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新婚夜
若兮頓時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我知道了,她伺候爺多年,縱是晚幾天也沒關係的。到底你們都是老人了,我更看重你們和爺的情分,以後用你們的機會還多着呢。”
青玉點點頭笑道:“奶奶仁善厚道,我早就聽染東說過,紅菱姐不知多高興呢,要不然我怎麼敢上杆子求着來伺候奶奶呢。回頭我去提醒青瑛一聲,這早就該準備好了,提前大半年就說交代的事,哪能辦不好呢。之前我們一直都跟沒籠頭的馬似得,很該有人管管我們了。”
若兮笑容越發真誠滿意了,這丫頭的確機靈懂事,我說了上句她馬上就明白了我下句的意思,要緊的是這丫頭心底正人坦蕩,好好調教是個管事媳婦的料。
“嗯,容我兩天我騰出手來再安排也來得及。”若兮並不着急,總要等自己忙過新婚這幾天才行,還有嫁妝也要理一理的。
青玉高興地應了一聲,長期以來被青瑛明裡暗裡的擠兌踩踏,她和青瑛之間早就沒了兒時的情意,尤其是她心思不正,更是讓她所不齒,沒見過有正妻不當非要去做小妾的,真是自甘下賤!
當然她也不理解青瑛的愁苦和所謂的迫不得已,她覺得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要緊的是心氣不能散了,她娘一向教導她,做人要緊心裡有數,堅強有韌勁,無論什麼境況都不要爲了利益把自己給賣了,泯滅了良心。
二人小聲的說着府裡的事,多是青玉在說,若兮在聽,青玉說了不少大房和二房的事,尤其是主子身邊有那幾個得力的奴才,都是什麼性情,喜好什麼都說了很清楚,這些對於剛進門兩眼一抹黑的若兮很有用。
二人正說着蕭琦被人扶着進來了,青玉一看趕緊上前搭把手。蕭琦不悅的揮揮手,讓他們出去。青玉和染東趕緊退了出去。
若兮看着他問道:“你喝了多少?要不要喝碗醒酒湯?”
蕭琦抹了把臉,嘿嘿一笑,“我沒事。糊弄他們的,要不然不知道要喝多少呢?我不會喝醉的。”
若兮信服的點點頭,他是軍人對喝酒誤事很忌諱,輕易不允許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起身給他倒了杯茶。“喝一點吧,你要不要吃點東西,青玉說廚房還有熱熱的雞湯呢,我讓他們給你下碗麪好麼?”
蕭琦就着她的手一口將茶喝了,才擺手說道:“我不吃了,喝酒之前我就吃過一大碗麪了,我纔不會空着肚子和他們喝酒呢,傻不傻啊!你別管我了,你吃了麼?我讓青玉給你弄點吃的,也不知你愛吃什麼。就隨意弄了點,這院子是新拾掇的,有個小廚房纔剛開始用,你要是有人就更好了,還可以吃到江南菜呢。”
若兮坐在他身邊露出一抹笑容,“倒是有個婆子會做江南菜和點心,你要是放心我弄,我回頭騰出空來就安排一下?”眼裡帶着詢問之意。
廚下的人手是她特意挑了的,爲的是嘴裡能吃的安全,誰知道二房又什麼手段呢。入嘴的東西還是要交給放心的人才行呢。但不好讓蕭琦誤會,所以還是先問一問纔好決定。
蕭琦正色道:“正該如此,吃食要妥當人纔好。”
若兮一聽心裡有準譜了,立刻點頭。“我明白了,回頭我來安排。”
“嗯,你要不要洗漱一下,我讓他們給你打些熱水來,今兒沒人鬧洞房,我都提前說好了的。”蕭琦聳肩笑了笑。
那幫子大老粗倒是想鬧鬧。但他沒答應,害怕驚着若兮,陪他們喝了不少酒,纔算作罷。
若兮紅了臉,小聲的開口,“嗯,我是要洗洗的,臉上的妝太厚了。”
蕭琦微微點頭,“來人打水。”
青玉在門口坐着燒水,聽見後立即應了一聲,“來了。”
青玉端了一盆熱水,身後的一個婆子還拎了一個剛燒開的熱水壺和暖桶,暖桶放在暖爐上溫着,這樣晚上口渴也能喝到一口熱水。
“嗯,怎麼就你一個人,青瑛呢?”蕭琦看着青玉一個人忙裡忙外的不禁有些疑惑,這會子不在若兮跟前伺候着,幹什麼呢?
