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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稼軒當然明白流產是怎樣的一個概念,洛醺現在身體虛弱應該靜養,但她執意不肯沈稼軒又不敢過分違逆她的意思,唯有讓唐媽隨行,唐媽懂得女人小產該怎麼調理,爲洛醺準備齊全了吃喝用度之物。
一行人先到了葫蘆溝,開車的開車、騎馬的騎馬,比洛醺上次和方玉致來時坐車晃悠悠的快很多。
沈稼軒怕洛醺勞累,就騙她說,讓她與自己兵分兩路,自己去老鴨山搜尋洛秀才和方玉致,讓洛醺留在葫蘆溝村守候,一旦洛秀才和方玉致沒有在老鴨山或者已經從老鴨山逃出,葫蘆溝村是必經之路,讓洛醺在這裡接應。
洛醺信以爲真,由唐媽陪着,本想就在車裡歇息即可,卻被鄭家兩兄弟得知她來了村裡,於是二虎三虎過來找她,硬把她帶到自己家。
鄭大娘沒有得到她這個兒媳,還覺得她欺騙了自己,滿心不高興也不敢發作,知道她和奉天市長沈稼軒的關係,所以也就好吃好喝的招待。
仍舊是同方玉致住過的那個西廂房,洛醺倚靠在被褥上發呆,二虎三虎去給她張羅飯菜,唐媽借用鄭家的廚房給她熬紅棗粥。
剛剛感覺到體內那個小傢伙的存在,轉瞬他就不辭而去,所幸是沒有見過面,洛醺痛苦,也還沒到瘋癲的地步,然而下身時而涌出的血液讓她就時而的清醒,孩子沒了,她與沈稼軒的孩子。
一想哭,她就立即去考慮父親和方玉致的事,都知道禁菸是冒險行爲,即使民國政府不抓父親,斷了這些村民的財路,久而久之也會有危險,洛醺不懂的是,禁菸這種義舉政府不管,爲何父親管了人家還不允許,感嘆世道真是亂,軍閥割據混戰,何時百姓纔能有個好日子過。
這時三虎端着熱茶過來給她,洛醺順口問:“三虎哥,老鴨山通往葫蘆溝村的道路在哪裡?”
三虎反問:“你指的是哪條路?大路遠小路近,大路好走小路難行。”
洛醺剛抿了口茶水,蹙眉想了想,假如父親和方玉致從老鴨山逃出來,斷然不會明目張膽的走大路,於是道:“小路。”
三虎道:“你喝完水我帶你去看,不過洛醺,你這次重回葫蘆溝是爲了什麼?還是禁菸的事嗎?你放心,我這些日子聽洛秀才給我們講了很多道理,我和二哥決定,即使洛秀才走了,禁菸的事我們哥倆來繼續努力,我們這兩天走家串戶掰餑餑說餡的給村裡人解釋,我相信最後一定能成功的,洛秀才說,洛……怎麼你們兩個都姓洛?”
三虎喜滋滋的向她彙報到這裡,忽然發現了這種巧合。
洛醺放下茶杯,湊到三虎面前道:“不瞞你說,洛秀才是我爹,我爹禁菸是好事,卻被人陷害,我這次回來是救他的,三虎哥,你能幫我嗎?”
三虎一拍胸脯:“我活了二十多年,從你和洛秀才,就是你爹來了之後,我才明白了一些做人的道理,知道自己該如何活着,我當然幫你。”
洛醺哧溜下了炕,拉着三虎就走,怕唐媽阻攔,偷偷摸摸從後面的院牆翻出去,她要沿着小路去找父親,自己這樣躺在炕上等候,父親根本不可能知道。
老鴨山,距離葫蘆溝一里路,上山的路一條大路是村民們採藥撿蘑菇打獵砍柴必經之路,小路是偶爾有那麼些心血來潮的人爲了抄近道踩出的,說路不像路,遠遠看着不過是有那麼一條模糊的線罷了,這線,也就是踩過之後草比旁邊頹敗。
洛醺選擇了小路尋找父親,被三虎拖着往上面爬,據三虎說,上到半山腰那塊巨石處,往裡面行走就非常平坦了。
突然的一聲槍響,驚飛了枝頭棲息的鳥兒,也驚得洛醺和三虎對望,她怕是父親出事,急忙加快腳步,攀爬到巨石處剛想問三虎山裡面何處容易藏身,就見踢踏跑來一個人,遠遠洛醺看着就眼熟,身材分明就是父親,他懷裡抱着的,難道是方玉致?
洛醺急忙迎了上去,喊一聲:“爹!”
洛秀才到了巨石旁把方玉致放下,洛醺才發現方玉致和父親兩個人都已經成了血葫蘆,方玉致緊閉眼睛看樣子受傷的是她,而父親身上的血應該都是被她染的。
“爹,我方姨怎麼了?”
