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章
衆人登時倒抽一口冷氣，全都齊齊後退一步，嚇得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若兮目不轉睛盯着巧月，“去看看死了沒？”聲音平靜而冷淡。
婆子走過去探了鼻息，回稟道：“還有一點氣也是活不成了。”她看了眼頭上出血的部位有些白黃的顏色，顯然活不成了。
“老規矩，給她家人一百兩銀子，去莊子上做事吧！”若兮手一擡很大方，養在莊子上不讓離開。
“是。”身後一個小丫頭立刻記了下來。
“崢哥，你想搬出去住？”李大人看了一路也明白了若兮的意思，同時心裡也讚賞若兮，看見死人還能面不改色，這樣驚嚇血腥的場面少有女人能忍得住。
李家哥面含悲慼之色，“兒子不想讓父親爲難，即便搬出去住兒子還是會常回來看您和母親的。父親爲兒子考慮的已經夠多了，兒子心裡明白爹是疼我的。將來有機會我也會幫襯弟弟的。”
李錚的弟弟並不養在李夫人手裡，反而養在江南書院裡，所以那還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品行並不壞，一直由李大人親自派人看管教導。李夫人的孃家也是讀書人，有外家照料着也算盡心。
李大人長長的嘆了口氣，面對這樣的狀況是他最不想要的，老妻的小心思他不是不明白，他總想着到底是自己養了幾年的，總不至於過不去，委屈幾年等我死了也就分家了，如今竟然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李大人捏着拳頭在原地來回轉圈，面色顯得有些蒼涼，忽然他反手給了李夫人一個嘴巴子，當着衆多親戚下人的面，啪的一聲脆響。
“啊！老爺？”李夫人也被打蒙了，瞪圓了眼睛，眼中含淚滿是不敢置信，成親多年連一指甲都沒彈過她一下的。
李夫人的女兒也護着他娘。“爹，都是嫂子不好，是我哥狼心狗肺，你怎麼能打我娘啊！”她氣的直跳腳。
李大人雙眼泛紅。正手又抽了他閨女一個嘴巴子，當場打的她嘴角流下血來，氣的怒罵：“我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你嫂子成親沒給你送禮麼？你眼睛就那麼小整日的惦記別人的東西，做出那樣丟人現眼的事來，啊？”
他氣的猶如一頭暴怒的公獅。恨不得上去撕碎了這母女倆，心頭再一次慶幸，他把兒子與她隔開了，不然真不知道教成什麼樣子了。
“既然你們這樣容不下崢哥，今兒就分家，親家也來聽聽吧。”李大人當即決定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我就分家，我讓你後悔一輩子去。
“讓人去請族長和族親們來，我要分家！”李大人揮舞着拳頭大聲的宣佈。
“老爺！”李夫人一聽差點暈過去。
“爹!”李家姑娘不敢置信。
“是，奴才這就去。”下人嚇得直哆嗦。一溜煙就跑了，李大人積威已久，下人們莫敢不從。
“既然親家相邀我們就聽聽吧，若兮佩服大人的決斷。”若兮再次深蹲行禮表示歉意。
“我家這個到底不如你娘啊！”李大人嘆了口氣，臉色灰了一半。
若兮明白他的意思是李夫人遠不如母親那樣，一碗水端平對兩個孩子，所以也不可能出現雲文和灝庭不爭不搶的狀態。
“我娘不愛俗物，對錢財看的不重。所以我小叔和弟弟多少受她一點影響，何況在他們還很小剛懂事的時候我娘就一再強調她的嫁妝一律是平分的，單子早早就寫好了放在那裡。就害怕兩個孩子因爲錢財產生什麼齷齪。我爹對兩人更是一項公平對待，可惜我小叔不能考科舉，否則我爹也會傾盡全力培養他的。這些一般人很難做到的。”若兮很真誠的說了原委。
“哎，你也別怪夫人了。我只是氣不平罷了，其實我自己也做到我嫂子那樣，可你不能太過了呀。你總要給庶子一條活路啊！弄到這樣你又能得了什麼好呢？將心比心我懂你的委屈，我也有庶子，可你不能讓兩口子都去死啊！”趙氏也嘆了口氣，剛纔若兮一番唱唸做打也給她消了不少的氣。看到李夫人捱打心也軟了下來。
“你少假慈悲。”李夫人丟人又傷心，已經是氣紅了眼。
“你要害我女兒我能不找你麻煩麼？你還覺得我女兒嫁妝都是該給你的，你一面瞧不起我們商戶女，一面又算計我們的錢落你兒子腰包裡，你就不怕你兒子的名聲都要被你毀完了，到時候你哭去吧，你問問京城你的名聲是什麼樣的？你兒子將來要被你害慘了。”趙氏如今在嬤嬤的教導下也知道兒郎的名聲有多重要，這關乎着他們的前程。
