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莫凡和蘇東陽一塊來到醫院，在許北辰病房的門外卻看到身着黑色西服的秦菁，她正在和許北辰的父親談話，“不過我已經和美國那邊聯繫好了，在那邊一切費用都有球隊負擔，這點請您不用擔心。”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想的這樣周到，”許北辰的父親笑道，“這件事情，我也考慮過了，我會讓北辰的母親陪他一塊去，至於費用，就不麻煩你們了，我們家還不缺那點錢，不如咱們談談注資這一塊吧，之前就聽說你父親私下買了球隊，今天看到你，我才真的信。”
聽到這裡，蘇東陽和莫凡對視，原來秦菁一直說整個球場是她的不是一句玩笑。
“許叔叔開玩笑了，這是爸爸買來給我玩的，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收益。”秦菁繼續笑着說。
“好，那我就和你爸爸談，你可以走了。”
秦菁禮貌的對許北辰的父親行禮後，轉過身立即收回剛剛的謙卑和笑容，卻不想看到了蘇東陽和莫凡，她立刻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可憐模樣，嘟起嘴。
但這一切被莫凡記錄在心中。
許北辰的父親看到莫凡後，立刻一副慈祥的模樣將莫凡邀請到病房，留下蘇東陽和秦菁兩個人。
蘇東陽打量着秦菁，一臉壞笑，“想不到你穿成這個樣子很不一樣嘛。”
秦菁嫵媚的將手搭在蘇東陽的肩上，眯起眼睛，像是貓咪品嚐過美味後滿意的笑，“哪裡不一樣。”
蘇東陽在秦菁耳邊輕聲說，“像個女流氓。”
秦菁收起嫵媚，狠狠瞪了蘇東陽一眼，“不懂欣賞。”
“其實，你早就被我看光光了，記不記得上次你要和我單挑，那球衣，”蘇東陽壞笑，指着自己的胸，“並不合身。”
“蘇東陽我提醒你，作爲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最好不要隨便看別人身體的任何重要部位，”秦菁越靠越近，“還有，說起單挑，你還欠我一次進攻，什麼時候，你有空呢，不會是害怕被我贏了吧。”說完，秦菁對蘇東陽調皮的眨眼，順勢做了鬼臉，穿着高跟鞋，依舊蹦蹦跳跳的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蘇東陽無奈的搖頭，真是個小妖精，不過，她更適合穿球鞋。
莫凡從病房裡出來，對出神的東陽說，“他說想見你。”
走進病房，蘇東陽看到許北辰，笑道，“怎麼樣，還疼嗎？”
“說不疼是假的。”
“吳童說，去美國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和康復團隊。”
“剛剛秦菁來說了，我也打算去，不過不能和你們一起打比賽了。”
“只是這段時間而已，你恢復好了，依然可以回來啊。”
“但是，你不是說，明年你不會打籃球了嗎？”
蘇東陽低下頭，有些爲難道，“看吧，但我們可以約定，如果你康復回來，我們可以來一場友誼賽。”
“東陽，”許北辰低下頭，然後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單獨和他說幾句。”
莫凡和許北辰的家人一同離開房間。
許北辰繼續說，“東陽，其實我曾經很嫉妒你，但是我沒有做傷害你的事情，這三年，我和你學到很多東西，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一起打籃球。”
“我知道，其實我更希望受傷的人是我。你知道，我已經打算放棄籃球了。”
“等我回來，咱們一起打進國家隊好不好？”
蘇東陽對許北辰眼神複雜的笑了一下，“好。”
“還有，能不能幫我照顧莫凡，”許北辰看向窗外，看到父親好像正在和莫凡說話，而莫凡的神情有些爲難，他有些擔心的對蘇東陽說，“其實我最捨不得的就是她，雖然我知道她未必如我喜歡她一樣喜歡我。我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希望，你可以幫我照顧她，特別是她馬上要考研，學習上我可能幫不上她，但是你可以。”
“好。”這是蘇東陽對許北辰說的第二個好字，他雖然不理解爲什麼許北辰會忽然喜歡莫凡，但他並不奇怪。
“最後，小心米樂。”
認識三年多，從對手到隊友，他們之間有過誤會，有過合作，一場場精彩的比賽歷歷在目，他們緊緊的抱在一起，彼此道一句加油，期待着迴歸之時。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莫凡沒怎麼說話，蘇東陽似乎感覺到有什麼不妥，問，“是不是捨不得？”
莫凡搖頭。
“那你怎麼了，好像哪裡不對啊。”
“我沒事。”
