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爽不爽一剎那
我和祝臣舟一對一喝了十杯,我便將手中再次空了的杯子放下,安靜看着他,他沒有任何推辭,便接連飲下十杯,平了他之前承諾的一對二。
紅酒和白酒不同,白酒當時喝當時便起勁兒,面紅耳赤頭暈腦脹,可紅酒但凡有一絲酒量的,都能扛着和半瓶,但喝下去後,那一股翻江倒海的滋味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尤其喝得猛烈是最大忌諱,如果慢慢品後勁還會給得稍微緩一些,至於啤酒葡萄酒,根本連酒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一種酒中飲料,小孩子也能喝上半瓶。
可祝臣舟喝酒的方式着實驚住了我,他連吞下將近一瓶紅酒後,臉色仍舊沒有絲毫變化,氣定神閒面容溫潤,好像喝的只是水,我有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但我現在已經被逼得無法回頭,他對於百分之二的股份並不當什麼,即便失去了,他依然是美索控股最多的老闆,而我失去百分之一,便會瀕臨被擠出的邊緣,這條路他可以退,我不能回頭。
祝臣舟將十杯全部喝完後,杯口朝桌面抖了抖,真是一滴不剩,他看着我舔了一下沾着紅酒的薄脣,喉結上下翻滾,這個動作比剛纔我對他還要更充滿誘/惑力,俊朗男人舔嘴脣搭配上凸起的喉結性感得無法言喻,而漂亮女人舔嘴脣更多是一種純粹的性暗示,透露一絲低俗。
他在我瞠目結舌看他杯口的時候,對我雲淡風輕說,“沈小姐,是否還繼續。”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我已經沒有一點空餘地方承載哪怕半杯酒的容量,坐在旁邊的閔寶淶對於我們兩人斗酒方式看得非常盡興,他藉着酒勁握住我的手,非常親密熟絡笑了兩聲,恰到好處替我解了圍,他笑意吟吟指着祝臣舟對我說,“我這個女婿,能文能武,輕易不上酒桌,可一旦上了,勢必橫掃千軍,我之前和他喝過一次,他讓我三分還把我喝醉在牀上,沈小姐雖然是女中豪傑,可和我這個女婿比,還是略遜一籌。”
他一邊說一邊將我面前空着的杯子挪開,對等候在門口的服務生說,“上一些甜湯和水果,酒瓶酒杯都撤下。”
服務生走進來後看到桌上的一片狼藉,大約嚇了一跳,實在沒想到我們三個人這樣能喝,竟然喝空了六瓶紅酒,他將桌子收拾乾淨後,迅速有另外一名服務員端上來一小鍋冒着熱氣的甜湯和一盤冰鎮水果。
我此時早已忍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這盤水果來得正是時候,我趕緊拿起一塊西瓜塞進嘴裡,堵住翻滾到嗓子眼的一口酒,生生逼了回去。
祝臣舟對我這番模樣感覺到好笑和無奈,他甚至連一口菜都不壓,氣定神閒坐在那裡,我原本想過片刻後勁上來,哪怕他只是有一絲臉紅,我也可以反將一軍嘲諷他,然而過了許久他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我不禁泄了氣,我在心裡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對祝臣舟這隻畜生,千萬要繞道而行。
閔寶淶一邊飲用碗中的甜湯一邊漫不經心問,“誰贏了。”
祝臣舟似乎也在琢磨這個結果,他聽完後立刻擡起眼眸看向我,脣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我也好奇,沈小姐認爲呢?”
