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於凌曉目前還是傷患,所以三爺的武術指導暫時擱置了下來,不過凌曉卻得到了一把可以隨身攜帶的女士小手槍,英國貨,相當稀有。
……勉強算是三爺對於凌曉接下來水深火熱的生活一點小小的補償吧……
其實,凌曉的傷看着嚴重,實際上卻並不難痊癒,在醫院住了三天後,凌曉便一身輕鬆地出了院,第二天便去了學校,立即就收到了學生們如膜拜英雄一般膜拜的目光。
凌曉這一次的做法,不僅僅是爲了獲取唐嫣然的好感,更是爲了“殺猴警雞”,告訴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人,她一點也不好惹,連專門混黑的五大三粗的男人都能被她抽得滿地滾,一旦惹急了,那麼誰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不得不說,凌曉的做法還是很有用的,面前少了很多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人,看着他們明明厭惡不甘卻再也不敢湊上來挑釁、只能在暗處腹誹磨牙,凌曉就覺得心情極好。
她實在是懶得應付這類小孩子間的挑釁吵鬧,如此一勞永逸,雖然暗地裡落下個“母老虎”、“母夜叉”的稱呼,但是真正敢於捋虎鬚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
經過醫院裡的和解,唐嫣然果然說到做到,雖然對於凌曉算不上特別熱情,但是好歹偶爾也會來關心一下她的身體恢復情況。而凌曉自然也抓住了並不算多的機會,不着痕跡、自然而然地展露自己的能力。
她的鋼琴彈得並不比宋文斌差、她還學過古琴琵琶;她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下得一手好棋,泡茶的手法熟練優雅,還會做不少極其精緻可口的小吃;她身手了得,一根鞭子所向披靡,她的功課突出、知識面廣博,即使是高年級的學霸宋文斌也自愧不如……
隨着這些才藝一樣一樣地展示出來,凌曉在唐嫣然的眼中逐漸從一個不學無術只會耍鞭子、正義善良還有點衝動的女孩,逐漸變成了一個能文能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又矜持內斂並不張揚的真正的世家淑女。
唐嫣然的性格向來都是崇尚強者的,凌曉在幾乎每一個方面都傑出的表現,讓她逐漸放下了成見甚至轉而變成了一種崇拜,連帶着也不由自主地與凌曉走得更近。
開學之後很快就是“雙十節”,慶祝革命成功、推翻了封建君主□制度,學校裡自然也會組織一些活動。
因爲最近展露的才藝,凌曉自然也被推到了臺前,要在慶典上出一個節目,而宋文斌自然也是臺上的常客,幾乎每次演出都會有他的身影。
凌曉嫌麻煩,乾脆撒了個嬌,將自己的節目與宋文斌的合併在了一起,然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宜全都甩手丟給宋文斌去幹,而她只需要偶爾練習一下做做樣子就可以了。
爲了能更好的地偷懶,凌曉的節目選擇了和宋文斌的雙人鋼琴演奏,曲目改編自貝多芬的《降e大調第三交響曲》,或者稱爲《英雄交響曲》。雖然雙人鋼琴表達不出真正交響樂的規模宏大,但是兩人嫺熟的技巧也足夠將這首曲目的奔放、自由與革新精神表達出七八分。
《降e大調第三交響曲》篇幅極長,凌曉和宋文斌選擇的是最爲著名的第一樂章,交替的樂曲在四隻手的跳躍中流淌而出,精緻、巧妙、變化無窮,宛若一幅龐大的畫卷。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之時,整個練習室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愣愣地注視着陽光中坐在鋼琴邊、看上去無比契合的少男少女。
“你倒是沒有給我拖後腿,不錯嘛!”凌曉傲慢地誇了一句,引得宋文斌無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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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終於明白了凌曉身上的才華有多麼出衆,這一首曲子他埋頭練了許久才趕得上她的進度、能夠跟她配合默契,而凌曉卻似乎從來沒有花時間練習過,一放學回家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其實……我覺得他倆還真是挺配的。”唐嫣然輕嘆了一聲,小聲對身邊的王芸說道。
王芸點了點頭,一臉“我早就看出來了”的模樣。她向來是理智的,雖然最開始對於宋文斌也有着不切實際的妄想,但是隨着觀察他與凌曉之間的相處,早就將這份念頭丟到了腦後:“不過,我倒是覺得凌曉對宋文斌只是兄妹之情,你看她的模樣,半分沒有戀愛中的羞澀感覺。”
“這倒也是。”唐嫣然聳了聳肩膀,斜眼看了看另一邊的張芝雅——她對於宋文斌的心思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
張芝雅緊緊抿着嘴脣,臉色有些難看,雙手抓着自己的青色旗袍,雙眼緊緊盯着正毫不客氣地指出宋文斌應當改善的地方的凌曉,幾分的失落、幾分的不甘、幾分的沮喪。
相對於比較豁達的唐嫣然和王芸,張芝雅對於凌曉又愛又恨的心思就複雜多了,既感激她不遺餘力地製造自己與宋文斌相處的機會,坦然表示如果她能夠讓宋文斌喜歡上自己,就無條件支持,但是另一方面,卻又不由得自慚形穢,覺得自己在各個方面都比不上凌曉,又如何能讓宋文斌傾心?
