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阿生的目光從大蘭子身上移到洛醺身上,那個讓顧芝山夜夜喊出名字的狐狸精,應該就是這個模樣,她朝洛醺走來,洛醺一推小桃:“其實,她是洛醺。”
小桃當然明白洛醺不是膽怯不敢承認身份,她是不想刺激木阿生罷了,木阿生貌比無鹽,洛醺就是貌比西施,如此的反差,女人都是醋罈子,只怕以後會麻煩不斷。
聰明的小桃就一挺胸脯:“對,我是洛醺。”
木阿生把她打量下,小巧玲瓏五官精緻,漂亮是漂亮,就是穿着一身婢女的衣服,這當然不會是洛醺,她於是終於知道誰是洛醺了。
“說,爲什麼要騙我,你們膽敢騙堂堂的縣長夫人,你們這些刁民是找死。”她把目光對着洛醺,雖然洛醺的打扮非常清淡,但這眉眼這身段這氣質,才符合他顧芝山朝思暮想的人。
穿幫,洛醺求救的看看沈稼轔,目光交匯,沈稼轔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走向木阿生道:“你好,我是本縣剿匪司令沈稼轔,您是顧縣長的太太吧,顧縣長我們是老熟人,就是一直無緣得見家屬,不想在這裡巧遇,一起坐下吃頓飯。”
木阿生並不瞭解沈稼轔和顧芝山的過節,這種丟人現眼的往事顧芝山也不可能到處張揚,特別是不敢告訴自己的媳婦,所以木阿生聽說這位就是剿匪司令,也不敢怠慢,道了個萬福。推說自己還有事,然後告辭而去,她是發現洛醺和沈稼轔坐在一桌,感覺他們關係非同一般。不想現在惹事。
醋罈子終於走了,洛醺捂着心口長吁口氣,仍舊愁雲滿面。
沈稼轔勸慰她:“別擔心,不就是個縣長嗎,急眼了老子省長都敢殺,這年頭,手中有槍有兵馬纔是爺,走,我送你們回金水灣,剛好有事找我大哥。”
沈稼轔這樣說。洛醺仍舊心慌慌。顧芝山既然敢回來就是做足了功課。另外據說他見了沈稼轔絲毫不提過去的事,他能面對自己的仇人如此淡定,絕對是故意裝孫子而不是真孫子。洛醺也在考慮該如何對付這個小人。
沈稼轔開車送洛醺幾個回來金水灣,到了家徑直找到沈稼軒,見面也不囉嗦,直言:“大哥,秦專員告訴我,那個孔至尊正在翻你的舊賬,好像查出你在任時挪用過公款,關鍵那公款的去路竟然是給了一個叫許民義的人,更操蛋的是那個許民義……”
“稼轔!”沈稼軒打斷他的話,“你放心。都是正經用途。”
沈稼轔靠近他神秘兮兮道:“大哥,咱倆是親兄弟,到這個時候你還瞞我。”
沈稼軒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不是瞞你,事情就是那麼回事。”
沈稼轔着急道:“我也找人查了,這個許民義跟洛醺的父親有來往。”
沈稼軒給弟弟倒了杯茶遞過去,氣定神閒道:“我也知道有危險,可是稼轔,就像多年前我爲大總統賣命,不是因爲他的權力,而是因爲那個時候我年輕不懂事,惹了很多當權的人,都是有了大總統的照顧我才能僥倖不死,人得知恩圖報。現如今我幫洛醺的父親,也是這個道理,多年前,洛醺的父親救過我的命,我們才能成爲至交。”
沈稼轔不停的點頭:“大哥這件事我知道,我擔心……”
沈稼軒呵呵笑着,把他推出自己房間:“去吧去吧,回來一趟去看看何冰、大蘭子,記住,都是女人,都需要男人關愛,不要厚此薄彼。”
他不肯敞開來談,沈稼轔無可奈何的晃着腦袋走了,沈稼軒卻陷入了沉思,自己做的事還真道及早想出對策,孔至尊也非等閒之輩,特別是因爲洛醺這傢伙一定恨死自己,假如他真能查出什麼,怕的是給家人帶來麻煩。
他邊喝茶邊思索,鬼三在門口敲門道:“爺,我回來了。”
沈稼軒猛然擡頭去看,看着他空蕩蕩的袖管心裡一沉,親切的招手:“進來。”
鬼三到了他面前,沈稼軒擡手摸了摸那癟癟的袖子,嘆口氣,然後鄭重道:“對不起,若非我讓你留下照顧洛醺,也不至於這樣。”
鬼三噗通跪地:“爺您可千萬別說對不起,您這比罵我打我還讓我難受,我是您的護院,是下人,爲主子賣命是應該的,更何況這胳膊既不是您造成更不是奶奶造成,冤有頭債有主,我心裡記着呢。”
沈稼軒扶起他,若有所思,沉吟半晌才道:“鬼三,假如某天我還麻煩你保護洛醺,你會……”
“我會拼了性命保護奶奶的安全。”鬼三搶着道。
沈稼軒拍拍他的肩膀,高興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另外,你失去一隻胳膊勢必會影響到你功夫的發揮,至少難以平衡,所以有時間我們來研究下,揚長避短,把你之前的功夫改進,我當你的陪練。”
