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洛醺與高天運分別行動,她回去找沈家人來幫忙挖寶,高天運留在山裡打點祭神事宜,高天運怕她抹搭山,詳細的給她畫了出山的路線圖,並告訴她如果遇到麻煩該如何隱蔽。
洛醺臨走還帶着那隻白鹿,因爲白鹿受傷,山裡條件差,而沈家有個特別會侍弄牲口的老杜,於是,一人一鹿,出發。
幾番進出,又有地形圖在,洛醺倒是沒有迷路,就是因爲白鹿受傷她不敢行走太快,怕劇烈運動致使白鹿的傷口加重。
走走停停,她還不停同白鹿講話,還不時的看看白鹿的傷口,找到寶藏心情好,還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忽而仰頭望着天上萬裡無雲,忽而極目遠眺皚皚白雪,忽而還想,當寶貝女兒看到白鹿時,會不會撅着她的小嘴先來個“啊”再來個“呵”,若萱遇到驚奇之事總是這樣。
一路浮想聯翩,腳步輕盈,眼看白鹿落後,她剛回頭喚了句“小白”,小白是她給白鹿取的名字,下話沒等說,腳下一軟,感覺地在下陷,低頭來看,人已經掉進陷阱,噗通一聲。
“奶奶的!”摔痛,開口罵出。
“師父,你是存心想害我。”地形圖是高天運給的,卻橫着一個陷阱,她剎那間不得不懷疑高天運想獨吞那筆寶藏,否則大冬天想挖這麼大一個陷阱並非易事,這是早早就存在的,高天運不會不知道。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終究不是親生的爹。”她感嘆一句,蹭掉臉上的塵土,揉揉眼睛仰頭望陷阱上方,憑自己的能力是爬不出去了,喚了幾聲“小白”。白鹿站在陷阱邊上看看她,目光好像在問:我該怎麼救你?
洛醺也不知白鹿能否聽懂,實在沒辦法的事。告訴它:“回去找我師父。”
想讓小白找沈稼軒,可是想想它不認識去沈家的路。它只認識高天運,感覺高天運想害自己完全可以一刀結果,不用弄個陷阱這麼費事,所以終於還是決定讓高天運來救自己。
白鹿定定看了她一陣,似乎在品味她的話,然後扭頭跑了。
洛醺嘻嘻一笑,祥瑞就是祥瑞。通曉各門外語,對於鹿類,人話當然算外語。
她自己也沒閒着,雙手扒着陷阱的土壁試着往上爬。摳了滿指尖泥土一寸都沒挪上去,看看陷阱裡面,平平整整沒有可攀附之東西。
“挖陷阱這個人好沒人道主義,放個凳子或是茅草,你總得讓我有個地方坐着歇腳。”
累了就蹲在地上。坐着實在太涼。
“挖陷阱這個人一點愛心都沒有,好歹放個豬爪子或是烤雞,哪怕苞米麪餑餑也行,好餓。”
在陷阱裡來回的遛,胡言亂語半天沒找到出去的辦法。
“咳咳咳!”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有點癢。
“咳咳咳!”
她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奇癢無比。
“咳咳咳!”
她再摸摸自己的脖子……突然大驚失色,因爲剛剛兩次咳嗽都不是來自她,仰頭往上看,沒人,接着後背陰風嗖嗖飄過,慢慢轉頭去看,掉下來後只顧緊張只顧着急,完全沒發現陷阱裡的洞壁上還有個一人多粗細的窟窿。
她先是害怕接着驚喜,這裡,該不會是逃生通道?
“挖陷阱的人其實還滿人道的。”
她叨咕着把身子擠進那個窟窿,心裡還琢磨挖陷阱的人除了人道還是個怪人,既然想抓獵物,幹嘛還脫褲子放屁的又放跑。
求生的本能,爬了進去,突然嗖嗖退了回來,剛剛那兩次咳嗽是誰?該不會是之前掉進來的獵物或者人?但看這窟窿的距離地面好高,裡面的獵物或者人,怎麼還能活着?
“鬼!”
這樣一想她腦袋嗡的一聲,腿急忙順出窟窿,身子剛要整個出去,感覺肩頭被誰抓住,然後嗖的被帶了進去,等她一聲慘叫再打量抓她的人……是人,是直立行走的人,是高高大大的人,只是這人臉上帶着一副金屬面具,只露出眼睛處極小的部分。
“古墓派?”
那些手抄本的江湖小說裡經常提及,古墓派的人喜歡穴居在墳墓裡,修煉絕世功夫,個性都是古怪。
“丫頭,你怎麼進來的?”
對方居然開口說話,嗓音嘶啞蒼老,是個男人,他抖了抖身上的袍子,我天,竟然是洛醺只能從唐宋元明清那些字畫上看過的古人裝束。再打量他腳下,我天,竟然是洛醺只能從古文裡看過的厚底掐金雲靴。再看他這居處,我天!我天!我天!裡面亮堂堂且金碧輝煌,他背後堆積的都是讓人眼花繚亂的珍寶。
“皇太極的寶藏!”