青玉對了溫熱的水,擡起頭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我一天都忙着呢,不曉得青瑛在哪忙呢吧!”
蕭琦皺起了眉頭,“一會你們也歇了吧,去跟青瑛說明早上請安後把書房的賬目交給你們奶奶。”
“是,奴婢知道了。爺還要不要吃點東西,奴婢給您留了一口面和醬料,我去廚房讓他們熬點醒酒湯去?”青玉害怕蕭琦喝多了。
這時青瑛進來了,手裡還端着紅木茶盤,上面放着一個青花鯉魚嬉水的湯盅,她輕輕的放下托盤,微微屈膝腿略略微打彎,衝若兮行禮,“奴婢青瑛給奶奶請安。”
說完不等若兮叫起,自己個就伸直了腿挪了腳步,朝着蕭琦巧笑倩兮,“爺,您喝了不少酒,我給您熬了點醒酒湯,您喝一點吧,爐子上還燉了點小餛飩,你也吃一點。”
蕭琦洗過臉問道:“還有餛飩麼?兮兒你吃了麼?怎麼不早說呢?”
若兮深深的望了眼這個叫青瑛的奴婢,長得清麗動人,秋水般的眸子,皮子白淨容貌也算出挑的了,瞧這架勢莫不是婆婆給安排的通房?先看看再說。
“我沒吃,你吃吧,喝了酒胃裡難受,吃點纔好。”若兮也沒在意青瑛對她態度敷衍,如今還不太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不易當場發作,今兒是她的好日子,不能生氣。
“是啊,還是青瑛姐姐心細,我們忙了一天也沒想着還有餛飩呢,我剛纔去廚房怎麼沒看見?哦不是青瑛姐姐特地給爺現做的吧,怪不得好半天都沒看到姐姐呢,早知道我就跟姐姐說一聲,給奶奶也下一碗了,我實在找不到別的好吃的,就讓婆子給奶奶下了碗雞湯麪,一點子小菜。”青玉歪着頭故作天真的感慨道。
青瑛臉色僵了一下,諾諾的說道:“我看廚房沒什麼東西了,只有面和雞湯了。我想着爺不愛吃麪,就做了一點。”說着還拿眼去唆蕭琦,反倒是對若兮不甚在意,提也沒提她連聲抱歉的話都沒有。
蕭琦皺起眉頭。“我吃不吃不要緊,以後有事當先緊着你們奶奶,奶奶的話就是我的命令,奶奶決定的事不用再來事事報我了,以後院子的事都交給奶奶了。你們聽你們奶奶的。”他理所當然的下令,內宅的是本來就是女人的事,如今好容易盼着若兮進門幫自己一把了,自然要先緊着她了,怎麼樣也要在下人前面給若兮撐個場子,樹立一點威嚴才行。
青瑛微微愣了一下,低下頭應道:“是。”
青玉咯咯的笑了一聲,衝二人行禮後才道:“既然爺不吃了,那奴婢就歇着去了,我可累了一天了。青瑛咱們走吧。這有嬤嬤們守着呢不用我們了。”二話不說就拉了青瑛一下。
青瑛躊躇着看了蕭琦好幾眼,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正房,這幅作態讓若兮好笑又納悶,這位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啊?做這幅情態是個什麼意思,跟我示威?後面有人撐腰?是老太太賞賜的還是婆婆李氏給的?
心裡納悶多過生氣,不管有什麼貓膩,這會不合適問,她也沒說表示些什麼權當沒看見了,進耳房去洗漱了,累了一天想着趕緊將身上的沉重的頭冠歇下來。頭皮被扯得疼的要死。
洗好了散了頭髮這才長吁一口氣,出來時蕭琦已經穿着中衣坐在牀上等着她了,瞧了一眼也沒喝醒酒湯,若兮笑着開口。“怎麼不喝醒酒湯啊,喝一點吧。”
蕭琦搖頭,“我不愛喝那個味,難喝的很。還是上次在你家喝的那個醃梨汁好喝。”
若兮眼裡泛起一股笑意來,嘴角不自覺的揚起,“那算什麼事啊。你若想喝,改明我讓人去家裡搬些過來好了,如今現做是來不及了,等回頭梨子下來了我給你做,造個湯水小菜我還是行的。那個梨汁潤肺的,解酒也不錯。”
蕭琦這才微微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嗯,我要喝那個不喝這個。”
說着趴在若兮腿上,低喃道:“若兮,我們就寢吧!”
