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沒開燈，到處都是黑漆漆的。
外面的雨下大了，沉重的水滴砸在每一處裸露的地方，再傳出不同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雨聲”。
柳望雪覺得自己似乎被水聲淹沒了，門外的入耳，門內的入魂。
她在許青松懷裡抖得不成樣子，抓着他衣襟的手使不上力，整個人不斷地往下滑。
許青松單手箍着她的腰往上一提，另一隻再往上一託，就把她抱了起來。
這個深吻還沒有結束。
路過院裡停的車，她纔想起來：“哎呀，我買的東西還在後備箱裡沒拿出來呢。”
二人回去在廚房門口把兩隻放下去，許青松接過柳望雪手中的傘，收起來後一起掛在門口的架子上，再順手把門關上。
“對了，”她問許青松，“你什麼時候去買的鮮蝦？”
這盤菜柳望雪一進屋的時候就看見了，此時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了一顆吃掉，幸福地眯起了眼。
柳望雪待眼睛適應了光線，擡頭往剛剛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就知道是它們倆，嚇了我一跳。”
柳望雪在他頸窩裡蹭了蹭，聲音裡含着委屈：“開燈。”
許青松就放開手讓她下去，在她即將轉身的時候，又把人拉了回來，捧着她的臉低頭親了一會兒，溫溫柔柔的。
顧雪蘭打趣他倆：“還以爲你們倆有情飲水飽呢，再晚一會兒過來，你爸就得把飯菜全都給重新熱一遍了。”
柳望雪卻偏頭躲開了。
牆角處，三隻也已經在各自的飯盆前埋頭吃着——顧雪蘭提前拿過來的。
柳望雪後背貼着堅硬冰冷的牆面，前面被許青松完完全全地籠罩住，他的強勢和火熱沒有給她留一絲一毫的喘息空間。
許青松在檐下撐好傘，柳望雪關了燈和門，也撐起手裡的那把，和他一起往外走。
許青松一手託着她，一手替她順着背，在她耳邊溫聲問：“怎麼了？”
許青松真的好喜歡她這種直率的模樣，她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是情話，但他卻覺得自己結結實實地被撩到了，心裡跟吃了蜜一樣，忍不住又要去吻她。
許青松的脣終於離開的時候，柳望雪像剛被拖上岸的溺水之人，似乎連呼吸都不會了。
碰碰背上的小瓷一扭頭，掀飛了聒聒，十分傲嬌地跳了下去，三兩步跑到柳望雪腳邊，擡爪扒拉她褲腳，黏黏糊糊地“喵”了一聲。
他蹲下身，朝碰碰伸出手。
柳望雪一下子紅了臉，小聲撒嬌：“媽——”
他一想就知道柳望雪剛剛看到的是什麼，覺得她膽小的樣子也好可愛，低低地笑出了聲：“他們晚上不也是在你房間睡的嗎，你怎麼還能害怕呢？”
反正在莊周的時候也是說好了回來做給她吃的，早一天晚一天無所謂，她是怕許青松爲了這道菜耽誤工作。
許青松沒得到滿足，一瞬間心癢難耐：“幹嘛呀，不讓親了？”
許青松也把碰碰抱了起來——半抗半抱的姿勢，對着柳望雪懷裡的貓說：“看到沒，要抱的不是你。你以爲我就想抱你啊，想太多了！”
柳望雪嚇了一跳，小小地驚呼一聲，緊緊地抱住許青松，整個人都纏在他身上，臉埋進他頸窩處。
許青松度了兩口氣給她，接着從嘴角沿着下頜吻到耳後，又從耳後吻到脖頸再換到另一邊，等她慢慢緩過來。
“親不夠呢。”他說。 “哎，時間不允許。”柳望雪嘆氣，扭頭看看門外，只聞重重的雨聲，“下大了。”
許青松昨天說了給她做，就真的做了。但是今天早上因爲要帶三隻走，他根本沒時間去買鮮蝦。他說了中午會帶三隻回來，但是中午再去菜市場恐怕已經買不到了。
她緩緩睜開眼，入目的就是黑暗裡兩雙熒熒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等許青松抱着碰碰出來，柳望雪在後面伸手把院門也帶上了。
柳南山把那碟抓炒蝦仁推到柳望雪面前：“吶，青松說你想吃，特地給你做的。”
開關就在手邊，許青松一伸手，“咔噠”一聲，整個客廳燈光大亮。
柳望雪彷彿快要脫力一般，摸索到許青松的臉，想推推不開，又在他肩膀處拍了拍，輕微綿薄，最終落了下去。
她記着昨晚吃飯的時候許青松說的話，“誇我的同時順便擡一下你爸”，於是她立馬照做，一堆彩虹屁吹出去，誇得兩個男人都樂得合不攏嘴。
“哪裡不一樣了？”許青松貼着她的耳朵問。
倆人洗了手，坐到桌前的時候，碗裡的湯和飯都已經盛好了。
柳望雪在他脣上親了一口，和他額頭抵着額頭，笑着問：“累不累，放我下來吧。”
柳望雪拍拍貓貓的圓腦袋，哈哈大笑。
柳望雪順着他的動作無意識地偏頭，逐漸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許青松抱着騰空了。
許青松停下腳步：“有要緊的嗎？”
“我開小夜燈睡的啊，”柳望雪貼着他的側臉蹭了蹭，又親了親他的耳垂，“而且剛剛情況不一樣嘛。”
許青松收回手，繼續這麼抱着她，輕輕拍着她後背，低聲哄着：“不怕不怕。”
“好。”
小瓷不搭理他。
“心疼你，怕你累到。”柳望雪又親他一下，“而且，我們得過去吃飯了吧？別讓爸媽等太久。”
柳望雪搖頭：“沒，就一些衣服和日用品，等雨停了再拿吧。”
“質疑我的體力？”許青松也笑，覺得她眼睛裡彷彿還盛着水光。
“被你親得差點缺氧昏迷啊，”柳望雪有點害羞，但還是實話實說，“那昏迷的人剛清醒過來，就看到四隻綠瑩瑩的眼睛盯着自己，是個人都會被嚇到的好吧。”
許青松抱着她轉了個方向，低頭一看，是碰碰馱着小瓷，小瓷馱着聒聒，三個小傢伙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倆。
湯剛煲好，柳南山端着砂鍋過來，還是那副樂呵呵的樣子，對他倆說：“趕緊去洗手，開飯。”
聒聒已經落到了柳望雪的肩膀上，她彎腰把小瓷撈了起來，抱在懷裡。
許青松去條几的抽屜裡拿出兩把折迭傘，遞給她一把：“得把三個小傢伙抱回去嘍。”
許青松倒是沒什麼反應，就是笑，看着柳望雪笑。
許青松夾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裡，說：“中午提前回來了一會兒，就去了趟菜市場，還挺幸運，剩最後一份，我給包圓了。”
柳望雪一想，看向牆角吃飯的三隻：“是不是它們鬧你了？”
許青松看着她放下筷子，一副要去教訓三隻的模樣，又給她夾了塊排骨：“沒，乖着呢，趕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