“莫凡，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要告訴我，我們是朋友。”
“你可不可以就這樣靜靜的陪着我一起走到學校，就像我昨天在長椅上靜靜的陪你坐着一樣？”
蘇東陽停住腳步，雙手搭在莫凡的肩上，直視着莫凡的眼睛，“你聽我說，你要我靜靜的陪你，走到哪裡都可以，但是一旦發生了你不能解決的事情，就應該讓我知道，至少，我可以當一個垃圾桶幫你排泄垃圾。”
莫凡噗呲笑出聲，“排泄垃圾？”
“我很認真的。”蘇東陽嘴上說認真，可表情確實極爲搞笑。
莫凡還是忍不住笑了，“可是你認真起來很好笑。”
“吶，你笑了，笑了就好。”蘇東陽也跟着莫凡笑了起來。
莫凡偷偷的看一眼蘇東陽，剛剛許北辰父親的話也隨着那句排泄垃圾一起從她的心裡排出去了。
又走了一會，莫凡忽然問，“東陽，你會喜歡秦菁嗎？”
“怎麼忽然這麼問？”蘇東陽莫名其妙的問。
“你先回答我。”
“我女朋友是齊婧萌。你說我會喜歡別人嗎？”
“可是她現在不在你身邊啊。”
“那你會喜歡吳童嗎？在北辰走的時間裡。”
“會。”
“啊？”蘇東陽詫異的看着莫凡。
“當然會了，我還會喜歡你呢，畢竟喜歡又不是愛。”莫凡自然的說出。其實那是她憋在心裡很多年的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脫口而出，或許是因爲那一刻，她看到蘇東陽朝着秦菁離開的方向出神，她心裡的疑惑讓她想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或者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蘇東陽到底會不會只愛齊婧萌一個人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種喜歡的話，我會。”蘇東陽像是害羞的偷笑，“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她很可愛，以前以爲她是吳童的女朋友，所以沒有刻意拉開距離，沒想到。”
“能夠靠近你的女生，只有你兄弟的女朋友，就像當年馬孝川的女朋友田月夕？”
“哎，說道田月夕，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捱打。”
“其實，你還是不要知道了。”莫凡偷笑，向前走。
蘇東陽追上前，“你知道原因是不是？”
“但是我答應了她不告訴別人。”事實上田月夕並沒有要求莫凡保守秘密，反而她希望看到馬孝川和蘇東陽反目成仇。
“不就是移情別戀嘛，有什麼的。”
“那你和你的萌萌呢？如果她移情別戀呢？”
蘇東陽沒有立刻回答，他抽出一支菸，但沒有點燃，靠在路邊的牆壁上，“如果她愛上別人，我會祝福她。”
“你吸菸是因爲想她嗎？”
“那天不是。”蘇東陽將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那天你在想誰？”莫凡只是想確定心中的答案。
蘇東陽看着吐出的煙霧隨風飄散，他隨口說出，“秦菁。”
莫凡終於肯定了心中的答案，她學着蘇東陽靠在牆壁上，“看來，你和齊婧萌，更容易出軌的是你。”
“職業病了吧。”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面對愛情中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不知道莫醫生有何高見呢？願聞其詳。”
莫凡白了蘇東陽一眼，“女人的心很小，只能裝進一個人，但是男人的心很大，可以裝進很多個人。”
“偏見。”
“這不是偏見，是事實，不信嗎？”
“信，前幾天萌萌還給我講，她看了一本張愛玲的小說，紅玫瑰白玫瑰，說什麼娶了紅的，白的就變成大米飯粒，娶了白的，紅的就變成蚊子血。”
莫凡硬生生被蘇東陽氣笑了，“你根本就是說反了，是娶了白玫瑰，紅的就變成了心口的一滴硃砂痣，娶了紅玫瑰，白的就變成了窗前明月光。”
“管她呢，反正我是要娶萌萌的。”蘇東陽將菸頭仍在地上，踩滅後腳又用力的在上面擰了幾下，像是他想踩碎一些說不出的悲哀。
“那她是白還是紅？”
“幾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對了，剛剛北辰給我錢，讓我帶你去買手機，他怕找不到你。”
“難怪他爸爸那樣說我，原來他要錢就是爲了給我買手機。”莫凡收起剛剛的笑容，無可奈何的望着地上稀爛的菸頭。
“說你什麼？”
“算了，能說出來的，就不是真的苦啦。這點，希望你永遠都體會不到。”
他們朝着學校相反的方向走，無論是買手機，還是拋開無奈，他們從新選擇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