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左拐,經過甜心美容院再隔兩個店鋪的位置就是花店,離甜心美甲店很近。
餐廳門口,那具“屍體”依然躺在路中央。
李虞又提出了一開始問過的那個問題:“劇情裡的死者到底是誰啊?”
陶華宇指指“林小姐”:“吶,已知的死者,林小姐,還有美甲店的媽媽、你姐姐,這都已經三個了。”
李虞眉頭微皺:“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個小哥哥說第二個任務是找出殺人兇手。”他特地在“殺人”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接着說:“可林小姐和我姐姐都是自殺,美甲媽是病故,啊,也不對,她的病故是文熙姐策劃的——這麼說的話殺害美甲媽的兇手就是文熙姐,但這也太簡單了吧?我覺得任務不可能這麼簡單的。”
文熙思考着說:“殺人的就是兇手,但也沒有規定‘兇手’就一定是人啊。”
李虞就順着她的話歪了思路,登時一臉興奮:“難道說,咱們這個,是靈異副本?林小姐和我姐姐不是自主自殺的——”他說着就想到了海報,彷彿都在印證他的猜測:“對!就像海報上的那隻手,其實不是人類的手!”
是什麼,不言而喻。
他這句話一出口,柳望雪就感覺環境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背後涼颼颼的,立馬抱住許青松的胳膊貼着他走。
許青松拍拍她的手,抽出胳膊把人攬住,柳望雪就抱着他的腰。
文熙笑着拍了李虞一下:“別亂說,瞧把你絮絮姐嚇的。”
李虞“嘿嘿”笑了兩聲,撓撓頭,往柳望雪那邊看了眼,跟她說抱歉:“絮絮姐,我瞎猜的。”
陶華宇和杜雲凱也笑了。
柳望雪純粹是自己嚇自己,怕歸怕,腦子也沒停轉,更像是在說服自己:“你倆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我覺得不可能是靈異事件。林小姐和甜品姐姐的共同點是對於外表的過度追求,從而惹上美麗貸,後面又出了醫療事故,再加上情感的崩潰,幾方作用下才輕生的。所以就此而論,以上這些都是兇手。”
陶華宇給出結論:“最重要的矛頭指向老許,很好,再抓到那個趙醫生,我們的任務二就完成了。”
許青松笑他:“不可能這麼簡單的。”
杜雲凱也說:“我甚至都懷疑任務二的死者還沒出現。”
李虞猜:“華宇哥,線索絕對在你店裡。”
說話間,六人走到了甜心花店門口。
前面路過的時候就看到店裡擺了不少花,裝修和佈置都很有浪漫情調,透過櫥窗一眼就能瞧見裡面大捧大捧的紅玫瑰。不過進了店裡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所有的花居然都是仿真的。
柳望雪彎腰對着一桶紫色康乃馨,伸手撥了撥花瓣:“這花做的好逼真啊,哪怕離這麼近看,都跟真的差不多。”
旁邊籃子裡裝着一些零散的花朵,許青松彎腰撿起一朵粉紅色的杜鵑,別到了柳望雪的耳朵上,又順手幫她理了理頭髮,笑得特別溫柔:“真好看。”
柳望雪擡手摸了摸花,好開心。
那邊杜雲凱也抽了一枝紅玫瑰出來,遞給文熙:“美女,約會嗎?”
文熙接都不打算接,繞開他:“一枝假花就想約會,多大臉吶?”
杜雲凱就把玫瑰重新放了回去,笑着說:“真花就能約?行,下回送你一車。”
陶華宇“嘖”一聲:“還有誰記得正事兒不?”
李虞湊過來:“我記得。”
收銀臺後面忽然傳來響動,緊接着是椅子倒地的聲音,六人驚了一跳,而後就見髒辮兒小姑娘手拿剪刀,捂着腦袋站了起來。她現在繫着花店的圍裙,齜牙笑着衝陶華宇打招呼:“老闆,你回來啦。”
大家心裡同樣的想法,果然又是她。
陶華宇走過去,問:“幹嘛呢這是?”
髒辮兒小姑娘指着收銀臺上那束包了一半的百合花,說:“樑太太剛剛打電話訂的花,她一會兒過來拿。我不小心把剪刀碰掉了,蹲下去撿,結果起來的時候磕到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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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相互看看,蔣菲菲?