李大人常年在軍營裡，這些事真不知道，他瞪大了眼睛問道：“親家母說的是真的？”他聲音都有些發顫了，都是自己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我騙你幹什麼呀？悠悠衆口哪那麼好堵啊？她當着賓客的面下手，你以爲人家都是傻子麼？而且這樣的事已經做了不止一次了，我們不想說是因爲顧忌崢哥的前程，難道別人也不說麼？”趙氏瞪了眼李夫人恨鐵不成鋼的嘆氣。
李大人差點氣暈過去，指着她渾身哆嗦，“你，你乾的好事，你是不是要絕了我李家你才甘心啊！”
李夫人也蒙了，她不明白事情怎麼傳出去的，一時也想不明白，心裡發虛，臉色也有些白。
“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別都擠在院子裡了。嬸子你去聽吧，我就不去了，我去照顧妹妹去。”若兮是外人不合適聽人家的分家事，所以決定避開去照顧青蓮去。
剛纔丫鬟來說青蓮保住了孩子，但要喝一陣子保胎藥了，情況還算順利。
若兮搖搖頭去裡間看望青蓮，將外間的事留給了李錚，該做的臺階都給他做好了，要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了。
青蓮早就清醒了只是不能起牀，聽見外面若兮的聲音和奴才們的板子聲了，如今看到姐姐泣不成聲，“姐姐，我到底不如你！”此時此刻才真正的服氣了。
不過是一個院子的奴才和一個刁蠻的婆婆罷了。青蓮自認能夠搞定的，但真正相處起來才知道舉步維艱，想要保住嫁妝攏住奴才們有多難。以前還嫉妒姐姐，如今才真的知道姐姐爲什麼能夠得到族人的認可。全族只有姐姐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能夠和族老族親們在一起參與議事，如今在族裡地位更是高一籌。
這些都是自己做不到的，以前真的是一葉障目了。
若兮坐在牀頭握着青蓮的手安慰着，“傻姑娘，怎麼想起這茬來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公公回來了，說是要立刻分家了，族長都請來了，以後你就可以單過了。”
“姐姐，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們想要單過怕是沒那麼容易呢。”青蓮很傷心也很疲憊，不光是因爲她的丫鬟背叛了自己，還因爲這段時間沒有一日是省心的。
“接下來你只要安心養胎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養好這個孩子纔是要緊的事。這次你可不能再出錯了，不然就都前功盡棄了。”若兮拍拍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知道，你放心，我明白什麼纔是要緊的事，我不會犯糊塗的，都走了九十九步，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了，我不會再胡思亂想的。”青蓮擦乾了眼淚，異常堅定地保證，也許這就是爲母則強吧。
自成親以來。李錚待她極好，身邊更是沒有通房小妾，爲人也是正派坦蕩的，處事也很有一套。他們夫妻很是和睦恩愛的。這也是爲什麼那麼難青蓮都不肯喊一聲苦，她覺得自己的日子剛過出滋味來。
要不是有了這一遭青蓮差點掉了胎，她還不肯回孃家求助呢，巧月的事她看在眼裡，也知道丈夫是個正派人最討厭這樣爬牀的奴才，世家子弟多看重發妻。並不是各個都喜歡奴才的，嫌棄他們身上有奴性，且不識字只會伺候人說不到一塊去。
要不是爲了臉面，青蓮早就想打發巧月出去了，沒想到不過是晚了一步，就差點害了自己的孩子，她真是後悔死了。
“你能想清楚就好，其他的不用放在心上。”若兮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若兮和青蓮說了說話看青蓮喝了藥睡了過去纔來到外屋，跟楊氏道謝，“謝謝弟妹了，今日真是麻煩你了。”
楊氏淺笑道：“沒關係的，嫂嫂待我們一向真誠，我也樂意跟嫂嫂好呢。”他這是主動示好。