我腆着臉皮也顧不上自己是否厚顏無恥,“祝總提出一對二,我十杯,你二十杯,我們都喝下去了,也沒有吐,更沒有離席醉倒,顯然是平局,但反過來說,剛纔祝總連一杯都沒喝完,但我和閔總已經喝下來幾回合,這樣算的話,我似乎今天在席上勝了祝總半成。”
祝臣舟笑着哦了一聲,“岳父也這樣認爲嗎。”
閔寶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祝臣舟和桌上早已不存在的空瓶酒杯,他眯着眼回憶了剛纔過程,最終說,“輸贏不是那麼重要,女士優先,讓沈小姐一局又何妨。”
祝臣舟聽到後非常爽快說,“那便聽岳父的。公司高層週末也會加班,但員工是休息的,所以這百分之二的股份,我會在後天週一早晨吩咐秘書親自送到沈小姐辦公室,並且進行全公司範圍通告,沈小姐不必擔心我會反悔,多少雙眼睛都可以見證。”
祝臣舟竟然這樣痛快答應了,我有些不可置信。拼酒這樣的事說白了就是所謂酒桌上緩解公事及雙方尷尬關係的助興遊戲而已,端起酒杯說的話大多不作數,誇誇其談也好談天說地也好,酒後誰也不會去追究,除非清醒過來有旁人在場作證籤合約,除此之外都是玩笑話,可作數也可無視,我原本以爲我會費些口舌才能讓祝臣舟妥協,這還是在我贏了的情況下,可我不費吹灰之力便達到自己目的,這份成果來得太快,甚至讓我有些懷疑它是否存在陰謀。
我們用餐過程中,閔寶淶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於閔氏第二大股東程磊,電話內說什麼聽不清,因爲閔寶淶是左耳接聽,緊挨着祝臣舟那一方,他表情不是很輕鬆,和剛纔大相徑庭,等他掛斷後,便神色凝重對祝臣舟說,“我要回公司一趟,那邊出了點事,傍晚你和丞紋不必過來,我恐怕回不去。”
祝臣舟立刻放下手中筷子站起身,“我送您。”
閔寶淶正要對我表達歉意,我主動打斷他開口說,“閔總有事先忙,我們下次再約。”
閔寶淶笑着說,“一定會約,只要沈小姐願意就好。”
我們三個人一同走出雅間,在乘坐電梯下達二樓時,閔寶淶對祝臣舟說,“外界人都清楚程總是閔氏內所有股東高層我最信任的一個,所以不少商業敵對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想要窺探出我下一步舉動,殊不知我們裡應外合矇騙了所有人,和閔氏作對,都不會有好下場,這一點狠我不會罷休。”
祝臣舟配合着他笑說,“您是商業界的老人物了,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什麼大浪沒見過,他們想要掀翻,的確要費一番周折,也未必有效果,閔氏根基穩,又極少內訌,這一點不管是巨文還是美索都比不了,唯一能夠抗衡的也就只有南省宏揚,從蔣華東執掌公司時就捏住了所有人的貪慾和淫/念,狠狠打壓,以致於老員工以身作則毫不逾矩,新員工也見風使舵根本不敢張狂放肆,到了蔣昇平這一輩,經營方面要省事不少。”
閔寶淶點頭,“畢竟是幾十年的大公司,規模和產業鏈都雄厚到一定程度,再加上當初蔣華東黑白兩道的人脈與地位,絕大成分都存在對他這個人的敬畏,其實與管理模式關係不大,換做別人,同樣是他這一套,未必有人信服,所以說官商不分家,黑商也自成一脈。”
電梯門打開後,我和祝臣舟走在閔寶淶身後,我們站在岳陽樓門口臺階下,看着一輛車緩緩駛來停住,司機從駕駛位下來爲閔寶淶打開後廂,護着他頭頂坐進去,然後對祝臣舟及我打過招呼,便也跟着進入。
