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清風無語之”的第三個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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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麻子無心管誰家亂倫不亂倫的破事,他更想抓住殺人犯歐陽,縣長大人交代過,歐陽不僅僅是通緝犯更是革命黨,抓活的逼他供出其他同夥,把在本地的革命黨一網打盡。
縣長最近很是焦頭爛額,聽聞張大帥要派剿匪司令來這裡了,他上任以來毫無建樹,四處鬧匪患外加革命黨,被張大帥點名的罵,不用問派剿匪司令是來分割他的權力,或者把他架空也極有可能,他一來着急給夫人報仇二來着急建功立業,一聽說歐陽出現在金水灣,縣裡的警務廳和保安團甚至他私家保鏢都被派了出來,務必要抓住或是擊斃歐陽,劉麻子得令,所以讓自己的手下圍攏靠近,端着槍朝向歐陽,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火。
歐陽當然明白他的用意,懷裡的槍也沒有掏出,慢慢後退,一直退到河邊,劉麻子勸降:“這回你是插翅難飛了,還是趕緊束手就擒吧,辜念你自首,或許可以饒你不死。”
歐陽凌然一笑,再看了看洛醺,這個女人讓自己愛不起恨不了,拿不起放不下,而洛醺一對上他的目光瞬間把腦袋扭到一邊,他剛剛的話實在傷人。
洛醺連看他不想看他,歐陽更覺萬念俱滅,嘆口氣,突然飛奔而去噗通跳入河裡,速度之快讓所有人猝不及防。
劉麻子大驚,竟然忘記這一茬,立即命人開槍朝他落水處射擊,只是歐陽落入水中後當即潛入河底,他是經過特訓的殺手,潛水不在話下,所以再次逃脫昇天。
沈稼軒看劉麻子帶人繞着河邊圍追堵截歐陽。這不是他該管的事,喊了洛醺和皓暄準備回家,洛醺生氣是生氣,還是頻頻回望河面,但見子彈如雨,河面上起了無數的水泡,看了許久,沒有血沒有人漂浮。這說明歐陽沒傷沒死,她才放心,甫一站起驀然發現自己渾身溼透,衣服變成透明似的,立即重新蹲下,然後慢慢偏過頭去偷窺沈稼軒,目光裡都是求救。
沈稼軒心領神會,拿過地上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圍觀的人從劉麻子的保安團換成當地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洛醺的狐狸精之名被升級成爲勾引公公的蕩婦,金水灣炸鍋了……這是後話。
當夜,沈稼軒就把李香韻和黃織秋叫到自己房裡,劉麻子口中所說,有個女人去縣裡通報歐陽出現在金水灣,他立即懷疑到這兩個女人,她們兩個多日前去縣城逛,因爲太過招搖被保安團抓了送去警務廳,說她們與兇手有關。就在那裡她們看見了歐陽的畫像。沈稼軒想,洛醺被盤龍山的鬍子擄走之後歐陽來沈家要人,李香韻和黃織秋都在場,大概是認出歐陽,所以報案的是她們兩個其中的一個無疑。
他正襟危坐的看着面前站着的李香韻和黃織秋,聲音不大,卻非常冷厲:“說吧。你們誰去報案的?”
兩個人開始誰都不承認,假如報案是好事,沈稼軒不會冷着顏面給她們看,都知道只怕又惹了麻煩。
沈稼軒略施小計:“劉麻子已經說了,報案的就是我沈家的女人,還給了你們五百大洋作爲酬謝。”
李香韻脫口道:“一百都沒有,就……”說到這裡發現自己失言,急忙閉嘴。
黃織秋果然是心機多。站在那裡面不改色心不跳,聽李香韻招供。她得意的偷笑。
沈稼軒端起茶杯,用茶杯蓋拂去上面的茶葉,呷了口道:“自己去大堂跪着,三天,一刻鐘都不能少,沒有我的話不準吃飯和睡覺。”
他說的漫不經心,臉上還是雲淡風輕,李香韻卻嚇得發抖,實在是瞭解他的脾氣,但凡他開口說的話必定是言出必行,然而去大堂跪着這是天大的羞辱,還是免不了替自己辯駁:“那個歐陽是殺人犯,我去稟報縣裡有什麼錯。”
沈稼軒突然吼道:“他是壞人不假,但關你何事,你爲了區區幾十個大洋就給我沈家樹敵,他能殺縣長夫人難道不能殺你嗎。”
李香韻被她吼的連連後退,卻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雙膝一軟跪在沈稼軒面前:“老爺救命,我沒有想到這麼多。”
沈稼軒看都不看她,平生最討厭多事的女人,冷冷道:“先去大堂跪着。”