“你說的很是，我也很喜歡你們大族的那種風骨，我還跟大爺說過呢，你們大族的姑娘走出來氣度都是不一樣的，看着真好。”若兮眯着眼笑道，眼裡都是真誠。
楊氏感受到若兮真誠交好之意，心頭也是一鬆，她並不像一家過來就得罪一個強大的敵人，尤其是若兮這種鐵血手段的敵人，更是可怕的很。
“其實我沒告訴你我娘跟你一樣，氣度很爽利潑辣，當年我爹就是喜歡我孃的潑辣覺得夠味！不過出了門我娘可會裝了。”楊氏捂着嘴呵呵的笑。
“我這人性子直爽，有啥說啥，要是說錯啥弟妹直接跟我說就行，我是燒糊了的卷子，臉皮最厚了。”若兮滿不在乎的揮揮手。
“我聽芷玉妹妹說了你是最好的嫂子，芷玉成親的時候，你前後給忙乎了不少，就是填妝都給的厚厚的，讓她在夫家很有臉面，他感激不盡呢。”楊氏其實對若兮很有好感。
“嗨，女孩家嫁妝厚一點纔好安心呢，她嫁的是文官，名聲好清廉家規也好，但這清廉的官都窮，我不幫着點她一個人要受苦呢。”若兮對這些東西很通透。
楊氏也是明白的，“嫂子說的是。”
“呵呵呵，我是不是太直接了？”若兮猛然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笑。
“嫂子是個直爽人，那我就放心了，其實我也不喜歡和他們打機鋒，累得很，我倒喜歡和嫂子這樣爽利的人相處，我娘就是這樣的人，有一說一特痛快。可外面的人都是說一半留一半，嬤嬤說不學不行。”楊氏撅撅嘴像個孩子。
“你說的是，我嬤嬤也說過我，可我脾氣就這樣改不了了。對了如今你也嫁過來了，也該幫幫我了，你是有學問的人，你幫我把族學這攤弄起來吧，我出身商戶不太懂這些，也沒什麼經驗，你是大族之女這些個比我懂得多，咱們蕭家是武將族學上弱了點，我一直想把族學給弄起來，男女一起弄，將來咱們的孩子就能受益了，這不是一日之功，女人也得給自己找點事幹不是。”若兮很痛快，早就打楊氏的主意了，打定了主意要物盡其用呢。
楊氏看着若兮真誠誠懇的雙眼，心裡忽然覺得暖暖的，這個嫂嫂真的很不錯，自己很幸運。
“嫂嫂就不怕我奪權？奪了你的好？”楊氏不禁好奇的問道，族學是一個家族的重中之重，這樣的事弄好了肯定是能得好名聲的，說起來她要真有了小心思，對若兮是不利的，她的出身就是最大的利器。
若兮坦然得笑道：“到時候再說吧，實在不行咱倆就死磕！反正我是不怕的，如今不是好好的麼？我也希望早點把族學規範起來，回頭我兒子再大一點也要上族學啊！”
“嫂嫂，你真好，我佩服你，我要回去跟二爺商量一下，我不好就這樣答應你的。”楊氏臉微微泛紅，心裡也很開心，能有事情做能被人看重承認被人尊重，這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成，我估計沒什麼問題，回頭小叔答應了，你來找我，咱們倆一起商量一下，我做白臉你做紅臉，咱倆把族學搞起來，我們也不比他們爺們差，也能幹點正事呢。”若兮不服氣的擼起了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這份豪氣讓楊氏深感佩服和激動，“恩，我聽嫂子的。”她知道丈夫一定答應的，沒有立即答應是爲了丈夫的臉面，總要尊重他先問過他才行，哪有不跟人通個氣就答應了的，那也太不拿丈夫的臉當回事了。
“那就好，對了讓小叔再給我請個進士回來，要人品正直但不能太端方的人，多一個備用的夫子總是好的，可以教姑娘們上學，也可以教小一點的孩子。”若兮覺得一個進士不保險，誰知道他會不會補上缺就走了呢。
“嗯，我記住了，回去就跟二爺說去。”楊氏立刻點頭，臉色也認真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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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別走？你害我倒黴一事還沒找你算賬呢，別以爲長得俊就能矇混過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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