就這麼直勾勾的望着她,換了身家常的衣裳,蘭花紫的綢面繡紫藤花的家常長筒裙,襯得她腰身盈盈一握,在紅燭的映照下,雪膚花貌,透着瑩潤的光澤,纖長的睫毛好似羽扇似得,呼扇間露出幾許瀲灩的流光,蕭琦看的心裡癢癢的,酒後的他感覺胸腹見似乎冒出一股火來,璨亮的星眸此時也變得越發深邃迷離了。
若兮聽他這麼說也知道避不過去的事,當先就紅了臉,輕輕的點頭,蕭琦抱着她歪倒在牀上,起身將帷幔放了下來,紅燭還在燃燒,屋裡逐漸多了細碎的哭音,還有蕭琦小意的哄勸聲,夜未眠,旖旎氣氛縈繞在婚房內。
門口聽音的兩位嬤嬤,彼此對視一眼,都笑容滿面的送了口氣,趙嬤嬤笑着跟王嬤嬤說道:“這回好了,明兒可以跟夫人交差了。”
“是啊,我原先還擔心會不順呢,沒想到順溜得很,真是大吉大利!”王嬤嬤也輕輕拍手笑的愉悅。
二人坐在凳子上,就着茶水有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總要等到都靜了沒什麼大事才能去睡,這活小丫頭可幹不了,他們哪懂呢!
“哎,剛纔那個後面端着醒酒湯進去的也是大爺的丫頭?我瞧着長得挺好,人也仔細周到。”王嬤嬤拐着彎的探聽,剛纔門開着,她看的一清二楚,那丫頭可不如青玉透亮坦正,給主子行禮怎麼都透着股子不屑的味道,那膝蓋都沒打彎,那也叫行禮麼?敷衍誰呢?輪得到誰看不上我們主子,也輪不到你呀!
趙嬤嬤眼又不瞎自然也看見了,嗤笑一聲,“老姐姐你是明白人,我不跟你繞彎子了。那位之前是我們夫人看上了給琪哥做通房丫頭的,瞧着琪哥一年年大了婚事定不下來,可總得有個人伺候着。也是話趕話了,老太太提了這事,我們夫人就順口說已經準備好人了,這不就一直伺候着呢,不過琪哥看不上奴婢不樂意讓她伺候,就是大丫頭沒別的。我們夫人也不好勉強琪哥,也沒再提這事,就這麼糊弄着,主要是不想讓那邊老太太插人。至於怎麼用這人還得看奶奶的。”
趙嬤嬤有心給新來的少奶奶賣個好,她小孫女歲數也夠了,想着要是能進琪哥的院子伺候着,以後的前程也有了,夫人那邊沒戲,一年到頭有一多半時間都病着,她也不想讓孫女去受氣。倒不如跟着少奶奶,瞧着紅菱青玉都上杆子伺候,總不會太差了去,大管家婆娘那人她可知道,最是精明不張揚的主,能讓閨女伺候少奶奶,指定是看準了少奶奶爲人慈善了,不然不能把閨女丟火坑裡去。
她老了,想給孩子們留條路,爲了給夫人盡忠,把二房得罪的太狠了,等她走了可怎麼辦呢?若是少奶奶和琪哥能伸把手,以後兒子媳婦孫子孫女都有依靠了,高門大院活下來不容易啊!
王嬤嬤是什麼人,宮裡半輩子什麼人沒見過呀,轉個眼珠就明白了趙嬤嬤的示好之意,笑着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我原還以爲是通房呢,想着要不要過幾日提醒一下我們奶奶呢,我們奶奶是個厚道人,只要本分老實都能得着好。白朮白芨那兩丫頭你也見過吧,我們奶奶連嫁妝都給預備好了,只等她轉過身來就挑個好人家嫁了去,一人五十畝地再給五十兩銀子,頭面首飾和布料另算了,怎麼樣不虧吧,田地是我經手辦的,連通買奶奶的莊田時一塊看的。”
趙嬤嬤眼裡頓時有了豔羨的神色,“哎呦,那可真是頂好了。這是要放出去的意思,不留着自己用麼?”
王嬤嬤說道:“還沒具體定下,要看他們自己的意思,若是他們願意留下就給他們自個做私房錢用,也不用受婆家的氣。若是願意出去也夠吃夠花不至於艱難了去。”
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趙嬤嬤這會是真的羨慕了,少奶奶人確實厚道,起碼對自己人很用心了,就衝着她也要讓孫女進來學學本事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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