鬼三點頭:“嗯,謝謝爺,那我走了,好久沒回來,我得去看看我手下那些人。”
沈稼軒擺擺手:“去吧。”
鬼三剛到門口他又喊住:“你等下。”
鬼三轉身回來:“您吩咐。”
沈稼軒笑眯眯道:“不是吩咐,洛醺和我說,想把她的使女小桃許給你,我……”
“我不要!”鬼三又搶道。
沈稼軒眉頭蹙起,輕笑,笑的意味深長:“小桃模樣不錯,在沈家婢女中算是佼佼者,人也善良,否則當初我就不會把她指給洛醺當丫頭。”
鬼三舔着嘴脣,有些艱難的樣子,心裡的話不能說,只是堅持:“我誰都不要。”
沈稼軒又耐人尋味的笑了:“給我個理由。”
鬼三憋了半天,不知該怎麼說,自己是男人,男人爲啥不想娶媳婦,一個是和尚一個是太監,孃的就算陽痿還想娶個媳婦放在家裡當畫看着,自己既不是和尚又不是太監那地方也正常,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主子信?嚥了好幾口唾沫,不得已道:“我心裡,有喜歡的女人。”
沈稼軒心裡咯噔下,略有些不悅:“鬼三,我當初在北京街頭碰見你,一看你就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所以才幫你,我相信你懂這樣的道理,月亮很美,但高掛天上,不是我們能夠得到的,權且不想,否則,就是自討苦吃。”
他話裡有話,鬼三聰明當然領悟到,他剛剛說心裡有人是想騙過沈稼軒,根本不是意指洛醺,急忙解釋:“爺您誤會了,我說的心裡有人,是忘不了家鄉的一個姑娘,只是過了這麼多年,我想她也應該嫁人了,所以,我知道她就是高掛天上的月亮,我得不到的,但我只是,心裡默默喜歡,僅此而已。”
沈稼軒拍拍他的肩膀:“讓所有人不誤會你,就娶小桃。”
鬼三凝神望着他,心裡有點不舒服,自己跟了沈稼軒多少年,這或許是他第一次逼迫自己違心的做事,他眼眶一紅,嘶啞着嗓音道:“爺,我遵命。”
他說完走了出去,沈稼軒感覺他也是誤會自己了,自己強把小桃塞給他不是爲了讓他證明對洛醺的清白,而是怕他對洛醺情根深種不能自拔,本是沒有結果的事,他這樣執迷只怕一輩子都是孤家寡人。
嘆口氣,改天找他解釋吧,然而,這話又怎麼解釋呢?突然犯了難。
晚上,把這話說給洛醺聽,洛醺一拍胸脯:“你不用自責,交給我,我保證讓鬼三心甘情願的娶小桃。”
沈稼軒颳了下她的鼻子:“又有什麼鬼點子?”
洛醺嘻嘻笑着:“保密。”她說着坐上沈稼軒的腿,手從沈稼軒的領口伸進去,還不老實的摸來搓去。
“不行。”沈稼軒笑着道,明白她在暗示什麼,然後抓出她的手吻了下。
洛醺不聽,使勁一拽就扯開了他的衣服,然後一口咬在他胸脯上。
沈稼軒急忙扳正她的身子:“真的不行。”
洛醺滿面狐疑:“你來了大姨媽?”
沈稼軒:“啊?”
洛醺緊接着突然一聲:“天啊,你該不會是爲了練什麼神功引刀自宮了吧?”
沈稼軒:“啊?”
洛醺繼而又瞪大了眼睛:“你患有筋痿?我在《黃帝內經》上看過這個症狀。”
沈稼軒:“啊?”
因爲筋痿即是陽痿之意,聽她胡言亂語半天,沈稼軒哈哈笑着戳了下她的腦門:“你這腦袋裡都裝着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姑娘家看什麼《黃帝內經》,看看唐詩宋詞就可以了。”
洛醺本是開玩笑,繼續道:“不然就是你外頭有人了,否則爲何對我沒興趣,不然就是我變醜了,總之我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出了問題,否則這件事真的說不清楚了。”
沈稼軒摟過她附耳道:“你放心,我不是你想的來了那個、割了那個、患了那個、養了那個,是因爲我要守孝,古人要爲父母丁憂三年,現在至少要百日,我現在,不能近女色。”
洛醺不以爲然:“自己媳婦叫女人,跟別人搞才叫女色。”
沈稼軒搖頭:“自己媳婦也不行,這是規矩。”
洛醺撇嘴:“你說咱們倆真的做了,你娘又不知道。”
沈稼軒沉下臉:“這叫孝道。”
洛醺突然下了牀就走,邊走邊拋過來一句話:“既然你不行,我找鬼三去。”
沈稼軒最後又來了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