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段公來襲
張寧在花木蘭的陪同下來到紅娘子軍營視察，紅娘子迎接到兩位上司，寒暄了一會兒，兩人由紅娘子陪着，看了看營門口左右兩座小碉堡，張望一眼臨時在營盤周圍圈起來的鹿砦和壕溝，走進營門。
健婦營在一排排的軍帳和大門之間有一片空地，雖系傾斜的山坡，卻經過了初步平整，修好了道路，打掃得十分整潔。這片空地是那樣寬敞，倘若一旦有緊急情況，五百名步、騎健婦可以全都在營中列隊出戰，不至於互相擁擠。健婦們已經由遲昭平帶去外邊操練，營中只留下少數擔任炊事的和看守營盤的值班婦女。幾個在院中做事的健婦，由小頭目一聲口令，突然起立，齊整整地並排兒肅立無聲，恭迎張寧。張寧向她們每個人都望了望，含笑點頭，然後眼光又回到站在排頭的小頭目的臉上，感到好像曾經見過，這小頭目有十八九歲年紀，高條身材，長眉大眼，雖然由於長久忍飢挨餓，臉上尚有菜色和顯得消瘦，但是十天來的新生活已經使她顯得精神煥發，目有神采。她正在被張寧看得很窘，心中發慌，以爲是自己的鬢髮沒有梳好或衣領沒有扣好。忽然張寧向她走近一步，口氣溫和地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報聖女，奴婢是聖女二十天前從山賊手中所救之人，賤名王梅。”
張寧終於想起，這人是要被那個山賊頭目抓去當小妾的女子，她全家被山賊殺光，已無家可歸，就跟張寧回了大營。
“好好跟邢將軍訓練，爲窮苦百姓分憂。”張寧鼓勵了一句。
“諾！”王梅高聲應答，這種精神讓張寧好生歡喜。
張寧巡視了幾座帳篷，看見裡邊鋪着乾草，被褥顏色很雜，好壞新舊不齊，有的是從大戶人家徵收來的，有的是一般百姓家的，補着補丁，但都是迭得整整齊齊。每個帳篷中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她又去看看馬棚，廚房，頻頻點頭，然後走出營門，說要去練武場中看看。這時從一里外的一個地方，傳過來練武場上的喊殺聲和馬蹄聲，引動佇立營門外的雪白戰馬昂首傾聽，隨後興奮地刨着前蹄。張寧從一名女兵手中接過絲繮，已經將一隻手搭在戰馬的鞍子上了，又回頭看了看營門口的石頭碉堡、營地周圍的鹿砦和壕溝，對紅娘子稱讚說：
“幾天來我常聽人們說健婦營的營壘防守森嚴，像臨敵打仗一般。我只半信半疑，不曾在意；今日親來一看，果然不差。帶兵就應該這樣，平時不打仗也要養成臨敵打仗的習慣，不可有一天鬆懈。你真不愧是一員難得的女將，小小的年紀就像是有經驗的老將一樣，治軍有法，立營有則。邢姐姐如此，張寧十分高興。”
紅娘子回答說：“聖女說得很是，帶兵，平時要養成像臨敵打仗一樣的嚴謹習慣。目前並沒有敵軍前來，方圓幾裡都駐有我們的大軍，健婦營又是駐紮在聖女主營旁邊，閉着眼睛睡大覺也萬無一失。可是帶兵是爲的對敵，平時也要想着打仗。”
紅娘子又說：“還有，聖女，這健婦營是個新事兒，有很多人不相信女人能夠自成一軍，同男人一樣打仗。這不礙事。日後經了陣仗，他們自然會刮目相看。我擔心的是有些人在等着看笑話，遲姐姐也跟我同樣擔心，所以俺倆一商量，一定得紮成一座戒備森嚴的營壘，使那些等着看笑話的人們無屁可放。您想想，倘若有人夜間進來盜走一匹馬，人們會造謠說是偷走一個大姑娘；別說夜晚，即使是白天有散兵闖入營中看看，也會引起許多流言蜚語。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有人無中生有，編造謠言，添枝加葉，敗壞健婦營的名聲。只有我們的營壘特別森嚴，才能杜絕背後有人嚼爛舌頭。”
張寧點頭說：“你們想的很是。能夠叫那些對健婦營背後吹冷風的人們無話可說，健婦營就能夠站定腳跟啦。”