今天是蔣菲菲和樑博俊的結婚紀念日,也是她的生日。大家剛剛進入這裡的位置就是他們家的客廳,陶華宇記得他們客廳裡擺了不少花,於是就試探着問:“上午不是已經給他們家送了好多了嗎,她怎麼又來訂?”
髒辮兒小姑娘聳聳肩,繼續包那束百合:“這我哪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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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話,蔣菲菲來了。她換了一身裝扮,長髮在腦後挽成低髮髻,一身大紅色的絲絨連衣裙,脖子上繫着絲巾,拎着精緻的手提包。進門未語先笑:“咦,你們都在這兒啊。”
髒辮兒小姑娘從收銀臺後面繞出來,把包好的百合遞給蔣菲菲:“樑太太,您要的花。”
“謝謝。”蔣菲菲接過花,看向文熙,喊她,“美甲……”
這個稱呼成功戳中了柳望雪的笑點,她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引得許青松他們幾個也跟着笑。
“蔣菲菲”作爲演員的信念感使她憋住了,繼續對文熙說:“我剛剛去你店裡找你呢,沒想到你在這裡。”她說着從包裡拿出一串鑰匙遞給文熙:“我一會兒要去醫院看個朋友,然後去城南,這兩天都不在家。老樣子,家裡的貓就麻煩你了。”
文熙和柳望雪他們一樣疑惑:“那個,你老公不是在家呢嗎?”
蔣菲菲把鑰匙塞文熙手裡:“你們走後他就接了個電話出門了,不在家。”
文熙拿着鑰匙,直覺有問題:“不是,今天既是你們倆的結婚紀念日,也是你的生日,他不是應該陪你一整天的嗎?有什麼事兒非得這麼着急去辦?”
蔣菲菲說:“工作上的事呀,他們院長的電話,說是要去城南談個什麼合作,我等下就是去找他。他也真是的,非要讓我過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是一臉的幸福與嬌羞,看得大家滿腦袋問號。
“那就拜託你好好照顧我家貓咪了,我先走了。”蔣菲菲拍拍文熙的手,忽然面露歉意,“哦對了,還是得提醒你一下,不要靠近他的書房,上次我不小心進去了,他發了好大的火。之前你爲了追貓貓路過,他也好生氣的。”
文熙點頭:“好的。”
蔣菲菲說完,跟大家揮揮手,就走出了花店。
大家此時心裡疑惑重重,目光在沉默的空氣裡不由得隨着蔣菲菲的身影而去。看方向,她去的應該是整形醫院。 李虞反應最快,擡腳就追了出去:“這次整形醫院應該能進去了,我跟她走。”
大家趕忙追上去喊他:“小魚——”
李虞轉回身擺擺手:“分頭行動。”
陶華宇擠開許青松和杜雲凱,也跑了出去:“我不放心,我跟他一起。咱們分組,分組。”
文熙問他:“你自己的劇情任務你不做了?”
陶華宇回頭說:“角色身份抽卡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我現在也能猜出一部分,回頭咱們再彙總。”
只好由他去了。
柳望雪扶着玻璃門,語氣篤定:“他的身份果然有問題,肯定不是明面上的花店老闆。”
這時,身後響起髒辮兒小姑娘的聲音:“老闆一直以來都有點奇奇怪怪的。”
四人同時轉回身。
髒辮兒小姑娘朝外面三人離去的路上張望着,還能看到蔣菲菲的背影,她邊解圍裙邊嘟囔:“這個樑太太也很奇怪,就跟患了人格分裂症一樣的,有時候怕他老公怕得要死,有時候又愛他老公愛得要死。”
對!就是這個!四人忽然明白違和點在哪裡了。他們剛進來那會兒,蔣菲菲首次出場,她面對樑伯俊時的情緒是懼怕和抗拒的。包括走完生日流程送他們出門時,樑伯俊一個嚴肅的語氣都能讓她渾身發抖。而剛剛,她提到樑伯俊時,語氣、神態全都不一樣了,彷彿滿心滿眼都是愛意。
柳望雪抓緊問了一句:“那你還記不記得,她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這我哪知道啊,我每天要打這麼多份工,累都累死了,哪有閒情關心這個?”髒辮兒小姑娘把圍裙放收銀臺上,擡手一指文熙,說,“你們要問,應該問美甲老闆,她和樑太太不是好朋友嘛,她肯定清楚。”
大家集體轉頭看文熙,文熙說:“一定是剛剛搜索的時候漏了什麼線索。”
髒辮兒小姑娘一臉不情不願:“本來老闆來了我就下班了,現在好了,又要加班。”她摸摸肚子,邊往外走邊說:“我先去吃個晚飯,你們走的時候幫忙把門關上哈。”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青松說:“咱們也分頭行動吧,不過現在有三個地點待查……”
柳望雪立即貼着許青松,她特別害怕再遇見什麼妝容可怖的NPC:“我不要單線!”
