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上官婉靈眼波微動,眸中卻看不見淚,突然站了起來,步子有些不穩,冷寂的看着身邊的一個個奴才,伸手,一個一個指了過來。
冷笑着道“你們統統都告訴本宮,本宮當年對他那麼好,他身受重傷,本宮爲他找最好的太醫,沒日沒夜的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看着他一點點的好起來,只要他想吃什麼?本宮都會第一時間去爲他準備,甚至明明知道他是東晉國的皇帝,不管他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不管他是真心待本宮,還是有意接近本宮,本宮爲了他,可以不顧整個南靖國的安危,誓死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在他落迫的時候,只有本宮對他不離不棄,那個女人能爲他做的,本宮也可以做,甚至那個女人不能做到的,本宮也會不顧一切的去爲他做到,可到頭來,爲什麼……可他爲什麼?爲什麼就不能愛我……不能愛我……”
上官婉靈此時的心徹底碎了,碎了一地,蒼白的面容早己被淚水打溼,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明明他己經傷透了她的心,她也明明下個決心再也不要去想起他,一再的告訴自己,他是她的仇人,她這一生最恨的人。
有些時候,她恨透了自己,那個傷得她體無完膚的男人卻一直在她的心中揮之不去,現在他死了,她應該感到高興纔對,那顆心應該不會痛了,可是爲什麼?這顆心是可以不再痛了,但也無法再讓她呼吸了,比痛還要難受十倍,百倍,千倍。
“我知道爲什麼?”聲音悠悠的自殿外傳來,一位風情萬種的婦人帶着諷刺的笑意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們。
上官婉靈轉眸望去,瞬間以最快的速度平復面容之上的情緒,擡手遮掩着拭去面上的淚水。
甘若冰脣角帶笑看了她一眼,嘆了嘆,卻沒有行禮,竟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那張紅木椅子之上。
殿中的兩位嬤嬤對望了一眼,眸中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無奈,扶着手中的公主慢慢的坐了下來。
甘若冰擡頭理了理紅妝,毫不客氣的提起手邊的茶水送入脣邊,痛快的喝了一口,又微微的看向上官婉靈,淺淺泛起了笑“公主方纔問兩位嬤嬤的問題,她們答不上來,今日我到是可以回答公主,公主這又是何苦呢?明明自己心裡清楚只要有玉玲瓏這個女人的存在,不管你做什麼?他這一生都不會愛你。”
“誰放她進來的?”上官婉靈擡眸一聲怒吼,寒光乍現,擡手甩了桌上的茶水,只見茶杯碎了一地,殿中所有的奴才在這聲哐當聲中,腿一軟,雙雙跪在了地上。
李嬤嬤擡眼給了跪在地上幾個奴才一個眼色,幾個奴才瑟瑟發抖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欲要撲向一旁悠然自得喝着茶的甘若冰。
甘若冰一急,見情況不對,連忙起了身“都別碰我!”
幾個奴才站在了原地,不敢靠近甘若冰,似乎都在等着公主下一刻的決定。
甘若
冰知道此時不宜與這女人鬥法,畢竟惹怒這瘋女人,她自己也得不償失。
甘若冰扯了扯脣,淺淺一笑,聲音柔媚了起來“公主請息怒,我方纔也只是聽說這玉玲瓏讓毅兒抓了回宮,我有些好奇公主會如何對待這個女人罷了!您大可不必發這麼大的脾氣,爲了這個女人傷了自己的身子,那多不值啊!”
上官婉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緩了緩情緒,冷冷一語“本宮自有分寸,這事就用不着你來操心了!”
“是,公主說得是,這事本就與我無關,雖然我與她父親有那麼一段孽緣,她也曾毀了我的一生,讓我奪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可這幾年啊,承蒙公主的照顧,我忘了不少,畢竟,我對她的恨,比起公主來,要少得多,方纔我也只是一片好心,前來提醒提醒公主而己。”甘若冰邊說着,邊微微擡眸揚笑看着上官婉靈聽到這些話的反應。
果不其然,上官婉靈胸口起伏隨着她的越來越厲害,幾聲重咳,讓身邊的兩個嬤嬤措手不及。
待緩了口氣過後,她漸漸平息心中的那絲痛,擡眸,眸中佈滿了血絲“甘若冰,你給本宮長長耳朵,聽好了,本宮今日告訴你,本宮還沒有老到不記事的地步,在這裡,還用不着你來提醒本宮當年所受的痛,所受的恥辱……也不用你來提醒本宮……該怎麼做!”
