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培全搖搖頭,說:“沒有,誰還敢去,不要命了啊!是她在電話裡告訴我的。”
杏花接着問:“你們一直保持着聯繫?”
吳培全說:“也不多,出事後就聯繫過那麼一兩次。”
黃順昌突然問吳培全:“我就奇怪了,人家王大慶因爲老婆對自己不忠,揍個狗曰的,你咋就心疼?還想着法子再去報復回來。”
吳培全不急着回答,而是舉杯邀起酒來:“來,別光顧說話,喝酒……喝酒……”
黃順昌邊舉杯邊問一聲:“就是因爲偷偷摸摸玩玩腿旮旯裡那點事兒,就真有了感情了不成?”
吳培全嚥下口中的酒,輕輕搖着頭說:“老黃你有所不知,我跟尤雪梅那可不僅僅是姦情。”
黃順昌輕蔑地哧溜一聲鼻息,譏諷道:“培全弟啊,我都爲你害臊,一口一個尤雪梅,那是你叫的嗎?臉皮天生就厚,厚得三刀砍不透。”
吳培全耷拉着眼皮,手中把玩着喝乾了的酒杯,說:“其實吧,我跟王大慶老婆尤雪梅那事說來話長,年輕的時候有過真感情。”
黃順昌一怔,問:“你們還有真感情?她過門之前又不是咱們村上的,你們年輕的時候咋會認識的?”
吳培全噓一口氣,說:“你就忘記了,那一年咱們鎮上去夏莊搞會戰了,全鎮老少齊動員,湊到一起大水庫。”
“我當然不會忘記了,當時我已經是村裡的團支部書記,負責指揮部的宣傳工作。”黃順昌不無自豪地說完,吱溜一聲喝乾了杯中的酒。
吳培全說:“是啊,就是那一次,我跟她好過一陣子。”
黃順昌問:“操,原來早就有底火了,怪不得那麼瘋狂呢。”
吳培全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時候只是好感,偷偷摸摸的約了幾次會,後來我託人去她家提親,他家父母不同意,嫌俺家窮,就拉倒了。”
黃順昌問:“那時候你們是咋勾搭上的?又不在一個兵營。”
吳培全說:“啥勾搭呀,應該算是我救了她。”
“你救了她?咋個救法?是不是她就要被人強暴了,你英雄救美?衝上去,打跑了流氓,然後過去抱住了她。”黃順昌好奇地問他。
“村長,你是在編故事吧,其實我就她是因爲去鄰村看電影。”
黃順昌越發好奇了,追問道:“看電影咋就好上了?”
“別隻顧說話,抓緊吃菜喝酒,看看,菜都涼了。”吳培全說着話,拿起了酒杯衝着杏花說,“杏花,我們都喝三杯了,你這一杯必須要喝乾。”
杏花說:“你不把故事講出來,我不喝。”
“那好……那好……其實很簡單,你們一定想複雜了。”吳培全說着,臉上洋溢出了淡淡甜蜜。
“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說說你們那時候是咋勾搭上的。”黃順昌心裡癢癢,耐不住了。
吳培全把口中的菜嚥了下去,再喝一口水,漱一漱口,抻長脖子嚥下去,吧唧吧唧嘴,像是故意吊聽者胃口似的。
着了幾分酒勁,黃順昌竟然罵開了:“吳培全你個死熊玩意兒,故意逗我們玩是不?放了個半截子屁,咋就卡主了呢?”
吳培全臉上這才徹底輕鬆起來,說:“那天夜裡不是去鄰村看電影嘛,記得是看得‘奇襲白虎團’,散場的時候,我的鞋被踩掉了,也不知道被踢到了那裡去了,直到所有的人都
走光了,我才彎下腰仔細找,費了很大的勁纔在路邊溝裡找到了,趕緊穿上,就去追前頭的人。結果呢,前頭的人早就走得沒了蹤影,我又急又怕,拼着命地跑。跑着跑着,路過一條小河溝時,突然就聽到了女人的哭聲。”
“哭聲?是誰在哭?”杏花禁不住問道。
“還能是誰,王大慶老婆尤雪梅唄。”黃順昌解釋道。
吳培全說:“是啊,當時我以爲是遇到鬼了,頭都大了,毛髮倒立,撒腿就跑。跑着跑着,鞋又掉了,被自己踢到了路邊溝裡,趕忙彎腰去撿。就是這時候,聽見那個女人哭聲喊道:‘那是啥啊?救救我……救救我……’我一聽,是人不是鬼,就壯着膽子大聲問道:‘你是誰?’那女人就嚎哭着說:‘我是尤雪梅……我是尤雪梅啊……’”
“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女人,呆在荒郊野外的幹嘛呢?”杏花表情緊張地問吳培全。
吳培全說:“她也是去看電影了,本來是跟着幾個幾個人一起走的,可突然就覺得肚子疼,腸子攪動着,直往下墜,脹得小肚子一下一陣陣悶疼。她覺得實在憋不住了,再憋就屙在褲子裡了,於是就轉身鑽進了路邊不遠處的小樹林裡,唯恐被後面的人看到,便使勁往裡面鑽了鑽,這才脫了褲子,噼裡啪啦輕鬆了一回。可當她辦完業務,提上褲子,打算往外走時,竟然迷失了方向,於是就心急火燎跌跌撞撞地四下裡亂竄,竄來竄去,好歹聽到了有人跑過的腳步聲。”
“操,她這一泡屎,來了你這條狗的福氣。”黃順昌不無豔羨地眯着眼,望着黃順昌感嘆道。
吳培全說:“福氣個屁啊!一開始還行,後來都差點跳井自殺了。”
“至於嗎,不就是個女人嘛,又不是天仙女。”
吳培全說:“一開始真的感覺很幸福,那纔是真正的戀愛感覺,一輩子真還就只嘗過了那一次。”
黃順昌問:“是啊,那時候稀嫩稀嫩的,耍起來還不上癮嘛,一天好幾次都耍不夠。”
吳培全戲謔道:“老黃你這人心裡不乾淨,那時候我們可是純真的感情,根本沒急着弄那事兒。”
黃順昌說:“你就裝吧你,就你這德行,不急着吃人家的肉纔怪呢。”
吳培全看上去一臉委屈地說:“我們真的沒弄那事,只是……只是吧……”
“只是啥?”
