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利益

警車呼嘯聲漸遠,諾大的客廳裡只剩下阿哲及言小瑞、蘭汐。趙一諾接到夏欣電話就跟軍叔趕了過來,看到阿哲癱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看到言小瑞眼裡充滿了疑惑,蘭汐還是老樣子,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垂在身後,氣定神閒站在邊櫃前看着照片。趙一諾簡單跟她們問了幾句,得知言小瑞沒有受傷後,心下安然,繼而走到趙哲面前,蹲着搖晃着他的上半身,氣道:“男子漢大丈夫,你哭什麼哭!”

阿哲擡起耷拉着的腦袋,眼神佈滿了憂鬱傷心:“她想傷害你,姐,她想害你,嗚嗚……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她不會這樣……”

“趙哲,你聽好了,你是你,你媽是你媽!你永遠是我趙一諾的弟弟!”趙一諾朝他堅定說到。看着這個她從小疼到大的弟弟難過,她也無比傷心。如果真相是要失去這個弟弟,那她寧可永遠不知道是誰想害她。

軍叔走到言小瑞跟前小聲說到:“夫人來電話,讓我把大家都接過去。”

趙一諾點頭轉身跟言小瑞和蘭汐說道:“我媽一直想請大家吃個飯,今天大家都在,一起順便過去坐坐吧,夏欣忙完就過來。”

看言小瑞及蘭汐沒有反對,幾人陸續上了軍叔的車,往趙一諾家開去,趙哲還是放不下親媽,去找夏欣瞭解情況,說是晚上跟夏欣一起過去。

不用想也知道,趙一諾的家肯定是這個城市最好的居住區,不管是環境還是地理位置,但是,車一路開過去,還是刷新了言小瑞對富人區的觀感。車子沿着城市景觀湖一路往南,開到了一座小山邊上,順着修得開闊的山路,沿山而上,眼前不時出現一條條清澈的小溪,有些落差大的還形成了飛濺的小瀑布,着眼處,處處是風景。這應該就是這座城市的九溪景區,言小瑞聽說過,但不知道里面還建造着私人住宅。

相對於言小瑞的驚歎,蘭汐比較淡定,似乎這些都是正常不過的該有的居住環境,事實上,這裡的風景相對與蘭汐的家,真的不算什麼,要是言小瑞知道,蘭汐的家一眼望不到邊際,真不知道該驚訝成什麼樣。趙一諾一路給她們兩個介紹着家裡的情況,原來她家裡前幾年出了些意外,父親一直毫無意識的躺在牀上,醫學上鑑定爲植物人,家裡一直是她媽媽在操持着。說話間,車子駛入一個自動感應打開的大鐵藝門,停在了一幢小樓前。老遠就看到門前,一個貴婦在翹首車子的方向,未等車子停穩,便來到車門口,急急問:“諾兒,有沒有傷到你?”

“媽,我沒有事,今天小瑞倒差點因爲我而受傷,還好蘭姨婆功夫好!”趙一諾一提到言小瑞跟蘭汐就一臉的驕傲自豪,爲自己交友的眼光而沾沾自喜。一諾媽媽來到兩人跟前,站在一米外停住腳步,鄭重地朝兩人鞠了一躬,嘴裡真誠道:“我不知道怎麼感謝兩位多次幫忙,聽阿諾說起過,兩位多次救我們阿諾,真的非常感謝兩位。”

言小瑞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明豔的女人態度那麼溫和謙遜,真誠地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來朋友間相互幫助也是理所當然的。她拉了拉衣角,不紅意思的說:“阿姨,不用那麼客氣,我們跟阿諾是好朋友!”幾人相視一笑,有感激的,有理解的,有信任的。

阿諾親暱地拉着幾人來到客廳坐,開始說起了今天的阿哲媽媽的事情,讓言小瑞意外的是,阿諾媽媽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意料之中的一般嘆了口氣,接着便開始講述家族之間的事。

原來,阿諾的爺爺有三個兒子,中間的老二是阿諾父親,阿哲的父親是老三。按仁義禮取名,估計原來她爺爺想着再生幾個,湊齊仁義禮智信的名,那年代生個五六個非常正開場,遺憾的是最終她爺爺也沒有生全,就病故了。而她爺爺生前,三兄弟中老三是最受爺爺寵愛的小兒子。因爲寵愛,從小就遊手好閒,好吃懶做,整天流連於歌廳舞廳各種娛樂場所。而那時,她大伯趙仁跟她父親趙義卻靠着家裡手頭的一點積蓄,開始創業經商,她大伯精通物流,便開拓了航運及海運,幾年的時間生意遍佈幾大洲,而阿諾的父親則是工科男出生,精通電腦程序,建立了軟件公司,相繼靠着自己的實力,跟幾大電廠及國營單位合作起家,開始建立赫赫有名的軟件工程帝國。但是不管怎麼出色,他們的企業都姓趙,合稱“趙氏集團”,只因爲祖宗的家訓,趙家子孫永不分家。

