳望雪雙手放開了一些，讓他的嘴脣恢復正常形狀，依然捧着他臉，又湊近了一點，問。
柳望雪沒出過國，旅遊也沒有過：“據說世界美食Z國排第二就沒有國家敢排第一，是真的嗎？”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支箭擊中了，那支箭的箭頭是愛心的形狀。
柳望雪喝完杯子裡的最後一口茶，把空杯子遞給他，示意他裝起來：“但是你沒答應。”
柳望雪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含糊不清：“開玩笑的嘛——”
柳望雪說：“你有沒有想過，她爲什麼希望你和她一起出國？難道她不知道你更喜歡國內嗎？”
許青松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笑了，擡手把她微皺起來的眉頭撫平：“餓不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吃晚飯吧？”
許青松開玩笑地問她：“看你這架勢，萬一要是掉下去了，豈不是要把我也拖下水？”
柳望雪順手在他胳膊上掐一把：“你什麼意思？是要讓我一個人掉下去嘍？”
“怎麼可能？”許青松攬住她的腰往船篷下帶，“就算我掉下去了，我都不可能讓你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