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臥春
一百多年前,凌雲宗是武林最神秘的所在。
無人得知凌雲宗究竟在何處,也沒人見過凌雲宗之人。
凌雲宗就如同憑空而現,卻在江湖聲名最盛之時,如忽然出現那般,神秘地銷聲匿跡。
沒人知道,凌雲宗爲何會消失。也沒人知道,凌雲宗是否真的存在過。
於是,各種的傳言讓凌雲宗變得神乎其神。
但傳言終歸是傳言,凌雲宗確是真正正正存在過。凌雲宗門派甚至沒有太乙門的規模,卻個個都是頂尖的武林高手。因爲宗主之令,凌雲宗門下弟子,皆不許插手武林之事。但副宗主卻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他一心想將武林統一,讓凌雲宗當上霸主。
漸漸的,宗主與副宗主越行越遠。終於,凌雲宗一分爲二。副宗主殺了許多人,修煉不爲正派之人所忍的邪功。宗主發現之後,兩人正式撕破臉。
那時候,副宗主已經走火入魔,其邪功已修煉至上層。那一戰,兩敗俱傷。副宗主武功幾乎被廢,卻逃了出來。而宗主已經奄奄一息,爲了不讓凌雲宗落入他人之手,他選擇最慘烈的方式。將副宗主所殺之人,以自己的血,設下這世間最爲厲害的屍陣,只有祭血的凌雲劍方能開啓。否則凌雲宗長埋地下,永不見天日。
而副宗主逃出之後,爲了在有生之年能重新回到凌雲宗,散佈了許多關於凌雲宗神奇的流言。比如,起死回生之藥,傲視羣雄的絕世神功以及削鐵如泥的寶劍。
每一個人都想找到凌雲宗,誰也不知道凌雲宗其實還存在。那便是蘭陵國秦王!
當年宗主雖然已死,卻留下骨血,送至蘭陵國。用最引人注目的地位,掩蓋住凌雲宗宗主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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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後,蘭陵國蘭州城。
“小魅,小歌,娘想死你了!”依舊雍容華貴的秦王妃看見秦魅夫妻進門,形象大變,撲向兩人。
秦魅側身一閃,避開了孃親的偷襲。而郝歌只能結結實實的被秦王妃抱住,哭笑不得。
“娘子,瞧瞧咱們媳婦都被你抱得喘不過氣了。”秦王坐在上座,笑容滿面,一臉寵溺。
“娘,放開她!”秦魅冷冷地道。
秦王妃眸子一轉,嚎啕大哭:“孩子他爹啊,想當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將小魅帶大,如今他忘本了。嗚嗚嗚,我不活了。”一錘比一錘更重的拍在郝歌肩上。
“哈哈哈……爹,娘!哈哈哈……“郝歌忍不住大笑起來。
秦王妃忽然放開郝歌,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淚痕,她不解地望着郝歌:“媳婦,你笑什麼?”
秦魅暗暗地爲父母祈禱,這個女人報復起來,可是無招勝有招啊。
郝歌頓時止住笑容,一臉正色:“娘,我沒笑。”隨後附耳在她耳邊低語:“最好的演技,莫過於再細微的動作也傳神得令人信以爲真。娘,你禍害的本事不到家哦。”
秦王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兒子的眼光實在太好了!從此,蘭州城,便是她們婆媳笑傲的江湖啦!哈哈哈,秦王妃心中的惡魔,正得瑟地叉腰仰天大笑。
“哦哦,呵,呵,呵……”郝歌與秦王妃用自由她們二人才能明白的話,相視一笑。
主座上的秦王與一邊的秦魅,頓生不好預感。
兩人急忙拉開自己的妻子,分別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這兩個女人,絕對不能放在一起!這是父子兩的共識。
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後院。
秦魅與父親秦朗並肩邁進院門,莫名冒出一股寒意。如今是冬天沒錯,但像他們這樣的練武之人,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但看到涼亭中笑得毫無形象的秦王妃藍可心,父子二人皆默契地想要退出去。
“夫君,小魅,你們來啦!”藍可心眼尖地瞧見自己最親愛的丈夫與兒子,忙招手喚他們過來。
父子二人相視一眼,竟然有種赴刑場的悲壯。藍可心在還沒生秦魅的時候多麼會惹是生非,秦朗可是切身難忘。只是這些年,兒子不在身邊了,她才收斂。如今,再來一個比當年的藍可心更厲害的郝歌,秦朗忽然開始爲兒子的下半輩子擔憂。
沒被氣死,能好好活着就好!這個兒媳婦,不僅聰明,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唉!父子二人怎麼都栽倒在這樣的女人身上?
