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茶肆,已是人滿爲患,街道上冷冷清清,大多修士不是快速出城躲避,就是聚作一堆商量該如何給東方修士添亂。
衛長樂帶着三人出了城,來到玉山中開闢出洞府,坐在陣法中,才放心開口談論起來。
“淼淼,你可見到何燕心了?她與那何燕歸不是仇家麼?怎的混在一起,還有說有笑的!”
白木荷對何燕歸的印象極深,說話行事怪模怪樣的,在她看來,簡直白瞎了那麼一張好看的臉。
何淼淼聞言直搖頭,她也覺得奇怪,不過無非是何燕心想利用何燕歸,或者是東方修士做什麼事罷了。
“你跟何燕心有大仇?”
衛長樂只在尋找白家遺址時,聽到二人說了一嘴,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依然不大清楚。
何淼淼不覺此事有何好隱瞞,是以將自己幼時如何被擄走,如何在紅楓林中被豢養灌藥,最終又如何逃出一一道清,連帶着將十餘年前在小泉山再次遇上,也一併講述得清清楚楚。
白木荷、李小江實則也是頭一回知曉,他們只知大概,並未詢問過細節,聽到何淼淼幾人驚險逃離紅楓林,皆是抽了口冷氣。
衛長風倒是極爲淡定,聽完後只道:“何燕心狡詐,心機卻不算極深,手段多是多了點兒,但能騙過的人卻不多。我看這回她混入東方修士之中,定是有所圖,不過到時候誰利用誰可就說不準了。”
見他對何燕心的瞭解,絲毫不比自己少,何淼淼這纔想到,他說不定會知曉,那師姐弟二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前輩可知她與何燕歸究竟發生了什麼?”
見幾人都好奇,衛長樂才緩緩開口:
“百餘年前,她還只是築基中期,在嶺南名頭不顯,翻不起什麼風浪。”衛長樂忽而話頭一轉,扯到了衛家。
“你們也知曉,衛長風對美貌之人有些奇特癖好。那時候他還不是化泉城主,不過嶺南亦有許多投機之輩,想要行那討好之事,不斷上供貌美修士,試圖在結丹後期身上得些好處。”
聽到此,何淼淼三人都忍不住噁心與憤怒,衛長風結成金丹多年,這習慣也不知殘害了多少少男少女,實在是死都便宜了他。
衛長樂忽然想到白木荷的經歷,輕咳一聲將此事帶過,“何燕心就是那時,被她師父何純意敬上來的。”
“啊?!”
“真是代代相傳的坑徒狂魔!”
白木荷驚訝無比,李小江更是忍不住出言譏諷,何淼淼也沒猜到會有這種事,忍不住瞪着眼看向衛長樂,等待他接着往下講。
“何純意心狠手辣,一心只顧增強實力,當時衛長風手上有一枚鎮血石,但她結丹初期的修爲,連搶奪的苗頭都不敢露。”
“是以打聽到衛長風喜好美貌男女,便決定獻上何燕心,換取鎮血石練功。”
白木荷嘆息着搖了搖頭,頗有些唏噓:“都是女修,何苦互相爲難,師徒關係原是如此脆弱?在我看來,師父不該是護着徒兒麼?何燕心有今日之狠毒,恐怕與那何純意也脫不開干係。”
何淼淼並不覺得何燕心可憐,但聽到此,還是覺得無論如何,何純意都不該做下這種事。
無論一個人心狠手辣、喪心病狂到何種地步,都不該被當做禮品,贈與他人褻玩侮辱。
“別急,何燕心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長毛兔,她是比何純意毒性還強的蛇。”衛長樂靠着石壁,隨意撥了撥手邊碎石,回憶起久遠往事,有些縹緲的不真實感。
“如今想來,恐怕那時候衛長風,便已得了白家留下的傳承,整日與藥老你來我往暗鬥,順便四處佈局,尋找破界珠與五行靈物的下落。”
“何燕心被凌虐多次,與衛長風的接觸極多,恐怕在他言行中看出了端倪,找到了可利用之處。”
“具體如何我不知曉,總之他們達成協議,何燕心在暗中幫衛長風做事,而衛長風,則是她在嶺南的護身符。”
“當然,何燕心不會不爲自己謀利。她告訴衛長風,何純意手下還有一名弟子,美得不似凡俗中人,她願將其獻上,只求衛長風助她擊殺何純意。”
“於衛長風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還能換得一枚暗棋,一個美人,是以毫無猶豫地答應了。”
“真是...”白木荷吶吶地盯着石壁,好半天都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對師徒。
何淼淼緊皺着眉頭,更是看不懂何燕歸這人。
“不結成死仇就罷了,竟還能原諒?”
她與白木荷早就懷疑過何燕歸腦子有病,可當年對話時,又覺得他眼神澄澈,有條有理,不像是個瘋癲之人。
但聽到這些往事,讓人很難相信他是當真不介意。
“何燕歸這人...”衛長樂沉默了好久,似乎也不知該如何形容,最終只道了一句:“心境有些奇特。”
“畢竟他連衛長風都不恨,被凌虐之後,總是由我將他押回黑牢,他還時常告訴我,要勸誡衛長風向善。”
“......”
三人同時無語,何淼淼、白木荷更是想到了當年在紅楓林,他誓要勸何燕心放下仇恨一事。
“近些年,這些所謂的佛修,簡直癲狂得讓人難以置信,若不聽他們的勸告,不顧修爲高低,都要與你糾纏鬥法,讓人煩不甚煩。”
李小江抱怨連連,說起佛修簡直像是觸了他逆鱗一般,看來這些年遊歷時,沒少被佛修纏過。
何淼淼有些無奈,佛修的精髓根本不在於此,強拉人改功法、四處勸人違背本心,實在是打着大善的旗號,做着最爲霸道的事。
“那麼何燕歸,是當真不會與何燕心爲敵了?”白木荷倒不在意那些佛修之事,她只關心何淼淼報不報得了仇。
衛長樂點點頭,很是確信地道:“他本性如此,不會有錯。要找何燕心報仇本身不難,可若是何燕歸有所察覺,定會前來攪事。”
李小江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那就先弄清何燕心想要什麼,再以此引誘不就好了?她又不當真做善事,定會自己甩掉何燕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