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法器?”
“天雲子倒也捨得。”
天月童姥很是驚詫地脫口而出,天雲子聽在耳中,既是自得,又是翻白眼,咀嚼着似乎是在罵他平時太小氣。
天雲子還沒品出味來,申不疑捻鬚而笑,道:“我就說嘛,師弟你跟心魔做過一場,豈會空手?”
這話聽着像是誇獎,天雲子剛要謙虛一下,又覺得不對,這是在說賊不走空嗎?
天雲子還沒確定是不是被偷罵了呢,高臺上忽有星光白日降下。
神秘的紫色,熾熱的暗紅,熒惑星力,應聲而集。
寧風雙手握持着變成兩人高下的熒惑旗插在赤銅地面,每一搖晃旗杆,都能搖落熒惑星力如雨。
“這是什麼寶物?”
“這是星辰的力量……,好像……,很強……”
曾醉墨保持着急速運動,不敢在一個地方稍停,驚疑不定地看着熒惑旗,揣測着這件一看就不凡的法器是何來歷,有何神妙?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趁着寧風展開熒惑旗,立足未穩時候動手,只是曾醉墨剛剛有這個念頭呢,寧風將熒惑旗用力地插在地上。
下一刻,“嘭嘭嘭~嘭嘭嘭~~~”,一道道熒惑星力形成的波紋向着四面八方輻散開來。
曾醉墨駕馭着羅天羽翼剛剛靠近了不到一尺距離,生生被星力波紋向後推得倒退一丈,不進反退。
這一點。瞬間讓曾醉墨神色大變,下方所有買他勝者如喪考妣。
“熒惑守心。抗拒外魔。”
“星力抗拒!”
神宮之外,無論是九脈山主,還是如沈兆軒等老弟子,無不在點頭,望向搖動熒惑旗的那個身影目光中盡是讚許。
讚許之中,略帶疑惑。
“奇怪,寧風對熒惑旗的祭煉怎麼到了這個地步?”
“除了陳昔微於七夕環,寶璽之於八門金盤。竟還有寧風將法器祭煉到第二層境界。”
“陳昔微和寶璽都是在自家師尊的助力下完成的,天雲子難道也出手了?”
一眼就看出寧風對熒惑旗掌握到什麼程度的高人一個個將疑惑目光落到天雲子身上,旋即又搖頭移開。
很簡單,熒惑旗與七夕環等不同,它是天雲子剛剛搶來的,別說他有沒有這個心思,即便是有。對熒惑旗全無研究的天雲子,短時間內怕也做不到相助他人煉寶吧?
事實也是如此,天雲子不過是將熒惑旗煉本還原,真正祭煉是星辰煉寶訣的功勞。
寧風這會兒在心中無比地讚美着星辰煉寶訣。
“星辰寶禁,果然神妙。”
仗着星力抗拒之威,寧風無後顧之憂。不住地搖動熒惑旗,在青天白日下接引熒惑星力,將偌大高臺盡數籠罩在星力當中。
“他是要幹什麼?”
曾醉墨疑問剛生,答案隨之浮出水面。
他如之前一般,扇動羅天羽翼。向着一側平移,這回不僅僅沒有能帶出殘影。甚至有一種粘稠無比的感覺。
“就像是在水裡面游泳,周遭熒惑星力竟是粘稠如水。”
曾醉墨臉色大變,立刻知道寧風是要幹什麼了。
插上羅天羽翼,施展出太陽風助力的曾醉墨恰似一隻鳥兒其速飛快,要降低其速度不是折斷其羽翼,而是將長空化作汪洋。
飛鳥入水,豈能與游魚競速?
此刻的曾醉墨,就是那隻掉進水裡的鳥兒。
“好想法!”
天雲子等在下方觀戰的高人一個個捻鬚微笑,即便是曾醉墨的師尊天行子亦是如此。
一時勝負,無關緊要,在這場戰鬥中寧風表現出來的東西,纔是他們所看重的。
“卓絕的戰鬥天賦,第一次看到有人將接引法器如此用法,接引熒惑星力充斥一個範圍,排斥其他力量,以達到降低對方速度的目的。”
“在熒惑星力充斥處,寧風如魚,曾醉墨則是落湯雞,勝負定矣。”
不僅僅是神宮九脈山主這等高人看出來了,就是下面那些神宮弟子,新晉外門,也清楚地看出上下風變化。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璀璨的太陽神光迸發出來,穿過熒惑星力帶出流星般絢爛的光尾,轟在曾醉墨身上。
一道天光落下,將曾醉墨籠罩其中。
庇護天光內的曾醉墨羅天羽翼向前合攏,如一雙大手將他從身後合抱,即便是如此都掩蓋不住他臉上的鬱郁之色。
“輸了……”
他搖頭嘆息,等着天光收斂,等着熒惑星力消散,方纔衝着對面微笑的寧風一拱手,道:“寧兄,這次是你贏了,在下心服口服。”
“我們下一次,再比過——不管是什麼方式。”
曾醉墨話音剛落,他與寧風一起被送下了高臺。
“呼~”
回到天雲峰一脈隊伍當中,寧風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渾身輕鬆。
“曾醉墨真是難纏,若不是在擂臺上空間有限,在荒郊野外,空曠之處,再想用這招困住他可不容易。”
“真要是可進可退所在,他給我來一個一擊不中遠千里,那纔是真正的麻煩大。”
寧風撓着頭反省,思索了諸多方法,皆不可破,最終索性不想了,心道:“這是我入門時間太短,手段過於匱乏緣故。”
“小比結束後,我定得多往經香閣走走,多尋摸些法術修煉。”
正想着呢,寧風感覺到異樣,似乎有什麼人在看着他。
他猛地擡頭,恰好看到天雲子搖頭,移開了目光。
寧風依稀還聽得自家師尊在那嘟囔着:“可惜,真可惜~”
“可惜什麼?”