“爹,相公。”郝歌倒沒有婆婆藍可心那麼張揚,進退有禮,落落大方。
“娘,今天孩兒帶她出去走走!”秦魅二話不說拉着郝歌便要往外。
“哎哎哎!小魅,你先等等嘛。來來來,只是小歌寫的一首詩,意境不錯,念念看。”藍可心一把扯住秦魅的袖子,遞了一張紙到秦魅身前,同時又朝秦朗說道:“夫君,你也念念看。”
秦魅淡淡地掃了眼那張紙,餘光瞥見自己孃親那不懷好意的笑容,當即說道:“要論詩文,爹造詣比孩兒高,讓爹來鑑賞吧。”
這頂高帽子戴上來,秦朗很舒坦。伸手便接起那張紙,馬上就朗聲念道:“《臥春》,
暗梅幽聞花,臥枝傷恨底,遙聞臥似水,易透達春綠。岸似綠,岸似透綠,岸似透黛綠。”
“哈哈哈,夫君,哈哈哈……”藍可心趴在石桌上,捂着肚子眼淚笑得直飈。郝歌低頭,掩飾住那濃濃的笑意。而秦魅,也忍不住左手輕握成拳,置於脣邊,遮住上揚的嘴角。
秦朗不明所以,搖搖頭,語重心長地晃晃那張紙,道:“小歌呀,說到詩詞,你爹我在蘭州城尚未找到對手。你這首詩毫無詩味,格律不對,壓韻不對。你要是真想學寫詩,讓小魅教你!”
連一旁服侍的丫鬟,也開始不顧身份地笑了起來。
秦朗假意咳了幾聲,以示威嚴:“你們笑什麼?本王說得不對?即使小歌是我兒媳婦,該批評的還是要批評。”
“撲哧……”秦魅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夫君,夫君……”藍可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眸子的淚水,“你,你……”
“本王怎麼了?”秦朗也覺得這首詩很怪異,卻始終說不上來是哪裡。但身爲王府中的主人,該有的氣勢還是要有。
郝歌擡起頭,眸子盈滿笑意,輕輕地說道:“爹,您再仔細讀讀。”
話一落音,郝歌馬上別開眼,眸子漸漸彎成一條線。
秦朗納悶地拿起那張紙,又大聲的讀了出來,還是說不上哪裡不對。
而此時,除了秦魅與郝歌尚能自持,其餘的人,都笑得倒地不起。
“大膽奴才,居然戲弄主子,還不從實招來何事。”秦朗猛地一拍石桌,不怒自威。
撲通,那兩個服侍的丫鬟跪了下來,求饒的同時,依舊還是無法止住笑意。
“說不說?以下犯上,本王可以將你們充往邊疆當營妓!”秦朗的臉上越來越掛不住,不能吼妻子,只能恐嚇這些下人了。
“驢……”其中一個紅衣丫鬟,再也笑不出來。而藍可心聽到這個字的時候,很識時務地立即捂着笑疼的肚子離開。
驢?秦朗細細玩味着這個字,很快就明白過來。
“藍可心!”一聲怒吼在秦王府上空迴響,王府不少人都嚇了一跳。
老一點的下人,除了當年王妃生小王爺之前到處亂跑王爺吼過一次之外,二十多年,沒人再聽到過。
王妃,今天日子一定不好過!
郝歌這時候才撲進秦魅的懷抱中,埋首他胸前,雖然沒有出聲。但那劇烈抖動的身子完全出賣她此刻的情緒。
就連秦魅,也被感染了,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
老李正好路過,看到秦魅的笑臉,欣慰地繞道離去。他們的小王爺呀,終於笑得比較頻繁了。
“你怎麼可以如此戲弄爹呢?”秦魅的臉頰摩挲着郝歌柔軟的髮絲,拍着她的肩膀,低低在她耳畔呢喃。
“相公,不,不是我,我的錯。是,是娘,娘讓我想,想個法子的。”郝歌的聲音斷斷續續從秦魅懷中傳來,顯然已經笑得岔氣。
秦魅寵溺的嘆了口氣,這兩個人生最重要的女人聚在一起,他和爹想過好日子,有點難。而且,這只是開頭而已。
許久,郝歌才止住笑聲,擡起頭,睫毛上仍舊沾有晶瑩的淚珠,“你既然都看明白這首打油詩的含義,爹會不明白?他只是想讓娘開心,誰不知道,秦王寵王妃在蘭陵國出名呢?”
“那你還生他們的氣嗎?”秦魅俯首,鼻尖抵住郝歌那俏挺的小鼻子,柔聲問道。
郝歌聳聳鼻子,笑道:“若是我不知道凌雲宗之事前,或許心中還是有些不快。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能配你秦魅的女子,又怎麼能太過平凡呢?”
“小滑頭!”秦魅親暱地捏捏她的臉,堅定地凝睇着她道:“此生有你,已足矣。”
郝歌忽然推開他,退到幾步的距離:“可是我有你,不夠!”
秦魅的臉色驟然一寒,他說那些感性的話容易嗎?她還真是太過於得寸進尺!
長手一撈,將她死死摟進懷中,薄怒:“你以爲你還有機會?”
“爲什麼不可以有?”郝歌很無辜,水眸眨了眨。
“沒有爲什麼!”秦魅冷哼,如今她居然還想着找其他男人?
郝歌又使出老招數,伸手勾上他的脖子,魅惑地笑道:“有時候,你是抗拒不了的。相公,必須得有除你以外的男人。”
“你敢?”某人要抓狂了,咬牙切齒。
“唔……相公,人家就是不滿足只有你一個嘛!”郝歌隱忍着笑意,非得要將秦魅氣得火冒三丈才罷休。
“你……”
“我?我很好啦,相公,快看,灰機!”郝歌揚手指向天上。
望天……是快完結,不是棄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