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覺得委屈啊?好吧,那我先聽你說。”
“這還差不離,別總把人往壞處想好不好?你以爲我就那樣的德行啊?我老黃就是再有癮頭,也不至於見個母的就想上啊。實話告訴你吧杏花,村上沒幾個女人我能看得上眼的,那些下三濫女人我還不屑搭理呢,就算是她們扒光了,放在我身上,我也懶得去動一下,你信不信?”黃順昌恬不知恥,誇誇而談。
“好了……好了……一說那二兩肉的事兒你就來了精神,接着說田麗的事吧。”杏花催促道。
“剛纔我不是說了嘛,她跟我頂起嘴來,還嫌我跑出去喝酒,不跟她一起值班,一來二去就把我給惹火了,就發狠賭氣地讓她滾,還揚言要撤了她的職,誰知道她竟也跟着撒起潑來,對着我罵罵咧咧,還把話題扯到了你身上……”
“扯到我身上?她說啥了?”杏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她說我是在成心找她的岔,想讓她滾蛋給你騰地方,說你是用個臊窟窿俘虜了我,爲的就是當那個婦女主任。她還說早就聽鎮上的幹部說了,上頭也有人給你說話了……反正亂七八糟說了一大通,我肺都差點被氣炸了,心裡面的火焰呼呼亂竄,又加上喝了不少的酒,哪還計後果,頭腦一熱就撲了上去,一頓拳打腳踢……”
“你說你這個老驢,打人就罷了,咋還糟蹋人家下身呢,聽大街上的娘們在嚼舌說,田麗下邊都被踢爛了,弄的血肉模糊的,簡直比歹人還歹人!”
“唉,反正就跟個神經病似的,一頓亂踹,醒酒後纔看到自己腳上有血跡,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了。”黃順昌解釋道。
杏花嘆一口氣,埋怨起來:“你也太過分了,怎麼就那麼狠心呢?人家好好的一個人,萬一被你弄出個好歹來,你罪過可就大了。”
“草泥馬,你也別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誰讓那婊子操的沒教養了,竟敢跟我較勁,能耐她了!再說了,我還不是爲了你的面子嗎?”
“這下可好了,你口口聲聲爲了我的面子,反倒把我也扯進去了,怪不得我去她家看她的時候,她一句話不說,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不住聲地哭嚎呢。”
“與你有啥關係?想當官又不是壞事,那是要求進步的表現。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小肚雞腸!”
“可……可……”杏花欲言又止。
“對了,杏花,你覺得田麗她真的有些神經了?”
杏花不假思索地說:“差不離,反正她披頭散髮,哭哭啼啼的,看樣子像是真的有些不太正常。”
黃順昌沉吟片刻,突然甩出一句:“如果真瘋了倒也好!”
杏花一愣,問:“你……你咋這樣說話呢?人家瘋了你就好了呀?”
“真的瘋了就沒了麻煩,事情就好辦了。”
“你是說我那事?”
“是啊,你就可以順理成章上任了。”
“可這事吧,總讓人覺得有些不忍心,不踏實,畢竟田麗她跑前跑後那麼多年,還那麼細心地伺候你……”
“行
了……行了……麻痹滴,你就別在老子面前裝菩薩了,撿了便宜還賣乖,我估計用不了幾天,你就可以走馬上任了!”黃順昌說完竟衝着杏花微微一笑,擡腳朝外走去。
杏花杵在那兒,望着黃順昌的背影發起呆來。
黃順昌走了沒幾步,又轉過身來,對着杏花說:“其實吧,你還真是個當幹部的料,腦袋瓜活泛,有能力,我還真是服了你了。”
“咋這麼說?”杏花瞪大眼睛,癡癡地望着黃順昌。
“我還真該好好謝謝你,你給我找了一條生財之道。”黃順昌認真說道。
“胡扯吧你?我啥時給你生財之道了?”杏花禁不住問道。
“你這個小娘們兒,真不賴,憑空就想象出一條土龍來,還讓人信服得五體投地。”
杏花這才明白黃順昌在說啥,糾正道:“你別在那兒胡說八道了,那可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是我親眼所見的,當時都差點把我嚇了個半死呢。”
黃順昌乾脆抽身回來,正面對着杏花說:“你就胡謅謅吧,我年紀比你大了足足一大把,那個爛泥坑吧,我也是隔三岔五地就路過一次,怎麼就從來沒見着過你說的那個神物呢?連點點影子都沒有。”
“你那眼還叫眼,整天價只知道瞅女人腚溝了,髒得要命,神靈能讓你看見?那才叫怪呢!”
“操,賴娘們兒,你也乾淨不到哪裡去,就知道糟踐老爺們兒!”
“反正比你乾淨!”
