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在地的九冥玄陰珠,反而已經無人關注。
何淼淼不在乎對自己無用的東西,而烏蒼,半是出於對九幽殿的敬意不敢動心思,半是出於自己的本心,不願借這寶物壯大自身。
二人輕閉着眼,專心打坐療傷,直到半個時辰後,何淼淼肉身已經徹底無礙。
只是經脈曾有裂紋,還需好好修養,以免留下不可逆的暗傷。
但這修養並非一兩日可行,而是需要在修煉中用靈力、用體內自發的熱流滋潤,纔會漸漸恢復如常。
烏蒼傷勢主要來自刀劍相撞的餘威,不像何淼淼肉身神魂反噬,他的傷反而更輕一些。
何淼淼睜開雙眼時,他已經將九冥玄陰珠放置回機關之中,坐在門口警戒守護。
“快將石室恢復到原樣,第三場擂臺賽說不定已經開始了。”
何淼淼算了算時辰,趕緊起身讓烏蒼按照記憶中的石室整理起來。
這裡的黑石也不知用什麼材料造就,劍氣與巨刀的威勢,都只在石壁與地面上劃出了道道裂痕,並未徹底斷開或損毀。
烏蒼看着打鬥痕跡,心中對何淼淼的敬畏更甚,不僅是因爲簽訂契約之故,而是因爲對強悍實力的崇拜。
他一開始見何淼淼有實質肉身,以爲她亦是凝體期,結果感應到的氣息似乎又與魂定圓滿持平,讓他心中疑惑重重。
但他不敢多問,也不必多問,成爲魂僕,那就老老實實跟隨即可。
“主...子璇道友。”
他微微垂着頭,還是不怎麼習慣道友相稱,只是何淼淼堅持,他也不敢違逆。
“冥石是九幽最堅固的材料,想要恢復幾乎不可能,我們只能清理了打鬥痕跡。”
何淼淼撫上劍氣劈開的紋路,其上還殘留着刺破皮膚的銳利之氣,而冰冷堅硬的冥石卻已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那就將氣息徹底掩去,直到你都難以探出任何痕跡的地步。”
烏蒼得令應是,請何淼淼先退了出去,他自己留在石室中,將石屑塵土清理乾淨後,才一點點用陰氣掩蓋起何淼淼與青隱的打鬥痕跡。
半個時辰後,石室乍看起來已與原來無異,唯有神識細看,纔會發現石壁與地面的道道裂痕。
不過流韻也好、盈香也罷,都不曾進入過九幽殿的祭祀石室,到時候若有疑心,只需告知這是青隱平日練功所致即可。
烏蒼出來時,何淼淼正在石室外的階梯上,回憶煉體的法子,探頭看到裡面清理一空,連氣息都未留下一絲,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畢竟擊殺了前任殿主,她可不想留下任何能被人追蹤的痕跡。
“已經好了?”
“是!”
“那就出殿分頭離開,擂臺賽後交接儀式,你自己小心。”
何淼淼並未提及在何處碰頭,她覺得在豐城之中,最好與烏蒼保持距離才行。
若是需要聯繫,只需心神控制即可,魂僕若無允許,是離不開主人太遠的。
何淼淼從儲物袋取出障目珠,戴在腰間再次隱匿起肉身,將修爲將至魂定初期,纔跟在烏蒼身後出了地底。
一路上,九幽殿特有的氣息蔓延開來,陣陣寒意綿綿不斷鑽入體內,何淼淼的經脈立刻刺痛起來,讓火靈力流淌入四肢百骸,才稍微減輕了疼痛。
烏蒼已經習慣她的怪異之處,見她再次散發出令他不適的熱氣,只能加快了腳步拉遠距離,以免神魂發顫。
一人一魂繞着小路隱匿躲避,很快從九幽殿後方鑽出,何淼淼只覺周圍寒意頓消,只體內還殘留着微弱的絲絲縷縷。
她運起大量火靈力快速一震,熱氣猛地散出,燙得烏蒼朝後一跳,驚疑不定地看向何淼淼,還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只是驅散寒氣,你不要緊張。”
何淼淼並未解釋太多,感應到體內寒氣徹底消散,才與烏蒼各選了一條路,朝小背陰池西岸行去。
到達時,擂臺賽第三場還未開始,周圍已經聚滿了修士,正熱火朝天地談論着混鬥。
何淼淼走向百盛坊的路上,就將整場混鬥給聽了個八九不離十,老嫗並未打入決賽,而那擅長隱匿、速度奇快的青年,卻還在最後三個名額之中。
餘下兩人,分別是一男一女,不過大部分修士都更看好那名爲玄影的青年。
另外的一男一女,何淼淼也有些印象。
男修看起來五十出頭,女修貌若雙十之齡,兩個都稱得上穩健,實力在同階內也算強,但好像並無太多出彩之處。
而據這些議論看來,玄影在混鬥中再不藏拙,發揮的實力,比她眼見到的還要強悍。
只是她分析得到結局如何,旁人自然也看得出來,如今押注玄影勝出,已經賺不到多少魂石了。
何淼淼倒也不至於遺憾,進入百盛坊後,謹慎地押了兩千魂石,在最終局裡面並不起眼。
第三場擂臺賽開始時,外面已是呼聲不斷,站在臺上備戰的玄影笑容靦腆,柔和地朝下方點頭揮手,讓一衆魂修倍感親近。
另外一男一女神色更爲肅穆,視線根本不在一衆修士身上。
流韻站在高臺,壓了壓手讓衆修士安靜下來,一番勉勵話語結束,才宣佈了對戰順序。
玄影與女修先戰,接着是是他與男修,最後纔是兩個不被衆人看好的對戰。
流韻一聲令下,最終比試開始,玄影靦腆的笑容頓時消散,眨眼之間已與對方纏鬥在一起,看得衆修士眼花繚亂。
他的速度,已經快到連何淼淼的神識,都無法看到其真實身形,一隱之下猛地出現在擂臺另一邊,簡直讓人無法捉摸、難以招架。
隨着他攻擊越來越快,臺下的吶喊聲也更加高亢,特別是爲了高賠率而押注女修的修士,生怕大量魂石落空,似要拼勁全力吼出勝者來。
女修越戰越無力,最終如大衆所料敗於玄影之手,整場打鬥也不到兩炷香功夫。
輸了魂石的修士們破口大罵,女修卻似不曾聽見般,跳下擂臺閃身離開了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