黃織秋無事一身輕,勸沈稼軒道:“老爺,怎麼說二姐都是奶奶身份,去大堂那裡跪着,大堂可是人來人往,讓下人們看了不好。”
她看着是替李香韻求情,實則是在煽風點火,她太瞭解李香韻這個人了,你把她擡上去一尺,她就能不知天高地厚的跳上去一丈,果然,李香韻突然來了脾氣:“老爺,好歹我也是二奶奶,大堂歷來懲罰的都是下人,我不去。”
咔嚓!又碎了一個上好的細瓷茶杯,然後是沈稼軒淡淡的語聲:“不去,就滾出沈家。”
李香韻嚇的一哆嗦,還想哀求,猛然對上沈稼軒凌厲的目光,她立即閉嘴,轉頭看着黃織秋希望她能爲自己說幾句好話,黃織秋卻鼓搗着指甲故意裝着看不見。
李香韻無奈,慢慢站起向門口走去,一隻腳邁出門檻……
“二奶奶稍等。”洛醺突然出現攔住她。
李香韻也忘記之前是怎麼欺負洛醺的,也知道沈稼軒很疼愛洛醺,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看着洛醺抹眼淚。
洛醺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然後走進對沈稼軒道:“叔,二奶奶也是出於仗義,那個歐陽濫殺無辜本就是個惡人,所謂當面教子背後教妻,二奶奶不該招惹惡魔,您在這裡訓斥她也就罷了,哪有放到大庭廣衆去懲罰的,此後她怎麼在下人面前擡起頭來,再說畢竟現在歐陽還不知道是二奶奶告發的他,您這樣一弄不是不打自招嗎。”
無論洛醺說的在理不在理,沈稼軒終究還是想給她一個面子,看了看李香韻道:“下次再敢自作主張,定不輕饒。”
李香韻連忙重新跪地謝恩,沈稼軒教訓了她幾句,就讓她和黃織秋走了。
“還沒睡。”他嗓音輕柔,白色的長衫拂動,手重新端起茶杯,也不是很渴,是突然的不知所措罷了,歐陽白天的話猶如在耳,亂倫倒是胡扯,但他對洛醺的感情只怕是成了司馬昭之心了。
洛醺來他房裡是爲了還他的衣服,剛剛幫李香韻說話是忽然明白一件事,她在沈家人單勢孤,假如一味的和老太太還有這些奶奶們牴觸下去,對自己沒有好處,這幾天她想了明白,歐陽或許真像沈稼軒說的不可託付終身,所以離開沈家還是個遙遙無期之事,她假如想過的舒坦,必須和所有人搞好關係。
“嗯。”她輕輕迴應,平時在沈稼軒面前她像個嘰嘰喳喳的小燕子,今個也有些惶惑,和沈稼軒一樣都是想起歐陽白天說的話。
“叔,您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歐陽,他殺人就是不對。”
時至今日,洛醺終於理解了沈稼軒當初對她說的話,歐陽果然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自從兩個人相識相愛到現在,舉凡見面必定是不歡而散,洛醺即使再喜歡他也感覺到沒有戀愛的幸福,反而是無盡的痛苦,所以,她決定放棄了。
“我生氣不僅僅是李香韻得罪歐陽,更因爲她是想報復你纔去縣裡報案,她知道歐陽和你的關係。”
沈稼軒喝了口茶,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腳下的方寸地,突然間害怕看洛醺。
“叔,我們真是亂倫嗎?”
沈稼軒手中的茶杯抖動下,沒料到洛醺兀然問出這樣的一句,招架不住突然咳嗽起來,按了按額角假意去放茶杯轉身背對着她,真的不知該怎樣回答。
洛醺繼續糾纏:“爲什麼我不能喜歡你不能擁抱你不能親吻你?”
沈稼軒猛然回頭看她,目光烈烈像竈膛裡的火,暗想這是她愛的宣言嗎?看着暈黃的光線裡白衣素雅如仙子的洛醺,他按耐不住一步跨過去……咔嚓!一聲驚雷猝然而響,洛醺手中託着的衣服啪嗒落地,不假思索的撲在他懷裡,隨即雙手捂住耳朵。
風從敞開的房門灌入,桌子上沒有加罩子的燭火立即熄滅,沈稼軒暗藏已久的情愫像得到了赦免,藉着黑暗的遮蔽膽子大起來,反手抱住洛醺連連安慰:“別怕,我在呢。”
何謂天有不測風雲,洛醺剛剛來時還有幾顆星星在天上,眨眼間暴雨傾盆而落。
門外一個黑影掠過,是周靜雅,她本來聽說了白天洛醺拼命救皓暄的事,爲了表示感謝又拿了些首飾去看洛醺,卻發現洛醺不在她自己房裡,問過負責洛醺房裡洗洗涮涮端茶倒水的丫鬟婆子才知道她是來了沈稼軒這裡,周靜雅心裡咯噔一下,踟躕很久打算回去,終於還是忍不住追了過來,就在燈火熄滅的一瞬,她看見沈稼軒和洛醺抱在了一起。
又一個閃電過,照着周靜雅本就灰白的臉更加的鬼魅可怕,她的目光像從地獄裡射出,盯着那兩個人一會後,轉頭回去自己房裡,喊了趙娘娘研墨,提筆寫下:“麗娜表妹,見信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