洛醺喊過之後噔噔奔過去,手抓起一串翠綠翠綠的珠子,又抓起一架通紅通紅的珊瑚,又抓起一副金黃金黃的金飾,又抓起一座雪白雪白的玉雕。
“丫頭,我問你是如何進來的?”
對方過來把她手中的東西悉數奪下,然後拎着她往地中間一站,瞪眼看着她等待回答。
洛醺只顧着驚奇驚喜了,此時才明白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人怎樣的處境,懼怕油然而生。
“我掉下陷阱,然後被你抓進來的。”
她怯怯的,說話的聲音好輕忽,腳後跟往後蹭,做逃跑的打算。
對方點點頭:“一百年前有這麼一個人掉了進來,那不是陷阱,那是我的通風口,年久失修,已經不結實了,改天還得重新弄一弄。”
一百年前掉進來一個?洛醺拍拍自己腦門,摳摳耳朵,確定沒聽錯,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人是鬼?”
對方哈哈哈大笑:“我若是鬼,還需要戴面具嗎?”
洛醺反駁:“也許是個醜鬼。”
對方伸出手來給她摸:“是人。”
洛醺用食指肚觸了下他的手,是人的感覺,更驚訝了:“那麼,你多大歲數了?”
對方想了想:“這我倒是忘記了,總之我是替天聰汗看管這些寶物的,他不來,我就不能走。”
天聰汗?不就是皇太極!這裡是皇太極的寶藏無疑,但是,皇太極距今已經多少年了,這位至少三百歲了,洛醺感覺周身的汗毛根根豎起,問他:“你出去過嗎?”
對方搖頭:“沒有,天聰汗不下令,我不能擅離職守。”
洛醺更奇怪了:“你該不會用辟穀功活着,否則你不出去就無法弄到零食和水,不吃不喝,你不會神功早死了。”
對方哈哈哈哈大笑:“丫頭,很聰明,我已經好久不知道人間煙火的味道了。”
洛醺看他非常開心,不知該不該告訴他皇太極早已經死了幾百年,想想必須告訴他,然後把他救出去,和他平分這些財寶。
“那個,皇太極已經死……”
話到這裡,那人突然轉頭怒向她:“你說什麼,你怎麼敢直呼天聰汗的名諱,我殺了你!”
他過來掐住洛醺的脖子,洛醺拼命掙扎,眼看快嚥氣的感覺,愣是吐出幾個字:“天聰汗他死不了的。”
對方手一鬆,洛醺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這位是個愚忠之人,說話還得小心,然後想辦法逃出去,找師父高天運或者沈稼軒來對付他,因爲皇太極既然派他來看管財寶,他的功夫就一定很強。
既來之則安之,洛醺望望角落有把黃金椅,坐了下去,想自己也算沒白活,居然有這種奇緣見到古人,雖然清朝才滅亡,但皇太極時代的人距今幾百年,算是古人了,於是和他攀談:“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答:“肅申。”
洛醺聽着像是滿清一族人的名字,再問:“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在此?”
對方,也就是肅申答:“當然,從一百年前掉下的那個人死去後,我就很孤單了,不過這回你來了,你可以陪着我。”
洛醺有點懷疑:“你活了這麼大歲數,他爲何死了?就是一百年前掉下的那個?”
肅申哈哈哈的:“他不會辟穀神功,另外你哪裡來這麼多廢話,走,帶你去臥房看看,此後我們要在這裡朝夕相處,你先熟悉下環境。”
洛醺被他拎着從另外一個窟窿進入再裡面之地,哇!別有洞天啊,裡面好大,只是光禿禿的只有一張石板牀,再無其他東西。
肅申道:“從今而後我們就是夫妻,在這裡同牀共枕的生活。”
“等等!”洛醺嚇得手一擺:“你既然會辟穀那就是不食人間煙火,你知道不知道人間煙火都包括什麼,比如吃飯喝水上學工作賭博抽菸唱歌跳舞串門扯老婆舌打架親熱……等等等等,特別是男歡女愛,更是人間煙火的重中之重,你既然不食人間煙火,你怎麼能娶媳婦。”
肅申琢磨下:“你說的好像很對,但我之前是有媳婦的,本來打算把你納爲侍妾,陪着我在這裡等天聰汗到來,但我辟穀這麼多年,應該……還有男歡女愛的心。”
奶奶的!洛醺罵了句,繼續白話:“你不能有男歡女愛的心,你看你都活了幾百歲,你還會繼續活下去,一千歲絕對沒問題,千年王八萬年龜……”
感覺這話有點語無倫次,再道:“假如你活一千歲,天聰汗就來了,他來之後帶走這些財寶,然後封你爲了御前四品帶刀護衛,你就可以光宗耀祖,千古流芳。”
肅申又琢磨下:“你說的好像很對,要不我們試試,看我能不能繼續男歡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