“行啦,該說的就是這麼多,你回去自己練吧!”凌曉拍了拍手,果斷結束了今天的練習,一邊招呼着其他人走出練習室,一邊擔心拖得時間有些晚,也不知三爺那裡會不會等得不耐煩。
看到她的舉動,宋文斌甚是無奈:“怎麼,今天又約了人去哪裡玩麼?這兩天每次去找你你都不在家,白叔說你的應酬多得很,不是去喝茶看戲就去逛街!明明說自己學業忙碌沒有時間,連——”宋文斌及時剎住閘,沒有將“連作業都是我代寫”這句話說出口,但是那表情卻滿是被欺騙冷落的不滿,“你就不能抽出點時間多陪我練習一下?這節目可是我們共同的!”
宋文斌委屈,凌曉比他更委屈,明明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卻偏偏不能說,還被誤會是好吃懶做的貪玩的傢伙,真是怎一個鬱悶了得!
“不就是沒人陪你練習你無聊嗎?”凌曉眼睛一轉,便習慣性地拉上了張芝雅,“這有現成的人呢!芝雅的鋼琴也厲害得很,正好可以陪你啊!”
宋文斌微微皺了皺眉:“我的節目是和你合奏,又不是跟張小姐,和她培養默契又有什麼用?!”
“對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張芝雅也一反常態地開口拒絕,“而且我也還有自己的節目要準備,這次……就算了吧……”
凌曉微愕,她自是知道張芝雅早已將節目準備妥當的,不過,轉瞬間,她很快明白了這小女兒的心思,立即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呀看我這腦子,竟然忘了芝雅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文斌哥你就只好孤家寡人了!”
張芝雅有些僵硬地朝着凌曉笑了笑,以示自己明白她的好意,只不過張芝雅現在有些心緒煩亂,並不想繼續與宋文斌過多接觸。張芝雅覺得自己很矛盾,她不想放棄宋文斌,卻又不知如果不放棄的話,自己該怎麼做。
倘若一個人與另一個人各項能力都差不多的話,正勝之心纔能有所體現,而若是癩蛤蟆妄圖與天鵝爭勝,那便只能是一樁自不量力的笑談。
張芝雅不願意自己變成一樁笑談,她還沒有對宋文斌愛慕到能夠放棄自尊的程度,而她的自尊心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看着身邊的朋友一個又一個放棄,也許也該是她好好思量一下的時候了。
凌曉挽住張芝雅的胳膊,看她並未有什麼厭惡或疏遠的舉動後心滿意足,也並未花心思在這上面,反正一切都是按照她的預想在走,幾乎已經不用她再多做什麼了。
凌曉展示自己,張芝雅望而卻步,但是倘若站在宋文斌身邊的不是她,而是隻有容貌能與張芝雅比肩,身份、地位、學識、禮儀等等諸多方面都處於下風的凌霞的話,凌曉相信,張芝雅是絕對不會放手,必定要爭上一爭的。
而那時候,凌曉只需要當做一個被對比的角色坐山觀虎鬥就足夠了,也算報了上輩子的一箭之仇。
輕輕捏了捏張芝雅的手以示安慰,然後獲得了她一個苦澀的笑容,當凌曉走出校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凌家的車子正停在門口,而屬於三爺的司機則等在外面,看上去有幾分的焦急。
凌曉頓時心裡一緊,連忙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便匆匆走了過去,以眼神示意,詢問是不是自己出來的太晚了。
司機回了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頓時讓凌曉鬱悶不已。
如今能夠讓三爺那尊大佛等的人,還真沒有幾個,凌曉可也一點也不想要這一份榮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