洛秀才喘口氣,探探方玉致的鼻息,再摸摸她的賣,抱起她想跑,方玉致突然睜開眼睛道:“不要!”聲音不大,但非常堅決,接着補充:“把我放下,我怎麼聽見是洛醺在說話。”
洛醺急忙湊過去:“姨,是我,你們這是怎麼了?”她心知肚明是被誰害的,難以理解這類如手足相殘的廝殺。
洛秀才道:“老沈已經把敵人引開,我帶你下山上醫院。”
方玉致淡淡一笑:“你個傻瓜,我是醫生,我清楚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聽我說句話。”她慢慢的努力的把頭轉向洛醺,問:“洛醺,你願意接受我做你的娘嗎?”
洛醺愣了下,知道她這有點像臨終留言,忙不迭的點頭:“我願意,可是我願意這話不是由我說的,來,你們現在就成親。”她說着看向父親,問:“洛天先生,你願意娶方玉致小姐爲妻嗎?”
洛天,是洛秀才的真名,秀才只是諢號,聽女兒如此問,洛秀才點頭,一直想給方玉致個名分,沒料到拖拉到現在,哽咽道:“我願意。”
洛醺又握緊方玉致的手問:“方玉致小姐,你願意嫁給洛天先生爲妻嗎?”
方玉致張開嘴,動了動,沒出來聲,最後拼勁力氣說了那三個字:“我……願……意。”接着和洛秀才目光相對,微微一笑,那笑容裡沒有絲毫的遺憾,隨即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洛秀才就是緊緊的抱住她,自己那莫名的對方玉致的擔憂終於成爲事實,本是早有預料,一旦面對她的離去,還是痛不欲生。
洛醺沒有哭,先是流產再是失去親人,她的心非但沒頹敗反而硬了起來,忽然明白一個道理,也就是百姓們常說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她心裡暗暗發狠:我要厲害起來。
問過父親是否帶方玉致下山,洛秀才搖頭,鑑於自己還未脫離危險,帶着方玉致更麻煩,他失去的是一個同志、愛人,但還有更多更大的事等着他去做,直到成功。
由三虎帶着找了個山石少土柔軟之地,掏出身上的匕首,三虎幫襯着把方玉致掩埋,讓她入土爲安。
洛醺才發現父親鬍子拉碴兩頰深陷,想是一直都沒有歇息和吃喝,再由三虎帶着,這次連小路都不走了,另闢蹊徑下了山,從後面的院牆翻進去進了西廂房,先讓唐媽給父親弄了些吃食,又讓他小睡一會,洛醺和三虎就在門口閒聊,是爲父親站崗放哨。
老天保佑,天黑後雖然沈稼軒沒有出現,敵人也沒有出現,洛秀才幾天幾夜沒有閤眼,一覺睡醒感覺身上有了力氣,就要與女兒告別,他必須立即離開奉天,留下不是怕自己危險,而是不想給沈稼軒帶來麻煩。
耳聽村子裡的狗突然叫得急促,應該是來了陌生人,不多時鄭家院子裡就是噼裡啪啦腳步凌亂,洛秀才掏出身上的槍對洛醺道:“等下爹把敵人引開,你趕緊找地方藏起來。”
洛醺立即道:“不,我是你的女兒,我有責任保護你。”
洛秀才撂下臉動用父親的威嚴命令:“不行。”
洛醺這次沒有聽他的,冷不防突然奪下他手上的槍道:“別以爲我什麼都不會,我方姨能做的,我都能。”
她說完就衝了出去,洛秀才怎能放心,也跟着衝了出去,然後,與來的人彼此愣住,接着擁抱在一起。
“先生!”說話的,是他的弟子,久未見面的祝子雄。
“子雄,你怎麼來了?”洛醺開心的上前問。
祝子雄先把她打量一番,然後道:“我奉命前來營救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走。”
洛秀才點頭:“現在就走,遲了只怕會給這戶百姓帶來麻煩。”
祝子雄指揮自己同來的夥伴先出門探查虛實,然後一擺手和洛秀才跑了出去。
洛醺稀裡糊塗的也跟着人家跑,洛秀才發覺後把她攔下:“醺兒,好好跟沈稼軒過日子,早晚咱們父女還會見面,那時,或許天不是這樣的天,人民也不是這樣的人民,你我,也不是這樣的你我,保重!”緊緊抱住女兒,習慣的在女兒額頭吻了下,然後掉頭走了。
洛醺突然淚水涌出眼眶,不知這一別和父親見面又是何年何月。
祝子雄也過來抱住她:“阿醺,任務緊迫不能多說,保重……我一直想着你呢。”
洛醺也抱住他,伏在他耳邊悄聲問:“你現在做什麼呢?看上去很威風。”
祝子雄鬆開她,笑了笑,鄭重道:“我是,中國工農紅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