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
殿內這些花枝招展的夫人,一個比一個嬌豔,今日是她們入府以來第一次得爺招見,個個都費盡心思,
這一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讓爺看上了,那以後的日子便不會只是苦爲填房,再說了,現在府裡的王妃與側妃之位還未有人,如若能夠爭得爺喜歡,那側妃之位是唾手可得,也許那讓人垂簾的王妃之位也有她們其中一人的一席之位。
“我說葉夫人,你不是向來不喜歡爭寵麼?今日又怎麼打扮得這般豔麗,難道是心中又改了主意。”卓雲似乎在哪都見葉紫嫣不順眼,每一次見面都會爭鋒相對,今日聚見這葉紫嫣比平日裡更是美了幾分,這心裡啊,不免泛起了一絲不快。
葉紫嫣理理紅妝,妖嬈一笑“本夫人愛怎樣就怎樣,你管得着麼?”
“你………”卓雲又硬生生的一通好氣,目瞪她,牙咬得緊緊,卻始終說不上話。
冷如泌拉了拉她,將她扯到一邊,橫眉看向葉紫嫣,輕聲細語道“卓夫人,你與她一般計較做什麼?你不是自討苦吃麼?”
卓雲回了眸,眉宇間的那一分怒氣漸漸散去,冷言“我就看不慣她,整天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還真把自己當作了這府中的半個主人。”
“她向來就不與我們有所往來,你你就少說一句吧,待會爺就來了,見你們爭爭吵吵成何體統。”冷如泌倒是識大體,再怎麼說也是宮中出來的,對於禮儀這塊,她是再熟悉不過了,在宮中的那些日子可不是白混的。
“來了,來了,爺來了……”跟隨着妾室們的鶯燕聲,端木辰曦與墨棋的身影漸行漸近。
步入殿中,端木辰曦的眸光一處都沒有停留,惹得這些妾室一個個欲眼望穿,最終還是失落告終。
他高坐在上位,墨棋守站一旁,殿下葉紫嫣的眸光一瞬一瞬的飄向爺身邊的墨棋,誰又會知道,葉紫嫣今日的裝扮是爲誰而精心設計了,那答案定是那令她魂牽夢繞的墨將軍。
她知道,爺召見大家,那麼墨棋定會出現,己有好幾日沒有見到他了,兩人深在這府中,連呼吸都能感應到,爲何見上一面卻如此的難,這一次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難得一見,她肯定要打扮得與衆不同。
“妾身見過爺。”妾室們個個笑臉緬甸,微微側身行禮。
“都起來吧。”端木辰曦冷冷一語,聲音雖然有些低沉,但是眸光卻是一一半她們掃了遍,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引入眼簾,他還真如墨棋所想,一個名字都叫不出來。
“是。”妾室們微微起身,井條有序的側站一旁,每一個人都爭先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難得的機會,她們自然是不會放棄。
“將人帶上來。”墨棋朝門外揮着手。聚見一名婢女滿臉紅腫的巴掌印,泛着紫青,一看就知道,方纔定是受了刑。
婢女腥紅的眸子一閃,跪着哭喊着“夫人,夫人您一定要救奴婢啊”
蘇晴兒頓時成了所有人的交點,就連端木辰曦也一是直直的看着她,眸光陣陣寒光向她逼來,有些透不過氣,她自心底深深吸了口氣,淡定如初“爺,不知妾身的丫頭所犯何罪,竟要受這般折磨?”