甘若冰竟輕盈的笑了,笑意卻有些苦“那是自然,以公主當年在這個女人手中所受的恥辱與痛苦,我也相信公主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點我自然不用擔心,可是公主想找些新的玩法與這女人好好玩玩兒,可要抓緊了,這個女人我可是見識過,她可不像那些只會成天迷惑男人的狐媚子,盡耍些愚蠢的手段,到頭來得不償失,她可是一隻難對付的狐狸,公主如若現在遲遲不要了她的性命,只怕將來會夜長夢多,畢竟……她纔是毅兒的生身母親,此時此刻,也請公主不要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血咒破除之法可是隻有……”
“住口,你若是再敢多說一句,本宮馬上讓人割了你的舌頭。”上官婉靈放聲打斷了她的話,神情瞬間變得緊張起來,眸中竟出現了一絲害怕。
“罷了,罷了,既然公主不愛聽,那我就不說了,只是最近這……”甘若冰話語有些慢了起來。
還未待她說完,只見上官婉靈揚了揚手“李嬤嬤,帶她下去,她想要什麼?就給她拿什麼?拿完馬上讓她給我滾。”
“是,老奴這就去。”
甘若冰一聽,立馬福了福身子“多謝公主。”
直到那風情成種的身影消失在殿中之後,上官婉靈手撫着胸口又重重的咳了起來,徐嬤嬤抖着手伺候她喝着清水“公主,你緩口氣,可不要爲了這不相干的人氣壞了您自己的身子。”
上官婉靈連着嗆了口氣,又猛然的咳了幾聲,待她抽出脣間的羅帕之時,她發現了
羅帕之上漸漸的斑斑血跡,忍不住吸了口涼氣,連忙揉在了手心裡,擡了眸“放心吧,本宮沒事。”
徐嬤嬤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舉動,垂眸心痛的長長一嘆“公主又何必受這無恥婦人擺佈呢?當年若不是公主將她帶回來,她早就暴死荒郊野外了,現在她不僅不感恩公主的救命之恩,現在她還藉着皇上來威脅公主,每次都來公主宮中索要錢財,這些年她吃公主的,穿公主的,就連她家裡那男人也是公主在幫她養着,公主待她己經夠寬容了,她沒有一次是把公主放在眼裡,其實只要公主一句話,這婦人下次絕不會來打擾您了。”
上官婉靈顫抖着手推開了徐嬤嬤手上的茶水,緩了緩“由着她吧,她若是能死,本宮早就讓她死上千百回了。”
這一路走過來,甘若冰一直保持着她一副悠然自得,高高在上的姿態,不管見了什麼人,她都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甘夫人,這是按照上次給您的數目,您收好。”李嬤嬤提了一袋銀子至她的面前。
她心上一喜,見錢就眼開了,連忙湊上前去,朝這袋子裡仔仔細細看了看,白花花的銀票晃得她己然合不攏嘴了,一點一點的在手中撥着細細的數着,突然脣邊的笑容一下僵硬了起來。
手上一推,將銀子重新推回了李嬤嬤的手上,板着臉面望着李嬤嬤。
李嬤嬤有些不解的揣了揣手中的銀兩“夫人這是怎麼了?”
她生生的白了李嬤嬤一眼,伸手一指銀兩,放大了聲音“又是三千兩!”
李嬤嬤眼中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嫌銀兩少了,她順手從身邊的奴才手中取出帳本,細細的翻了起來,不知翻到第幾頁的時候,她停了下來,面上淡淡一笑“夫人請過目,這帳本上寫得清清楚楚,您上次取的就是這個數。”
甘若冰眼神一滯,有些不悅起來,伸手奪過嬤嬤手中的帳本,過了一眼,帳本上竟寫着她每筆的支出。
她擡了眸,將這帳本重重的退至了嬤嬤的手上,譏諷的笑了起來“喲……你們還真把每回我在這裡取的銀子記着數呢?這樣做,莫不是你家公主想等着我死的時候,好告訴我,我吃她的,喝她的,一共花了她多少銀子啊?她爲何又不清楚記着,她當年是如何與我承諾的?”
“請夫人慎言,這是公主宮中的規矩,所有的錢財出入,我們做奴才的都得仔細的記着,每月都得向公主彙報,這裡不只夫人例外,就連洗馬桶的奴才每個月的支出,她都要有數。”
李嬤嬤行事謹慎,也不愧是宮中的老奴才了,掌事這麼多年,再與她口舌之爭,那也是徒勞。
甘若冰淺淺一笑,揚了揚手裡的絲巾“得了,得了,你們公主宮中的規矩就別與我說了,我也不多說,你再給我撥個兩千兩吧。”
“這……”李嬤嬤呼吸一滯,竟答不上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