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一臉無奈,跟着往前走了幾步,目送着村長走出了院子。
倚在門上呆了幾秒鐘,然後轉身回了屋,埋怨起了李金剛:“李金剛啊李金剛,瞧瞧你那點出息吧,一歲不成驢,到老是個驢駒子,難不成一輩子就那個德性了?”
“我……我又怎麼了?”
“你跟人家村長耍啥橫呀?還敢當着面甩臉色給人家看,我看你這是在犯傻,在耍飈,在自找難堪!你也不想想,這事你逃脫得了嗎?他李二麻子可是你家親叔,就算他壞透了,不是東西,那也是你們李家的人,總該去看一看,過問一下吧?”
“你覺得有那個必要嗎?這種時候,你越是往前湊,身上抹的屎越多,那不是自找難堪嗎?”
杏花被氣得咬牙切齒,罵道:“你個熊人,就沒聽村長那個說法,這一回李二麻子犯下的事有餘地,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就看人家怎麼給定罪了。萬一他真的被抓進去了,給判了重罪,遲早還不影響到咱家,影響到小龍以後的前途嗎?”
“扯淡,這與小龍有啥關係?”
“李金剛,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你忘了當初,那個老混蛋是怎麼影響到你的了,這還不是一回事?”
“那是兩碼事。”
杏花氣得胸前的肉肉亂抖,她指着男人的鼻子說:“你就是個榆木疙瘩!家裡出了個流x犯,你覺着臉上光彩是不是?你不在意,可後人呢?孩子還找不找媳婦?還上不上大學?還當不當兵了?你是不是想八輩子都彎腰塌背,任別人戳?我告訴你,這可是你們一個家族的大污點!”
李金剛不再搭腔,悶着頭抽起了煙。
等抽完了第三支,才起身站了起來,擡腳朝着門外走去。
看到這兒,陳排放心裡越發好奇,他想象不出李二麻子爲啥要玩那種“遊戲”,便收回了目光,換一件衣服,尾隨在李金剛的身後。
李金剛去了村委會,站在門外,就看到村委大院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怒氣沖天。
有人說:“村長啊,快給派出所打電話吧,把那個爛玩意兒抓起來,一槍斃了了事,省得他再出來禍害女人,你說他打老女人的主意也就罷了,這回竟然還對小學生下了手,真他媽的可惡!”
“那是法律上的事,我估計這事也夠不上個槍斃吧,再說了,他只是看了看,又沒對孩子形成實質性的傷害,人家派出所管不管還是個問題呢。”這是村長的聲音。
又有人接話說:“乾脆,咱想個法子,人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幹掉得了,生得他賊心不死。”
“咋個幹掉法?”
“還不簡單嘛,一把火、一包藥、一頓悶棍,或者……反正想弄死他,辦法多了去了。”
“狗日的,誰是不是活膩了?殺人償命,知道不知道?”村長吼了起來。
李金剛止住了腳步,不敢往院子裡走,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進去,必定要會吃虧,會吃大虧,即便不被打趴下,也會被臭烘烘的唾沫星子淹死,必須先想辦法支開他們,然後再跟村長細細談。
琢磨了一陣子,他甩開步子進了大門。
還不等站穩,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他
侄子李金剛來了!”
聚攏在一起的幾十號人齊刷刷轉過身,朝着李金剛看了過來。
村長黃順昌瞄着李金剛,扯着嗓子叫嚷道:“李金剛你這個狗雜種,你說這事該咋辦吧?你叔那個王八蛋,就是一顆老鼠屎,把整個村子都給攪亂了,要不是看着你們一家人的面子,乾脆一把火把他給燒成碳!”
李金剛顯得很鎮靜,環視了一圈,淡定地說:“你們還顧得上在這兒噴唾沫星子呢,說些狠話有啥用,都白搭!”
“啥意思你?”
“我只是給你們提個醒,李二麻子那個人瘋狗一樣,萬一被惹急了,麻煩會更大。”
“還能怎麼個大法?”
“我說你們沒長腦子呀?他可是光棍一條,是個豁出去不要命的主兒。剛纔我去他家看了看,他正在家磨刀呢,嘴裡還嘀嘀咕咕要殺要砍的,我勸了半天,他不但沒停下來,反倒更用勁了。”
院子裡頓時鴉雀無聲,一羣人面面相覷,有膽小的男女低眉垂眼,轉身開溜了。
李金剛再進一步說:“老少爺們誰還不瞭解他李二麻子,就跟個野獸差不多,發起瘋來不要命,這個節骨眼上,大家還是看好自己家的孩子要緊,可千萬別吃了眼前虧啊!”
話音剛落,又有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不一會兒功夫,院子裡就只剩了村長跟李金剛兩個人。
村長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倉惶,問李金剛:“你說的是真的?”
“你覺得這種事他做不出來嗎?”