閔寶淶搖下車窗對祝臣舟說,“不用你送,你回巨文忙你自己的事。”他又將目光落在我臉上,“沈小姐喝得不少,不如讓臣舟送你回住所,改日我們再約。”
我笑着對他說,“閔總不用擔心我,我稍後有司機過來接,我和祝總還是儘量避嫌,以免讓閔小姐孕中多思。”
閔寶淶對於我的體貼懂事爽快玲瓏非常欣賞,從他看我目光中便能瞧出,他對於我的眼神,越來越充滿濃厚興趣,我幾乎從頭到尾的裝扮都是投其所好,完全符合他對於女性的審美,至於行爲舉止,我也時刻注意,想不留下完美印象都非常難。
我目送閔寶淶的車漸漸駛離,到最後完全不見蹤影沒入車流之中。
我沒有理會站在我身邊的祝臣舟,而是直接轉身折回酒店內,打電話讓蔡安過來接我,他送我到這邊後便回了美索,告訴我等出來再聯繫,原本我們都以爲會到傍晚,沒想到閔寶淶中途有事離開,打斷了最初計劃。我設想是用過午餐後在附近的文宴舞池歌舞一曲助興,大約男人不管年輕年老,都非常喜歡百老匯熟女瀲灩嫵媚的風情,歌舞是任何場合下都不會被排斥的項目,沒有過分好感也不至於令人無趣,可以說是最穩健的一副牌。
然而現在一切落空,不過根據我對閔寶淶的揣摩,他下一次約我是板上釘釘的事,我想到這裡也不算很落寞,然而我剛掛斷和蔡安的電話,身後忽然被一股巨大力量扯住,我指尖頓在旋轉門上,根本無法步入,我甚至無法回頭,便直接被那一隻手扯着旗袍後領的蕾/絲塞進一輛等候已久的香檳色商務車內。
我頭部狠狠撞在駕駛靠座上,撞的我頭暈眼花,我緩過來後祝臣舟已經坐進來,司機將擋板升起,隔絕了前後方,車窗是茶色,四下緊閉,根本看不清外面,不知朝哪個方向駛去。
祝臣舟在我旁邊一言不發,他點了一根菸,氣息非常濃郁,甚至有些嗆鼻,他抽的煙從來不是這個味道,尤其在封閉車廂內,嗆得人想流淚,我一隻手捂着鼻子,另外一隻手在眼前扇風,試圖驅散那股奇怪的味道,而就在這時,祝臣舟忽然出其不意用力鉗住我下巴,將我腦袋狠狠一掰,我失神間感覺到脖頸一陣巨痛,我仰面尖叫出來,在我張開雙脣的功夫,他壓下將嘴裡才吸入的煙霧渡進我口中,一絲不剩。
我被嗆得不住咳嗽起來,可他仍不罷休,一直到我全部被迫吞嚥下去,他才臉色陰森鬆開我下巴。
“爽不爽。”
我雙眼通紅瞪着他,我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嚥唾沫時候疼得我幾乎待不住,我咬牙切齒說,“你變/態。”
他搖下車窗,將菸蒂扔出去,我本想趁機大口呼吸氧氣,可他很快便又將車窗關住。
車內到處都是白色煙霧,濃得化不開,一絲風都灌不進來,也出不去,我漸漸覺得窒息發悶,祝臣舟手指在擋板上輕輕摩挲着,那枚碧玉扳指閃爍出極寒的冷光。
“守寡滋味不好受,寂寞難耐對嗎。想要男人你直說,閔寶淶這個年紀,恐怕不能讓你/爽。”
他這句話太赤/裸,插滿尖針朝我射來,我被刺得體無完膚,可我知道,沒有人會考慮一件事是否有更深層次的含義,所有人都更喜歡用最膚淺的目光來看待事物,我和閔寶淶,就是所謂權色,我不缺錢,也不缺權,可外界看來我寂寞,我難耐,更需要一個讓我重拾以往風光的男人。
誰會把一個從頭到尾都放/蕩的女人想得多麼純粹。
我指尖在眼角位置壓了壓,將滲出的眼淚擠掉,煙霧中祝臣舟的臉色非常難看,眼神陰森恐怖,他直視我每一個動作和表情,我將手從他腿部一點點向上攀爬,越過腹肌穿過胸膛,最終落在他喉結處。
那凸起的硬物偶爾顫抖一下,我說,“過程中是遜色了些,可最終爽不爽,還不是一剎那而已,不試試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