端木辰曦冷冷一哼“你還有臉問本王,敢做卻不敢當。”
“妾身愚鈍,請爺怒罪,還請爺明示。”蘇晴兒沒有擡眸,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端木辰曦轉了眸,這樣的毒婦他是絲毫沒有放在眼裡,半響過,面色沉了半分,喝聲道“九兒吃了你送去的點心,身重劇毒,險些丟了性命,你膽敢對九兒下毒手,還有沒有將本王放在眼裡。”
蘇晴兒擡了眸,眸光開始恍惚,含淚,雙膝落地“妾身冤枉,妾身從來沒有對九兒姑娘下毒手,爺不,不能平白無故的冤枉妾身。”
“不承受是麼?本王讓你心服口服。”端木辰曦的怒火讓衆人開始瑟瑟發抖,雖是有着存心看熱鬧的,但是此時,卻絲毫不敢出聲,不敢擡起頭。
端木辰曦端起桌面上的茶水,送入脣邊,又放下,眉目更緊了幾分,怒目一掃地上跪着的奴婢,冷冷一言“說吧,如若你有半句謊言,本王定讓你的家人給你陪葬。”
地上跪着的奴婢,顫抖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奴婢說,奴婢說,奴婢是奉夫人之命,每日都給靜軒殿的九兒姑娘送去點心,奴婢也不知那點心會有毒,真的不知啊……”
地上奴婢的話還未說完,蘇晴兒搶了話“爺,妾身只是見九兒姑娘喜歡,所以答應了九兒姑娘,每日都會給她送去點心,但是從未下過毒,爺您爲何又不想想,如若妾身真的要傷害九兒姑娘,我又何必在點心裡下毒,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不是你,又會是何人?”端木辰曦半眯着眼,放眼過去,這些胭脂水粉個個在自己的威嚴之下,大氣也不敢出。
“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爺,您要替妾身作主啊。”蘇晴兒面色慌亂,句句叫囂着冤枉,而眸光卻時不時的瞟向一旁的哭着的奴婢。
就在這時,地上跪着的奴婢突然想到了什麼,梨花帶雨的看着一旁的柳青青說道“爺,奴婢,奴婢記得昨日給九兒姑娘送去點心的時候……奴婢在中途與柳夫人的丫頭紅棱相撞了一下……剛好弄髒了衣裳,奴婢就讓紅棱
替奴婢拿着食盒,奴婢回屋換了件衣裳……而後纔將點心送了去。這中間除了奴婢與蘇夫人以外,還有一人碰過食盒,這個人就是柳夫人房裡的丫頭……紅棱。”
“對啊,爺,也許是這丫頭紅棱下的毒。”蘇晴兒目瞪一眼身旁的柳青青。
“胡說,我房裡的丫頭爲何下毒陷害你,分明是你想將罪名強加在我丫頭的身上。”柳青青感覺矛頭指向了自己,面色泛白,慌亂的否認。
殿中衆人的眼光又再一次轉移到了柳青青的身上,見柳青青如此慌亂,大家心裡似乎都己經有了底。
蘇晴兒方纔那一抹平靜瞬間化作了一絲輕輕的淚聲,點點眼角的淚光,哽咽道“妹妹,此言差矣,誰不知道妹妹素來就不喜歡九兒姑娘,上次在名花苑,妹妹可是忘了,若不是妹妹的話,可憐的九兒姑娘又怎會走丟呢?”
“你……你胡說……”柳青青己然立不住腳,她費了好大的心思纔將這件事情處理好,誰知今日卻讓眼前這賤人拿來指控自己,平日裡她與自己示好,那都是惺惺作態,沒想到心裡無時不刻都在算計着自己,虧自己還那麼的相信她,柳青青一絲寒意襲上心頭。
蘇晴兒含淚搖頭,而後又指着一旁面色蒼白的上官婉婷“我有沒有胡說,你有沒有做傷害九兒姑娘的事,問問上官夫人便知。”
“你……”柳青青的聲音似在顫抖。
蘇晴兒擡頭直直的看着一旁呆站着的上官婉婷“姐姐不會還想包庇柳夫人的所作所爲吧,今日爺可是在此,姐姐難道沒有將爺放在眼裡。”
“我……”上官婉婷對上了端木辰曦的那道寒光,半響過還是回了眸,她不敢再看下去。
端木辰曦聚見上官婉婷有着一絲熟悉的感覺,只是記不起在哪裡見過她,現下也容不得他去回憶些什麼,最重要的是將那作怪的惡婦揪出,趕出府外,換得府中太平,爲九兒爭得安生。
墨棋微感爺面容這上的失色,他輕輕的湊到他的耳邊“爺,她是上官大人的女兒,上官婉婷,您的第一任夫人。”
端木辰曦聽他這麼一提醒,好似想起了什麼?原來她就是上官木良的女兒,說到底,現在在朝中上官木良還是自己這邊的人,原來是因爲自己的女兒被他帶入了府中,至於他是如何將上官婉婷帶入府中的,他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愣忡過後,他神情恢復了一絲狠唳“她的話可屬實?”