婦女們的喊殺聲和奔騰的馬蹄聲從練武場不斷傳來，振奮人心。張寧騎上戰馬，紅娘子和花木蘭等跟着紛紛上馬。向右轉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中間有一條新修的馳道。轉眼之間，張寧等一隊女將士就走進樹林深處，不見人馬蹤影，只是從樹林中傳出來春天的婉轉鳥啼聲和漸漸遠去的馬蹄聲。
穿過一個有茂密樹林的山坡，又轉過一個山腳，便是健婦營的練武場。這原是另外一個山寨操練騎兵的地方，所以除在兩山間有一條平整的馳道之外，還有一塊比較平坦的場地。張寧率人將這個山寨剷除後，便將它交給紅娘子駐軍用。
張寧、花木蘭在紅娘子的陪同下來到練武場，先立馬高處觀望。健婦們分成三部分在進行操練：一部分在教場中間，一隊練習拳術，一隊練習劍術；一部分在教場的一邊，分批練習射箭，健婦們把這一部分教場叫做射場；第三部分是在教場外的馳道上練習騎馬。紅娘子的一部分女親兵如今都派做頭目，她們既自己練功，也教新兵。遲昭平在練武場中督率操練，時而走到這裡，時而走到那裡，對練拳的、練劍的、射箭的作些指示，糾正毛病，親自做出式樣。張寧笑着問紅娘子：“昭平在此可還習慣？可能助你一臂之力？”
紅娘子興奮地回答：“昭平姐姐的本事可比我強多了，無論是治軍還的排兵佈陣都有一手，有她在，健婦營成長之快令人作舌。還真要感謝聖女體恤屬下，讓昭平姐姐來教我。”說着，她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花木蘭，繼續說：“若是聖女能讓木蘭妹妹也來指教，那就更好了。”
花木蘭掌管着張寧身邊的神秘部隊並負責護衛之責，她還是一部軍隊的統領，紅娘子知道她的厲害，於是想讓張寧放花木蘭來強化強化健婦營。
張寧笑道：“邢姐姐好大的味口，昭平身負重任，爲了你的健婦營，我將她派來協助你，沒想到你竟然還想要木蘭姐姐。你可知道木蘭在軍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你還真敢開口，也不怕閃了舌頭。”
紅娘子、花木蘭和高夫人都笑起來。女兵們在高夫人的身邊雖然不敢大聲笑，但還是有些姑娘忍耐不住發出來低低的、愉快而悅耳的笑聲，同教場中刀劍的碰擊聲、打拳人的頓腳聲、射場上的弓弦聲、箭中靶子聲、喝彩聲，以及馳道上的馬蹄聲、森林中的婉轉鳥聲，在春日柔和的微風中融合一起。等大家笑過之後，紅娘子略有些惋惜地說：“聖女，屬下知道花妹妹的重要，這不是因爲健婦營只有一個好教師麼？只想到花妹妹的厲害，倒是忘了她對聖女的重要了。”
“你就放心吧，區區五百人，對昭平而言，只是小事一樁。若是真缺教師，我可以派幾個來給你。”張寧並不腦紅娘子，她知道紅娘子是爲了把事情做得更好。
聽張寧說要給她派幾個教師，高興地說：“多謝聖女眷顧。”
“聖女來了，昭平參見聖女！”說話間，遲昭平見到了張寧，讓女子們繼續練習，她前來見過主子。
“昭平辛苦，我看你把健婦營訓練得鳳鳳生威，很是用了一番心思。”張寧握着遲昭平的手說。
“昭平知道形勢的嚴峻，故同邢姐姐加緊訓練，只爲早日將健婦營練出標模樣，好儘快回到聖女身邊聽用。”遲昭平如實彙報道。
“昭平說得是，如今朝不理政，各地官員魚肉百姓，盜賊四起，爲禍四方，生民何其苦也。李自成率先在幷州起義，羣雄蠢蠢欲動，冀州一地，柏坡集流民近百萬於太行羣山，與我教敵友不明，我等一定要抓緊時間訓練兵馬，以備不時之需。”張寧對時下的局勢憂心沖沖。
“聖女聖明，依木蘭看，柏坡與我教皆乃立志救民水火之輩，雖方式不同，目的卻是一樣，短時間內其不會與我教衝突，倒是曹操的兵馬在冀州，不可不防也。”花木蘭掌四方情報，看問題看得很準。
“好了，不說這事了。”這裡不是說事之處，張寧見話題越說越深，止住大家。“我等去看看騎兵訓練如何？”她還真想看看女騎兵的風彩。
“報……”