“知道知道——”文熙笑她,說着晃晃手裡的鑰匙,“要不你倆去梁氏夫婦之家,我去美甲店,杜老闆留這裡?”她又轉頭詢問杜雲凱:“你覺得呢?”
杜雲凱點頭:“行。”
許青松牽着柳望雪的手,其實他剛剛想說,兩兩一組,先查其中兩個地方。好吧,他接過文熙拋來的鑰匙:“謝了。”
柳望雪挽着許青松的胳膊,對文熙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啊熙熙你真好,愛你麼麼噠~”
十年的朋友了,文熙還能不瞭解她嘛,大學的時候有次去看了部恐怖電影,她連着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人很菜,偶爾愛玩,但從來不敢一個人玩,有林小姐的事件在前,再讓她單獨行動就等於要她的命,想都不要想。
文熙擺擺手,做了個趕人的動作:“知道,我也愛你,趕緊走吧。”
柳望雪拉着許青松就出去了,許青松回頭跟文熙說:“如果找不到就再查查電腦,找找隱藏文件。”
文熙比了個“OK”,而後就被杜雲凱拉住了:“先搜這裡吧,搜完再去美甲店。”
文熙調侃:“怎麼,你不敢一個人?”
杜雲凱推着她往收銀臺走:“對,我好怕,需要你陪着——”
許青松和柳望雪手牽手來到梁氏夫婦之家的門口,手裡的鑰匙把門打開往裡一推,第一眼就看到玄關的地上正趴着一隻玩具貓,昂着腦袋正臉對着門口,彷彿在迎接他們的到來。
柳望雪蹲下去摸摸玩具貓的腦袋,把它抱起來讓許青松看:“跟家裡的小胖瓷是一個品種。”
許青松也擡手摸摸貓頭:“可別讓胖冬瓜知道你抱了別的貓,不然它肯定吃醋。”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它。”柳望雪笑。
許青松攬着她往裡走:“好歹我也是鏟屎官之一,貓主子的脾氣當然有所瞭解……”
倆人共同停住腳步,許青松的話也自動消了音——
眼前的客廳一片狼藉。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大捧紅玫瑰躺在地板上,花瓣散落一片,破掉的氣球和綵帶的碎段零落得幾乎到處都是,仿真菜和蛋糕也被掃下了餐桌,抱枕和被踩扁的禮物盒子一起靠在牆角,牆上的婚紗照掉了下來倒扣在沙發上,窗邊掛着的“Happy Birthday”歪歪斜斜……
柳望雪都呆住了:“這是,發生了什麼?”
許青松把腳邊的一個抱枕撿起來放回沙發上,猜測:“我們離開後,樑伯俊和蔣菲菲發生了不小的爭吵?”
柳望雪想起蔣菲菲在花店裡說的話,給出另一種猜測:“也有可能是樑伯俊走後,蔣菲菲自己砸的?”
許青松看了一眼房間的佈局,發現這是複式的,一樓只有客廳、餐廳和廚房,他說:“咱們去樓上吧,蔣菲菲話裡特地提到樑伯俊的書房,先去看看。”
“好。”
許青松朝柳望雪伸手:“小心,別被絆到。”
柳望雪一手抱着玩具貓,一手握上許青松的手,和他一起上了樓。
二樓臥室和書房是對門,臥室的門敞開着,裡面的東西也是凌亂不堪,衣服丟得到處都是,連牀頭櫃都倒了,抽屜開了一半,紙張和小藥瓶散落出來。
許青松按了下書房的門把手,是鎖上的。蔣菲菲給的那串鑰匙一共有三把,他用剩下的兩把試了試。
柳望雪捏着懷裡的玩具貓,看着許青松試了那兩把鑰匙,結果都打不開,她說:“也對,蔣菲菲說不讓進書房,所以更不可能把鑰匙留下來。”
話音一落,只聽“叮噹”一聲,她一低頭,發現自己捏到了玩具貓的臉,從貓嘴巴里掉出了一把鑰匙。
許青松彎腰撿起來看了看,插進書房的鎖孔裡,轉頭笑着看柳望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