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實在沒想到居然焚香谷真的會答應,正道大派的尊嚴呢?
“師叔,我們怎麼能……”
李洵壓低聲音,語氣急促疑惑的問到一半,被上官策擺手阻住,上官策作出一副急厲神情說道。
“莫要多言,那魔頭絕非我所能敵,你想要焚香谷千年香火今日斷絕於此嗎?”
“這片深谷之所以被叫做焚香谷,是因爲我們焚香谷坐落在這,只要弟子不絕,天下哪裡都能被叫做焚香谷。可若是門庭被滅,這片深谷還有何用!”
上官策轟然爆發的氣勢,把李洵壓了下去,諾諾不再言語。
說完,上官策就開始命令弟子開始搬遷焚香谷家底,李洵在一旁幫忙指揮着。
野狗看到這一幕神色更加怪異,不知爲何他感覺這灰衣老頭簡直比他們這一方還要着急。
李休凌立半空,看着地上忙碌喝令着的上官策,嘴角扯出一抹嗤笑,這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盤,雲易嵐一死,他心思立馬活泛了起來。
焚香谷現在的長老就剩下上官策一個,本來他還要看守玄火壇,而只要焚香谷搬離此地,他則就順理成章的不必再受玄火壇牽絆,還能順便躲避強敵。
到時焚香谷弟子遭逢大變流離失所,李洵年紀資歷俱是淺薄,他站出來安慰鼓舞主持大局,說不得下一任焚香谷谷主要落到他頭上。
就連一時低頭都是爲了宗門香火忍辱負重,整件事下來沒有一點壞處。
一炷香的功夫,上官策便帶着李洵等焚香谷弟子走了,李休雖然看透上官策的意圖,但沒有將焚香谷剩餘人全都留下的意思,他現在只想鑄劍,其餘的不關心也不在意。
野狗開始指揮手下嚴密佈防,收拾樓閣,做好長居此地的打算後,接着帶着幾個手下抱着長長短短各式各樣的盒子,諂笑着跟在李休後面,往曾經的焚香谷禁地玄火壇走去。
小徑幽幽,意外的綿長,兩旁全都是雜生的花草,荒蕪破敗,看起來少有人從此進出。
不一會,一座白色石碑突然顯現,立在道路一旁,上書八個醒目紅字,玄火重地,弟子止步。
李休瞥了一眼,無視走了過去,石碑平平無奇,但似乎是分界線一般,過了石碑之後,小徑還是那樣彎彎曲曲向前延伸,但道路兩旁的花草卻明顯稀少了許多。
先是青草,後是灌木,漸漸的樹木也開始稀疏,到了最後不但半點綠色再也不見,甚至地面都開始乾裂起來,像是被烈火燒過一般,同時能清晰感到原本山間的清冷逐漸轉向燥熱。
小徑盡頭,李休站定腳步的地方,已是灼烈熱浪襲來,非常人能承受。
空地正中央,一座巨大圓形的祭壇,底部懸空,十三根數丈高的白玉石柱撐起整座祭壇,外圍十二根數人合抱粗細,中間的一根還要是外圍的數倍。
在祭壇上方中央聳立着高大宏偉的殿堂,整體是用一種赤紅色奇異石材所築,呈寶塔狀,共有三層,每層十數丈之高。
三層累加起來,遠處看去,簡直就像一團熱烈燃燒着的赤紅火焰,直刺蒼穹,讓人生出自身渺小之感。
一向性子粗野的野狗看了,深深吸氣,瞠目結舌,也不由直直感嘆真是鬼斧神工,造化造化。
再近些,灼熱之感更加劇烈,甚至已不是修爲淺薄的修行者所能承受。
李休摸着赤紅欄杆踏步而上,野狗本也想去扶,但未到一半卻本能的收回手來,他感覺自己剛剛像是伸手去摸燒紅的鐵錠一樣,真摸上怕不是直接要皮肉破爛。
野狗眼裡閃過一抹畏懼之色,能長住在這裡的人道行得多麼厲害,起碼他是遠遠不及。
整座如塔狀的祭壇連個窗口都沒有,只有在最底層纔開出一扇門,李休推門邁步進了去。
一層宮殿,中央一團“火光”搖曳着,平整無縫的赤紅地板上,終於不再像外面那樣樸素,出現了圖案,或者說是陣圖。
李休腳下,指頭粗細的刻痕延伸開來,赤紅的奇石上赫然是一副數尺大小的神祗圖,蒼勁蠻荒之感,直溢而出。
神祗的頭頂沒有頭髮,卻有如羊角一般微微彎曲的犄角,面孔眉目與常人差不多,只不過眼眶內是陰森森、空洞的,口中長着尖利的獠牙,獠牙上似乎還沾染着新鮮血跡,更增添了幾分兇惡猙獰。
虎豹般強健的身軀上赫然長着四隻手臂,一手捉刀,一手持盾,其餘二手,一隻緊抓着一個痛苦扭曲的人,另一隻手託舉一顆鮮血淋漓的心臟。
原本的古拙蒼涼到了這裡,突然變得憤怒瘋狂起來,李休看着,竟有些幻覺生出,彷彿眼前不再是單調的赤紅刻圖,而像是真的望見了這樣一幕,清晰聽到神祗手中人充滿絕望的慘叫哀嚎一般。
李休搖了搖頭,一下子回過神來,眉頭微皺,這刻圖還是真有些詭異邪性,不過數尺大小,卻讓自己看了這麼久。
接着粗略看去,刻痕還在延伸,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八個神祗圖,這每副刻圖無論是神祗還是姿態都無一相同,但卻都是別樣的詭異兇惡。
八副凶神圖像外還有着一道刻痕將它們全都包裹連接起來,又並非是一個完整圓形,時而向內彎曲,時而向外翻騰。
李休將所有落入眼中後,喃喃自語道:“這估計便是那八兇玄火陣圖了。”
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他邁步向那殿中火光走去,等走近,赫然發現一座石井,不停閃耀着火光竟是井中緩緩流動的岩漿,這玄火壇居然是建立在一座活火山之上。
在石井之上,則是一個寬闊圓洞,可直通玄火壇第二層。
等李休飛身上去,又是一片黑暗,獨有一個石臺散着微光,成圓柱形,石臺平面之上,有一圓環狀的凹痕,看形狀正是玄火鑑。
李休取出玄火鑑,按進了石臺,片刻之後,頭頂原本光滑的穹頂處又出現一個圓洞,但不同的這次是從裡面撲面而來的卻是冰冷刺骨的極寒之氣。
在其中,李休還靈覺敏銳的察覺到一股強大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