寧風疑惑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是了。肯定是師兄提到過的那門神通:星隕,是叫這個名字吧?”
“是好可惜……”
寧風跟天雲子可惜的完全不是一個事情,他在可惜要是那門神通沒有失傳,憑着這次的表現,天雲子完全有可能將其傳授給他。
他在那惋惜半天,再擡頭時候,才發現錯過了好幾場戰鬥。
第一輪小比裡,陳昔微抽中了唯一的一個輪空籤。袖手觀戰,各種愜意。
中間天雲子等人喝罵黑幕,就差再跟神宮掌教申不疑撕打一番。
這會兒站在臺上的是寧風的兩個熟人。
一個是三英之一,天機峰:寶璽;一個是當日青銅古樹上險些成爲第一,後被寧風所救的少女,天月峰:陸雪。
這一輪重要一戰,僅剩這一場了。
寧風振奮精神。準備好好觀察一下兩人,尤其是天機寶璽的八門金盤。
“聽說八門金盤的品階猶在曾醉墨的羅天羽翼之上,特別是極其神秘,寶璽還從來沒有在任何場合施展出來過呢。”
“這是個好機會。”
寧風看着一臉沉靜出現在臺上的陸雪,只見她白衣如雪,裙裾飄飄。身後負着一柄連鞘的古劍。
短短時間不見,陸雪跟在青銅古樹上掉下來被寧風接住時候大不一樣,扯開了條兒似的,有點聯繫不上之前乾乾癟癟樣子,有了些女兒家的窈窕身段。
“這才幾天功夫……”
寧風心裡嘀咕着。心知這怕是跟她修煉的功法有些關係,以陸雪在這一代弟子當中僅僅比木小樹略大幾日的年紀。回頭還有些長。
“說不準醜小鴨就真的變成了天鵝。”
寧風笑笑,這個問題不是他關心的,只是略略一掃,驚訝了一下陸雪氣質上褪去青澀多出的沉靜,旋即便移開了目光。
與在場所有人一樣,寧風亦不覺得陸雪有機會能戰勝寶璽。
他下一場的對手,當是天機寶璽,這纔是關注的重點。
“寧師兄~寧師兄~”
寧風專注地看着臺上現出的兩人身形時候,耳中傳來喚聲,衣袖還被人拽了幾下。
“嗯?”
他扭過頭一看,木小樹一臉鬱悶地站在旁邊,就差在額頭上寫上大大的兩個字:頹喪!
“輸啦?”
寧風笑着問道。
他剛剛沒有留心場上情況,不過木小樹這完全藏不住事的樣子,八九不離十。
果不其然,木小樹悶悶地點頭,衝着臺上努努嘴巴,道:“陸師姐跟以前不一樣了。”
“哦,哪裡不一樣?”
寧風隨口答着,心思全不在這裡,場上兩人分明就是一觸即發的節奏。
“她以前就很努力,不喜歡跟人說話,沒有朋友,沒有愛好,一天天就是在那咬牙悶頭苦練。”
“寧師兄你知道嗎?陸師姐在我們這一批弟子裡面,是最先鑄就琉璃體的幾個哦。”
木小樹說到這裡,寧風多少有了興致,這個他還真不知道,好奇地問道;“木師弟,既然如此,她那麼拼命,那麼努力,理所應當厲害,這次贏過你不正常嗎?”
“你不服氣了?”
面對寧風話裡面的打趣,木小樹臉上微紅,露出窘態,連連搖頭道:“不是,纔不是。”
“只是……”木小樹撓撓頭,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師弟我想着光努力是沒有用的,特別是我們正式開始修煉後,應該有比閉門造車更重要的東西纔是。”
“我有機會可以贏她的,就是這次不行,下次也一定可以。”
“咦?”寧風驚訝出聲,爲的是木小樹話裡面表現出來的東西。
“好傢伙,木師弟年紀是我們這一批裡面最小的,但這份悟性着實了得,大家都在爭一時勝負,他都能無師自通地想到在苦修之外,尚有更重要的東西。”
寧風對木小樹有刮目相看的感覺,緊接着好奇問道:“小樹,你既然是這麼想的,這次一定是發現什麼嘍?”
“嗯!”
木小樹重重地點頭,望向高臺上拔劍出鞘的陸雪,很認真地道:“她有了目標,我說不好,感覺就像是有了很想要很想要的東西,於是一切努力都有了原因,整個人脫胎換骨了一樣。”
“以後想要贏她,難了……”
木小樹原本有些豎起來的頭髮對軟了下來,很失落似的。
“還是很在意嘛。”
寧風露出好笑的表情,剛想安慰一下他,忽然眼前一花,似有一道柔和的亮光晃過。
一擡頭,望高臺,恍惚中,似見一輪明月出海,月華如練遍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