事情不能如她所願，她們還不得向騎兵訓練地出發，只見見秦良玉和幾名女兵飛馬而來。秦良玉告訴張寧，張角讓她立即回去商量要事。張寧不敢耽擱，鼓勵了紅娘子幾句，同花木蘭、秦良玉急急回到本營，她讓張定邊主持軍中大小事務，急率公孫述、徐茂公、羅成、花木蘭、秦良玉回去見張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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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寨中，三個女將前去組建女子營，李靖悄悄對童飛說：“主公，屬下已派快馬探知，離此三十餘里外，官軍大軍正火速朝黑山趕來。依屬下愚見，官軍已大敗黑山寨山賊，是爲斬盡殺絕而來。”
童飛一聽，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皺了一下眉頭說：“怪不得我們把山寨掀得底朝天，不見李助回軍救援，願來是官軍幫了我們的忙。”
“請主公下令速速撤離此地！”時間就是生命，越早撤離危險越小，李靖提醒童飛速速決斷。
“可惜了，黑山是個藏兵之地啊！”童飛望着延綿的山巒，感慨地說。
“主公，段公用兵，非同小可，若只留少數人馬在此，定被其殲滅。”李靖知道段熲的厲害。
“段公？段熲？”能被李靖稱讚爲非同小可的人，東漢末年姓段的人除了段熲沒有別人了，“段熲應當死了呀，怎麼還會帶兵殺來呢？”他這段時間在大山之中，得不到情報，未知其被蔡京所救，如今知道段熲還沒有死，心中才會如此嘀咕。
“正是段熲！”李靖點點頭說。
“該死的蝴蝶……”童飛罵了一句，肯定是他的到來產生了蝴蝶效應，讓段熲活了下來。
“蝴蝶？”李靖奇怪地問。
“哦，沒什麼。李兄，王慶還沒有說出山寨財寶的下落，女子軍還沒有編制完成，如何是好？”情況緊急，有李靖這種高手在場，當然要叫他出主意。
“主公，當務之急是將糧草及女子軍之安全，現糧草已裝車完畢，請主公速速率幾員將領及一百騎兵、八百降兵先行護衛糧草撤離。待王慶交待財寶藏匿之處，女子軍也能整軍完畢，屬下人取得財物後，留下斷後之人，率女子軍前來追趕主公。”李靖第一個想到是的童飛的安全。
童飛搖了搖頭說：“李兄，你不用爲我的安全着想。這樣，糧草萬萬不能讓官軍搶去，你速率夏魯奇、高行周、伍雲召、薛葵、白文豹、邱齊、秦文、熊天慶衆將及一千餘降兵，護送糧草下山，不得有誤。那一百騎兵本是妙真人馬，留下給妙真使用最好。至於王慶的財寶，若官軍來前能取得自然是好，若不能取，日後再來取也不遲。女子軍我自會安排人員護送，定保其安全。”
這些糧草對柏坡的重要不言而喻，童飛認爲李靖帶着這些猛將和兵馬，定能護其安全。而女子軍由楊妙真、楊再興、楊延嗣、伍天錫等人護送，問題也不大，當然，他自己還有事要做，亦可爲兩路人馬斷後。
“主公，柏坡可以沒有李靖，不可沒有主公啊，請主公三思。”李靖聽童飛沒有半點先行離開的意思，心中急了，衝童飛叫了起來。
“李兄放心，能殺童飛者還沒出世，你就放心護糧去吧。記住，糧草萬萬不得有失！”童飛的語氣很堅決，不容李靖爭辯。
“屬下遵命！請主公保重。”李靖知道童飛是爲了他們的安全着想，且自持勇武，不會提前離開，只得接受護糧草的重任。
“李兄莫要怪飛不從你之計，我還有事要辦，親率羅士信、賈復、馬山威、楊繼周、秦用等人斷後，我們人少，就算官軍有百萬，亦擋不住我等去路。我等有勇無謀之人，人多了反倒成了牽絆，自由衝殺更能護已之全。”童飛怕李靖把他當成聽不進屬下意見的人，於是解釋道。
“那夫人可同我一道撤離？”李靖理解主公的想法，但不清楚妺喜跟隨那隊人馬。
“妺喜隨我一同撤離。”
“啊？”李靖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