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稼軒沒料到洛醺答應的如此痛快,提醒她:“沒人逼你。 binhuo.com.”
洛醺非常嚴肅:“假如你看見浪雄是怎麼草菅人命的,你該理解我的決定,那個男人雖然欺負我,但罪不致死,即使他該死,浪雄殺人如麻讓我驚懼,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或許,我該換個活法。”
換個活法?沈稼軒不十分理解,但感覺洛醺定然感悟到了什麼,只是無論孔至尊還有浪雄,都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想洛醺一個小姑娘,怎麼能遊刃有餘的玩轉兩個厲害角色,更不想她成爲楊麗娜那樣的交際花,甚至此時他有了這樣的念頭,想把洛醺再次送走,送回金水灣,那裡雖然閉塞枯燥,至少安全。
聽聞再次要和他分離,洛醺就是不同意,還死死抱住他不鬆開,像塊膏藥似的黏在他身上。
她一撒嬌,沈稼軒就沒轍,忽然想起給她買的那件婚紗,剛想說,有人敲門,是唐媽。
“老爺,二老爺回來了。”
稼轔!沈稼軒和洛醺對望,兩個人都是非常意外略帶着擔憂,沈稼軒沒有“每逢佳節倍思親”後親人迴歸的歡喜,洛醺更是滿面驚懼,彼此心裡想的什麼都能猜出,沈稼轔突然回到奉天會不會對洛醺舊情難忘?沈稼軒想的是這個,洛醺何嘗不是,兩個人憂心忡忡的前後走了出去。
老太太的房間裡,沈稼轔正給母親磕頭,還拉着何冰、大蘭子一起磕。
“娘,兒子回來陪您過年,紅包準備好了沒有。”
沈老太太指使馮婆子把沈稼轔扶起來,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臭小子,多大的人了,還管娘要紅包。”
沈稼轔腦袋一晃:“這不對啊,在您面前,我永遠是個孩子,壓歲錢你必須得給,少了我還不要。”
老太太呵呵笑着:“給給,都給,娘今晚不睡覺了,逐個給你們準備。”
急促的腳步傳來,沈稼軒和洛醺前後走進了屋子,兄弟見面仍舊相擁大笑,沈稼轔又道:“大哥,壓歲錢準備好了沒有?”
沈稼軒拍了下他:“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孩子氣。”
沈稼轔又一晃腦袋:“那不行,我多大在你面前也還是弟弟,壓歲錢必須得給,你現在是堂堂的市長了,少了可不行,還有我兩個媳婦你也得給,大嫂也得給。”
沈稼軒笑着看看周靜雅,周靜雅身子仍舊虛弱,自回來除非睡覺,否則一直摟着兒子不放手,彷彿皓暄會隨時不翼而飛似的,道:“給,大嫂給,今年這才叫熱鬧,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還有新娶的兩個媳婦,喜慶。”
沈稼轔突然發現了沈稼軒後面的洛醺,大步奔去突然抓着她的手臂道:“丫頭,想我沒有?”
洛醺當然不會想他,但大過年的也不想惹他生氣,吭哧半天才勉強的笑了笑:“想了……但沒想起來。”
前半段話讓沈稼轔正眉開眼笑,狗尾續貂的後半截讓他心裡一沉,衆人卻鬨堂大笑,沈稼轔捏了捏洛醺的鼻子,也尷尬的笑:“人家都說我不在十二屬相之內,說我屬驢,我看這丫頭也不在十二屬相之內,她屬狐狸,真是個小狐狸精。”
沈稼軒怕他不瞭解自己和洛醺的感情之事繼續胡說八道,按理洛醺是他的嫂子輩分,他不分輕重不知說出什麼,別弄得大家都難堪,急忙替洛醺解圍:“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過年。”
沈稼轔萬般不捨的看了看洛醺,然後摟着何冰想走,被沈老太太叫住。
“老小子,你成親沒幾天就帶兵打仗去了,和大蘭子還沒圓房呢。”
大蘭子羞怯的低着頭,繼續納鞋底,一錐子下去沒扎準,紮在自己手上,慌里慌張的把冒血的手指放在口中吮吸。
沈稼轔看着何冰嬌嫩的小臉很是不捨,略微合計下,居然道:“兩個人,上半夜下半夜,她先等着。”
老太太哎呦哎呦的叫着,指着他罵:“你個沒羞沒臊的東西,放你母親的狗臭屁,哪有這樣的事。”
沈稼轔哈哈一笑:“放我孃的狗臭屁?娘你罵你自己。”
老太太氣得脫了鞋扔過去,沈稼轔毫不在意的笑着抱起何冰就跑。
老太太用手戳了下旁邊的大蘭子:“別說我不幫你,你自己也得學着點哄男人,早點爲沈家開枝散葉,你的功勞大,他自然高看你。”
大蘭子仍舊低着頭:“哦,我知道了娘。”
葛玉秀一邊替她打抱不平:“要是我,現在就過去攪合,脫光了往他們兩個中間一躺,愛咋咋地。”
沈老太太彷彿吃了顆土坷垃在嘴裡,咧着嘴非常難受的樣子:“挺大個閨女這都說的啥呀,那個孫猴子死哪去了,我做主了,快點把你嫁出去。”
她們這裡吵吵嚷嚷,洛醺卻若有所思,怕沈稼轔回來後自己麻煩更多。
無論怎樣,過大年,沈家上下熱熱鬧鬧,次日一大早,整個公館進入年的氛圍,因爲從金水灣帶來的僕人少,無論大蘭子還是洛醺,都幫着裡外忙活,就連皓暄都幫着打下手,一家子齊齊動手,卻也其樂融融。
沈稼軒、沈稼轔、周作章,男人們就是喝酒聊天,國內國際的高談闊論。
楊麗娜給自己家裡打了電話,也留在沈家過年,然後張羅成一桌麻將,當然是她、周靜雅、沈老太太還有何冰,叮叮噹噹敲的正響。
整整一天大家除了吃就是玩,晚飯後各自回房暫作休息,接着就是守歲,要一宿不能睡覺,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沈稼軒回了自己書房,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自己忽略,在地上踱步左右的想,終於想起,疾步來到洛醺房裡,拉着洛醺出了公館,上車直接去了老宅,半路,洛醺偏着腦袋看看他:“私奔?”
