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靈息有些壓不住，不斷外放出威壓，施靈完全不敢上前，只站在遠處笑眯眯地道喜。
何淼淼不受影響，在他身旁感應了一番，發現此刻並不能感覺到他靈力的不同，想來尋常不會顯現，唯有進階與修煉時纔會察覺得到。
這樣倒是安全，不用時時擔心被人發現。靈體在諸天萬界都是少見體質，任何一種都有可能被人覬覦，她可不願剛找到的四弟被人捉去煉丹。
現在與施靈杵在一起，她也不好詢問子珅究竟知不知曉靈體的事，只能暫時放下，商議起接下來的打算，“我們是留在城中待你閉關一陣再走，還是上了靈舟邊趕路邊穩固？”
“還是上舟吧，在途中閉關也是一樣的。”子珅只是出來隨意走走，並不着急趕路，但他看施靈對集賢書院很是嚮往，何淼淼好像也是特意前去，乾脆提議早點出發。
“那好。”何淼淼從儲物戒取出一壺靈酒，又將最後一粒聖蓮子牽出，一起遞給子珅，“捏在手心打坐，可助你靜心。好好修煉一晚，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子珅欣喜接過，一手持酒一手捏着蓮子連連點頭：“多謝三姐！我這就去！”
施靈不喝酒，看着寶物也不眼饞，一副樂呵呵的樣子，與何淼淼道過禮才又進了房間看書。
城中熱鬧，客棧內卻很清淨，種滿靈花的院子裡，設有小型涼亭與石桌石凳，何淼淼一連修煉了幾日，靈力已是飽和，再無打坐的必要，乾脆坐在院中賞月。
彎月半隱在雲霧中，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她趴在石桌上，側頭望向天空，輕風透過陣法吹到臉上，帶起髮絲在背後飄揚。
她心情極好，能夠在這陌生的修仙界巧遇子珅，對她來說既是驚喜，也是全了一個心願。
子珺、子珏和她，都偶爾會提及這個不曾謀面的族弟，不知他身在何方，過得好不好。
但他們又不敢想得太深，諸天萬界這麼大，萬一走失得太遠回不來，或是遭遇了不幸，豈不是連見面的希望都沒有。
誰知天意妙不可言，若是早就註定，那麼失散的人，始終都會聚到一起。正如空中明月，縱有一時缺失，最後還是會歸於圓滿。
......
天剛擦亮，小院的陣法就被揮開，何淼淼走在前方，身後跟着子珅、施靈，退了押金出了客棧，直奔飛舟點。
街上修士不少，大多都是前往同一方向，還未走到飛舟點，就能夠看到隊伍的尾巴。三人排在後方，偶爾閒聊幾句，聽施靈說着集賢書院千好萬好，何淼淼、子珅都不免心生好感。
“集賢書院每隔三月，都會舉行一次小型文會，今日出發，正好能趕上下一場。兩位前輩不妨也去看看，文會並不只有讀書寫字作畫，還有不少武鬥，道修去的也多呢。”
何淼淼、子珅都有些興趣，這樣的盛事，參與一番也是長見識，既然遇上了，自是沒有不去的理。
施靈更是不願錯過，滿臉都帶着興奮，“我要在路上好好看書，若在文會發揮得好，還能進書院進學。”
昊天界的書院收學生，與宗門有很多不同之處。每個儒修一生可以進許多書院，只要過了某些關卡，即可進入其中修行一陣。
大多修士都是在入道後，先選擇離自己最近的書院，過上數年或數十年，又去更大的書院修行。
若是覺得這一處不適合自己，也可以直接告辭，再去外面遊歷，或是再另換一家。
尋常資質的學生，書院都不會勉強，唯有那些天資驚人之輩，纔會被苦口婆心的師長們勸解。不過最終還是看自己選擇，實在不願留下，強留反而傷了和氣。
拜入書院的學生，並無固定老師教導，喜歡跟誰的課都可自去，但要是被某位學士、大學士、甚至大儒收了徒，性質就又不一樣。
拜過師的學生，終身不可再另投他人門下，若是師父不再於某書院授課，徒弟也得跟着一起走。但比起道修進宗不得再退的規矩，還是自由得多。
施靈想進集賢書院，不是難如登天，卻也相差不遠。大書院收學生的關卡較爲嚴格，他如今六十出頭，纔剛剛進階聚靈後期，天資可謂是十分普通了。
好在他心性淳善，浩然之氣較盛，憑藉些運氣，說不準也能進得去。
日上高空時，三人排着隊來到前方，每人付上七十中品靈石，購得一枚上品艙房令牌。
施靈一上舟，就與兩人道了禮，自己進入屋子裡埋頭苦讀，子珅也跟着進了另一間閉關。何淼淼來到艙房祭出陣盤，坐着窗邊取出那日未看完的雜聞與話本，不多時就看得入了迷。
裡面有寫精怪與凡俗書生、皇帝與禍國妖妃，還有從修仙界前去歷練的國師，他們的故事都有些俗套，可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往下瞧。
寫話本的儒修們加入了自己的見解，故事中又有引人感悟之言，只是太過淺顯，對金丹期來說沒什麼大用。
看完了手中的書，何淼淼劃開窗戶，看着外面飛速掠過的山林，試圖與腦中記下的地圖對上號。
從依山城到集賢書院，途中要經過三山十城，若無意外需得飛行一月時間。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還是第一山上空，下面一片深深淺淺的綠，被空中飄蕩的雲霧半遮半掩，還未看清就又換了一處景緻。
集賢書院位於山中，飛舟要去的是山下的萬里城，那裡比設有跨界傳送陣的曲江城還要大得多。
萬里城同樣是仙凡混居，但學子們的凡俗家眷，都居住在離山較遠的東城，照北邊地圖上的看起來，像是一座城中城。
因爲萬里城中來往的別道修士很多，道、魔、邪、武、體，這些修士不大會顧及凡俗中人的性命，稍有冒犯便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據施靈所說，每三月舉辦一次的盛會，就在城中廣場舉辦，到時候會有大儒設陣佈局，分爲文會與武會兩個區域。
屆時任何修士都能解題進場參賽，在文會出彩的外道，書院也會招攬一番，是去是留全憑自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