村長擡腳進了辦公室,掏出了電話,邊開機邊嘀咕:“不行……不行……必須報案,不然會出大事的。”
李金剛跟進屋來,按了按村長的手,說:“叔啊,瞧把你給嚇的吧,我不這樣說,怎麼替你解圍呢?他們鬧來鬧去,還不攪得你心煩嘛。”
村長望着李金剛的臉,鬆了口氣,說:“你這個小子,到城裡呆了幾年,硬是學壞了,會編瞎話哄人了不是?”
李金剛人模狗樣地說:“這叫策略,不是瞎話,這個您老比我懂。”
村長收起了電話,坐了下來,點燃了李金剛遞上來的香菸,深深吸了一口,問:“你說你有策略?”
“有啊。”
“好,說來我聽聽。”
“叔,憑良心說,你覺得這事有那麼嚴重嗎?不就是打遠處瞅瞅嗎?又沒動手,再說了,都是些小孩子,又不懂個啥,何必鬧得沸沸揚揚,那不是小題大做嗎?”
村長打一個激靈,瞪大眼睛說:“只是遠處瞅瞅?你小子說得倒輕巧,人家校長說了,他是躺在在女茅房的的糞坑下邊瞅的,那還不一目瞭然啊,一個個小身子粉嫩粉嫩的,都他媽讓那個狗日的給看了。我還聽說,被人捉到的時候,他都把衣服解了,正不要臉的幹那個啥呢,你說說……你說說……你叔他還是個人嗎?那半截槍還能打出子彈來嗎?真他媽邪乎了。”說完搖了搖頭,嘴角竟掛着一絲奸笑。
李金剛傻了半天,等緩過勁來,低聲說:“叔,你相信那事嗎?”
“都被人逮着了,能不信嗎?”
李金剛搖搖頭,說:“我就覺得那不像是真事,只不過是個傳言罷了,一
傳十,十傳百,越傳越玄乎。誰知道會不會是有人不懷好意,乘機暗害李二麻子呢?老東西前幾年跟那麼多女人相好,惹惱了很多男爺們兒,會不會是哪一家的爺們懷恨在心,編了這麼個由頭來折騰他?現在又沒有實據,我看這事不見得就當真,你看呢?順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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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鼻腔裡哼哧了一聲,虎着臉說:“還不當真?我實話告訴你,人家校長都給他錄了像了,這還跑得了他!”
“叔,你看過那個錄像了?”
“我是沒看,人家校長捂得緊,不讓外人看,說是就等交給辦案的民警看,那可是鐵證呢!”
“那校長的意思是想去報案了?”
“現在不是還沒報嗎?我看你啊,還是趁早去找他溝通溝通,校長是個知識分子,我這樣的粗人跟他談不到一塊兒,還是你自己去跟他扯吧。”
“怎麼扯法?”
“你都在城裡呆那麼久了,人呀鬼呀的都見過,這個還要我教你啊,意思意思唄。”
“意思一下是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他好那一口?”
村長點點頭。
“那校長他都喜歡些啥?”
“不知道,聽說他喜歡的可多了,人家要的他都想要。”說完,黃順昌詭秘地笑了笑。
李金剛告辭,懨懨地走出了村委會。
他沒有回家,直接去了離村子三裡地的小學校。
他不是去找校長的,而是繞着道徑直去了女生廁所。
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教室裡傳出了朗朗的讀書聲,院子裡不見一個人影,更沒人過來如廁,廁所這邊靜悄悄。
李金剛來到廁所外圍,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瞅了一陣子,心裡就罵開了:他奶奶個蛋的,這是啥糊塗蛋設計的,竟然把廁所建在了校園外頭,離得那麼遠,不出事纔怪呢?就算他李二麻子不看,王二麻子、張二麻子也會看,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
這個所謂的廁所,無非就是一個簡易的大棚子,棚子中間沏了一座磚牆隔成兩個區,也就有了男女之分,上面再用葦箔蓋嚴了,塗上泥巴,又遮上瓦片就成了。
廁所是外排式的,蹲坑呈漏斗狀,直接通到了牆外的泄便道,然後流到旁邊的一個臭水溝裡去了。
李金剛立在廁所後面,仔仔細細端詳了好一陣子,他卻疑惑起來,這泄便道緊連着蹲便坑,他狗日的李二麻子是怎麼能夠看到女人身子的?
難道他是直接趴在臭糞水裡,翻着白眼往上瞅的不成?
我勒個去,那個姿勢難度也太大了吧?
再說了,僅僅是爲了過過眼癮,他會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從這點看,也不排除是校長他們別有用心,蓄意陷害,我就不信他們能把幹屎抹在人身上。
李金剛想到這兒,一咬牙,一跺腳,乾脆自己趴到了硬梆梆、臭烘烘的地上。他想以身試法,親自驗證一下,在這個位置究竟能不能夠看到拉撒中的女人,也好獲取第一手資料,揭破他們的謊言。
當李金剛身體緊貼了地皮,側轉着臉,吃力地翻着白眼,往糞坑上方張望時,登時目瞪口呆,氣喘不暢,他竟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兩瓣耀眼的亮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