沈稼軒笑:“這丫頭。”
到了老宅門口,洛醺又偏頭看着他:“幽會?”
沈稼軒再笑:“這丫頭。”
不知該說些什麼,兩個人進了屋子,洛醺略微有些緊張,侷促的抓抓耳朵撓撓脖子,總歸對方是個大男人,誰知他大晚上的帶自己來老宅想幹什麼。
正狐疑,沈稼軒四處找,找到鬼三送來的婚紗盒子,拿過來給她看。
“哇,好大一盒糖!”洛醺歡天喜地的接過,嘟囔:“還以爲你想和我上牀呢,原來是給我糖。”
咳咳咳!沈稼軒心內悠然一顫,目光閃爍,半晌憋出一句:“這丫頭,就知道吃。”
洛醺喜滋滋的打開精美的盒子:“吃完糖盒子我留下,真……”漂亮二字沒出口,發現裡面是一團雪白,不明所以的看着沈稼軒。
沈稼軒指使她拿出婚紗,洛醺看着如夢似幻般的東西,小心翼翼,怕碰破了,拿出抖開一看,也知道這是什麼,驚喜的看着沈稼軒:“我們,成親?”
沈稼軒怔了下:“……暫時不行,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這也是我對你的承諾,那就是,我一定娶你。”
洛醺拿起頭紗蓋在腦袋上,透過輕霧般的頭紗看去沈稼軒,目光交匯,幸福得只知道笑了。
沈稼軒雖然和洛醺如此熟悉,卻也是怦然心動,薄紗內的洛醺,美的無法比擬,就像早春枝頭的一滴雨珠,清凌凌,不必說話,大眼一忽閃,恁是無聲也動人。
一室燈光曖曖,兩心相對脈脈,沈稼軒感恩天地,在自己人到中年時得遇洛醺,隔着薄紗揉了揉她的臉,愛憐道:“以後不要再胡鬧什麼失憶,嚇壞我是小,你可真把皓暄嚇壞了,他是孩子,信以爲真。”
洛醺呵呵笑着,然後歪着腦袋看着沈稼軒:“你是誰?壞菜,我又失憶了。”
沈稼軒看她調皮的模樣情難自禁,摟住她道:“我現在有辦法幫你治好失憶,還記得我第一次吻你的感覺嗎?”
洛醺羞羞的低下頭。
沈稼軒輕輕掀開薄紗,接着捧起她的臉,慢慢貼上去柔聲道:“就這樣,先含住你的脣,然後舌尖碰舌尖……”
洛醺迎合着,把手從他襯衣的下襬伸進去,摟住他**的腰,喃喃道:“我想清楚了,我喜歡你不是爲了那成親的一場儀式,我想把自己現在給你。”
她的小手從沈稼軒的腰間一路摸上去,沈稼軒也情不自禁的吻遍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在耳邊嘆息似的:“不要。”
洛醺嬌嗔:“就要。”她說着抓住沈稼軒的手也從自己小襖的下襬處伸進去,甫一碰到她柔滑的身子,沈稼軒血往上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起她放在沙發上,兩個人重疊到一起……
啪!啪啪!外面突然一陣密集的響聲,好事未成,嚇得洛醺緊緊摟住沈稼軒。
“別怕,是炮仗。”沈稼軒安撫她道,情緒正高漲,繼續把自己的脣遊走在洛醺各處。
啪!啪啪!密集的響聲一陣接一陣,半途而廢,沈稼軒也覺得不像是放炮仗,而像槍聲,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推門出去認真的聽,不僅僅有槍聲,還有喧譁吶喊聲,他眉頭蹙起,如今是亂世,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也難免他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既擔心日本人也擔心那些軍閥,還有怕奉天附近的匪患趁機打砸搶。
他轉身進來讓洛醺等在家裡別動,他從身上摸出手槍走到街上。
洛醺緊張的等在屋裡,耳聽外面的槍聲沒有停下的意思,琢磨是不是奉天被張大帥的對頭攻陷了,本能的抓起桌子上的茶壺,門哐當被撞開,她以爲是沈稼軒,卻發現一個人撲倒在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