“那你仔細給我說說那東西長啥模樣?它出來幹嘛了?”
杏花臉上倏然添了幾分悸色,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想起來都後怕,我可不敢隨隨便便說了。”
“你倒會裝,猴精猴精的。對了,王仙姑她究竟給你了多少好處?”
“好處?啥好處?”杏花緊蹙着眉心問道。
“看看你,對我還有隱瞞的必要嗎?沒好處你會幫她?會跟她同流合污?鬼才信呢,是不是她賺的錢跟你分成了?分你幾成了?”
“分你個頭啊?真的沒有,一個子兒都沒給我!”
“誰信呀!你又不傻,會無償地幫着她編造故事,好讓她掙錢?”
“那麼個臭乎乎的爛泥坑也能賺錢?”
“這還要問我嗎?你能不知道?怕是事先早就想到了吧。”
“我說啥你才相信呢?不但事先不知道,就連現在我都不知道,打那以後我就沒踏到那個地方半步。你這人,自己心眼多,偏偏把人也往復雜裡想,懶得跟你說話,快走你的吧。”杏花心裡亂了起來,不耐煩地說。
黃順昌咧開大嘴哈哈一笑,說:“看樣子你還真的不知道實情,那個老妖婆可發財了,每一天都有那麼人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燒香磕頭的,聽說一天下來,只是香啊紙的就能賣出一拖拉機,更何況她還幫着人家又是祈福,又是算命的,可賺大發了。”
“王仙姑倒是挺有能耐的,靠着一張嘴皮子就能賺那麼多錢,倒也怪饞人的。”杏花臉上有了豔羨之色。
黃順昌冷笑一聲,
說:“就她那一套牛鬼蛇神的把式,很明顯是跟國家提倡的精神文明唱反調,按理說是堅決不讓搞的,但想到她多多少少也能帶動村級經濟發展,乾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
“這還能帶動村裡的經濟發展?”
“那當然了,外面來了那麼多的人,總得買些啥吧,至少渴了要買水喝,餓了要買飯吃吧,幾家小賣店的生意不就好起來了嘛!還有,韓老四他們幾個籌備着在那附近開一家小飯館了,再有誰開一家賓館啥的,可不就像模像樣了,說不定還真能打造成一個旅遊風景區呢。”
杏花滿臉不屑地說:“就咱們這個窮山村,要啥沒啥,還想建旅遊風景區?差得遠呢,十萬八千里都不止,你就做夢吧你!”
“這你就有些目光短淺了,連人家王仙姑都不如,她倒是蠻有心計,也有膽量,我去找過她,她痛痛快快就把那個臭水坑給買下來了,你猜一年多少錢?”
杏花搖搖頭。
黃順昌展開手掌,挓挲着五根手指說:“一年這個數。”
“五百?”
“五千!並且還一次簽了十年的合同,五萬塊錢就到手了,總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要不然連喝酒交待的費用都沒了,還怎麼開展工作?怎麼爲人處事?”黃順昌說完,喜形於色地晃動着肥大的腦袋走出了院子。
杏花瞅着黃順昌一步三晃盪的背影,心裡一陣陣發毛,她恍惚覺得黃順昌已經算不上是一個人了,簡直就是個兩面三刀的魔王,心也一定黑得像個壞透的地瓜了。
他不但像只大公雞一樣,滿村子的玩女人,竟然還想着法子的收刮錢財,就連王仙姑這樣的人都難能逃過,更何況是平臺百姓了。
又想到了田麗,她也真是夠可憐的,整天鞍前馬後地跟着他跑,沒黑沒白的,時不時地還得昧着良心把身子奉獻上,供他玩樂,到頭來卻被折騰成了那個慘樣子……
想着想着,杏花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覺得田麗的事情有些蹊蹺,遠不像黃順昌所說的那樣,怎麼會爲了頂幾句嘴就往死裡禍害人家呢?
竟然還口口聲聲是爲了我杏花?
難道是另有隱情不成?
可又會是爲了什麼呢?
……
杏花回到了家裡,坐在院子裡,越想心裡越亂,越想越覺得黃順昌這個人陰險可怕,就悔恨自己當初不該靠近他,不該讓他得寸進尺,更不該拿着自己還算清白的身子去換取一時的安生,竟然還經不住當村幹部的誘惑,一而再再而三地遷就、逢迎於他,致使自己越走越遠,越陷越深。
雖然暗中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幫助自己,至今沒有讓他實打實沾染自己,但在黃順昌看來,自己已經是他的人了。
可事到如今又該咋辦呢?
關係已經到了這個份兒,想跟他一刀兩斷,完完全全劃清界限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那樣一來,他會喪心病狂地把自己搞得像田麗一樣,甚至會比田麗更慘,更血腥,更可怕……
後果不堪設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