而正當趙家老大老二挽起袖子大幹時,他們家老三趙禮也挽起袖子大幹起來,卻是幹架!家裡有點閒錢,本身又是很講義氣,不知不覺老三身邊聚集了一幫狐朋狗友,不是忙着爲這個出頭,就是忙着搶那個地盤,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幫派勢力,如果說老大老二的生意是光明正大的賺錢,那老三卻是在黑暗裡爲趙家搭起了保護罩,在那個社會秩序還不穩定的年代,光是講道理還不夠,時不時有各方勢力覬覦着賺了點錢的那幾個大家族,虧得老三,趙家還是在波波折折中,能夠積攢着財富,穩固着勢力,逐漸形成大家族。而阿哲的媽媽就是那時候進入了趙家人的視線的。這個女人叫李明玉,是一個老大的親閨女,長得嬌豔嫵媚,是道上公認的大美女,聽說是趙禮在她父親跟人的一次幫派鬥爭中救下來的,可謂是行俠仗義的成果。而這個李明玉因爲父親的關係,從小就被她爸帶在身邊,耳濡目染帶有七分邪氣跟八分狠勁,在黑道也是赫赫有名,人稱“玉姐”,自從那次火拼後,她父親殞命,而她被老三救了一命後,就死心塌地跟着趙禮,也算是夫唱婦隨。直到五年前,趙禮爲了追回集團一大筆不良資產,被對方用計陷害,進了監獄還判了死刑。而趙明玉認爲這是老二的計劃,什麼不良資產,什麼對方陷害,要害老三的就是老二,爲了趙氏產業的徹底洗白,爲了趙家的聲望和名譽,爲了趙氏的唯一傳承,而老三一直是趙家那片光輝產業下想要抹去的黑點。老大婚後一直無子,只有老二老三各自生了一女一男。自從老三出事後,趙明玉帶着怨念明裡暗裡的仇視着趙義一家,除了黑幫勢力搞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她一心想在集團安插人手,掌握集團各方產業,無奈這幾年兩兄弟精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默默把那些胡作非爲的釘子拔去。如果說前幾年趙明玉還對趙氏懷有期望,只是想在趙氏分幾杯羹,掌握一定控股權,那麼兩年前老二的出事,徹底讓她開始拋棄了僅有的美好幻想,走上六親不認的狠決之路。兩年前,老二也就是趙一諾的父親在回來的路上,私家車跟一輛貨車撞在了一起,司機當場死亡,而後座的趙義留下了半條命,醫學鑑定爲中樞神經受損,一輩子都有可能躺牀上的植物人,集團的掌舵人趙仁,因此把趙氏的產業一肩挑,由於勞累加上兄弟相繼出事,心神受傷,也引發了心臟病,靠藥物維繫着生活工作。在一次家族內部會議中,趙家老大及幾個家族的叔伯長輩有意無意說起了集團的接班人,話裡話外就是要遵循趙家的家訓,不能分產業,然後必須長幼有序,集團未來的掌舵人也必須是趙家長孫女趙一諾。而後續的那波操作也一步步證實這樣的說法,趙一諾國外學成歸國後,便被當成接班人培養,秘密安排進入了集團,李明玉急了,趙家還有一個孫子,他們把趙哲放哪個位置啊?如果說老三趙禮不學無術,一條道走到了黑,可趙哲呢?他們把他從小捧在心尖上,一心想讓他繼承趙氏產業,走跟他父親不一樣的光明大道。可是家族卻無視趙禮爲這個家作的貢獻及犧牲,硬是把這麼大的擔子讓老二家的來挑,李明玉絕望了,不得不鋌而走險了……

“她對趙禮出事這件事執念太深,一直懷着敵意在審視這件事,認定了是我們害了老三。”趙一諾媽媽嘆氣道:“阿諾父親在老三出事後,也一直在調查這件事,一來想給她跟她孩子一個交代,二來也想減少自己的負罪感,畢竟是他跟老大兩人讓老三去處理這筆不良資產的,事情剛有點眉目,阿諾父親卻出事了……“

都說家醜不外揚,可趙一諾母親今天絲毫沒有把言小瑞跟蘭汐當成外人,把這幾年的家族及企業的情況,三兄弟的恩怨講得清清楚楚毫無隱瞞。正在這時,客廳大樓梯上傳來急急的腳步聲,一個護工打扮的女人邊跑邊喊:“不好了,不好了,義總的心電圖有異常,快叫劉醫生!“

趙一諾母親一聽,臉色瞬間煞白,吩咐軍叔馬上去接主治醫師劉醫生,趙一諾也開始從六神無主,一堆人隨着母親一路小跑着衝進二樓趙義養病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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