“只是摸了摸罷了。”
“摸哪兒了?”
吳培全羞答答地說:“還能哪兒,哪兒……哪兒都摸了。”
“就知道你小子不地道,到嘴的肉能輕易放過?鬼才行呢。”黃順昌手指戳點着吳培全,嬉笑道。
吳培全說:“真的沒真辦,只是摸了摸,可那樣也激動得不行。”
“不弄纔怪呢。”黃順昌堅持道。
杏花瞪了黃順昌一眼,說:“人家那纔是純真的愛情呢,哪有你想得那麼齷齪。”
“不過吧,這會子想一想,可真後悔了,那麼嫩,那麼香的肉,咋就不知道嘗一嘗呢?再說了,如果當時把地耕了,把種下了,他們家還能挑三揀四嗎?”吳培全說着,神情黯淡地搖了搖頭。
黃順昌說:“還不是,那時候的人真傻,到嘴的肉都不知道吃。還是現在的人實惠,別說到嘴的肉不放過了,就連人家嘴上的肉都不放過,爭着搶着的吃,搶來搶去,就差點把小命給搭上了,你說是不是培全老弟?”
吳
培全知道黃順昌是在奚落他,嘆一口氣,說:“咋說呢,現在心裡是後悔,可後悔的是年輕時的裝逼;現在跟尤雪梅做的那事,一點都不後悔,這也算是對愛情的一點點補償吧,舊情復燃,燒得倒也舒暢。”
黃順昌說:“你還覺得舒暢?咋就沒意識到大難臨頭呢?”
吳培全內心一凜,表瞬間肅冷起來,問黃順昌:“村長,你說啥?啥大難臨頭了?”
黃順昌抿一口酒,說:“你在這兒說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那麼美好。可到了王大慶親戚那邊就全變味了,變得血腥、陰暗,把你吳培全說成了一個慘無人道的惡魔,一個強x犯,殺人犯。”
吳培全說:“他們在背後嚼舌,你也信?”
黃順昌說:“不是我信,怕的是警察也跟着信。”
吳培全問:“那他們都說啥了?”
黃順昌說:“說你先翻牆入室強暴了尤雪梅,正在忙活着的時候,被王大慶回家撞見了,結果就跟你打了起來,你出手太重,就把人給打死了。”
吳培全冷笑一聲,說得:“那些逼養的真會編故事,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嗎?輕易就把一個活蹦亂跳的大男人給打死了,那屍體呢?不會說是被我吃掉了吧?”
黃順昌說:“你還彆嘴硬,人家說得可是很符合邏輯,說你把打死人後,就用車把人運走了,找隱秘的地方掩埋起來了。”
“這哪兒跟哪兒呀?純粹是在編故事,就跟恐怖片差不多了。村長你說,我有那麼大的本事嗎?”
黃順昌說:“這事我說了可不算,關鍵是看警察的調查取證了。”
“警察真的插手調查了?”吳培全面露驚色,問道。
黃順昌說:“暫時還沒有,我只是聽說他們已經在着手準備材料了,還聽說他們擔心你買通了鎮上的派出所,要直接去縣裡的公安局告你,看來是要動真的了。”
吳培全忿忿地說:“簡直是血口噴人,他們這是誣陷,是無中生有的誹謗!我就不信了,他們能把幹屎抹到人身上。”
黃順昌問他:“如果是沒影的事情,你着啥急呢?是不是心虛了?”
吳培全苦着臉說:“村長,連你都信不過我了?”
黃順昌說:“不是我信不過,是你一聽這話,就氣急敗壞,看上去好像很不正常。”
“村長啊村長,你可別也跟着糟踐我了。你又不是不瞭解,我吳培全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老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這事我可不敢隨便下結論。就說你亂搞女人這事吧,我之前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可誰知道你就做出來了。”黃順昌話說得毫不留情面。
吳培全嘆一口氣,深埋了腦袋。
黃順昌說:“這事吧,萬一真的鬧起來,影響可就大了。”
吳培全氣哼哼地說:“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讓他們鬧去。等到有了結果,自然而然也就消停了。”
黃順昌“語重心長”地說:“培全老弟啊,實話說,我聽到這消息後,也思前想後琢磨了很多,這事也許是虛的,是假的,可對一個人的影響那可是不可估量的。問題的關鍵在於,你是村裡的幹部,會比平常老百姓招眼,消息一旦傳出去,上至縣裡,下至村裡的各家各戶,那還不成了重大新聞了,這期間斷不了會有人添油加醋,把你醜化得豬狗不如,你以後還咋見人?臉面放在哪兒呢?這點你想到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