上官婉婷聚見他的狠唳,一絲寒流竄入心中,她擰了眉,反覆呼吸,戰戰兢兢道“她……是妾身該死……妾身不該對爺隱瞞事情的真相……九兒姑娘失蹤一事確實如蘇妹妹所說,是柳妹妹故意設計使九兒姑娘走丟,直至被騙,落入風塵之地,妾身見柳妹妹有了悔改之心……便將此事隱瞞了下來,還請爺降罪。”
柳青青聞知,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腳,目瞪怒指“上官婉婷……你竟出爾反爾……你說過會替我保密,不會說出事情的真相的。”
“我………”上官婉婷欲言又止,終是含淚垂眸。
“爺,人己帶到。”門外兩護衛押着一名奴婢來到了殿上,奴婢擡眸之跡,柳青青雙腿發軟,一個不穩,跌撞在葉紫嫣的身上,葉紫嫣今日竟好心的攙扶了她一把,柳青青立住後,脣邊輕輕一喚“紅棱……”
紅棱己是淚流滿面,她與另外一個奴婢楊桃是親如姐妹,都是柳青青的隨嫁丫頭,今日對上柳青青的眸光,好似閃過了一絲陌生感。
待紅棱跪下,端木辰曦冷冷開了口“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紅棱淚眼閃過柳青青,瞬間快速的回了眸,哽咽答話“奴婢……奴婢是奉柳夫人之命,將毒投到蘇夫人送給九兒姑娘的點心裡,只可惜……蘇夫人送給九兒姑娘的點心,不假他人之手,奴婢便想一個辦法,與蘇夫人的奴婢相撞,故意將她的衣裳弄髒,這樣奴婢就可以接觸到那些點心,纔有機會下毒。”
“胡說,本夫人什麼時候讓你下毒,你爲何要冤枉我。”柳青青扯着她的衣裳,嘶嚎。
紅棱抹了一絲淚“夫人,你可不要推卸責任啊,明明是您交代奴婢去做的,你還答應奴婢事成之後,賜奴婢一座院子,幾畝良田,讓奴婢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我幾時這般說過,我沒有,爺,請你相信妾身,妾身從未這般做過,是有人要陷害我,誰,誰,到底是誰想陷害我,是你對不對?”她怒指着卓雲,絲絲狠唳。
卓雲嚇得直搖頭“我沒有。”
柳青青如癲狂般轉了身,指向一旁從不敢多話的玉荷,淚眼朦朧“還是你……一定是你。”
“妹妹,你先冷靜一點,爺還坐在那呢?”冷如泌迎了上去,將她制止。
端木辰曦怒目觀注着她們狗咬狗,指尖收緊,面色又沉了幾分。一旁的墨棋再一次彎腰湊到他的面前,目視着柳青青,一一道來“爺,這位夫人名叫柳青青,是茶商之女,家裡有些薄底,她入府不到一個月,竟將府裡上上下下二十餘人打點好,收做自己內線。”
端木辰曦聞知,朝桌上重重一擊,怒指柳青青“豈有此理,竟敢在府中收買人心。”
隨着一聲巨響,所有的妾室都紛紛下跪,瑟瑟發抖,這是他們第一次得他召見,也是第一次
見他發怒,一個個不敢擡頭,一動不動,安安靜靜的跪在地上。
柳青青只感覺眼前發黑,聲音又更加顫抖起來“妾身只是見這些下人家境困難,纔會拿出些銀兩給他們救濟的,並非收買之意。”
端木辰曦眸光似劍,冷冷一笑“家境困難?你倒是有幾分愛心,也罷,既然你如此有愛心,本王就成全你,來人,將這毒婦抄家查辦,淪爲乞丐。”
什麼?柳青青聽的渾身發軟,眼睛漆黑一片,幾乎都要跪不穩,好不容易嫁給了高高在上的王爺,本想爲家族遮風擋雨,揚眉吐氣,誰知竟因自己一念之差,鬼迷心竅,都怪自己被嫉妒矇蔽了雙眼,衝昏了頭腦,也心存僥倖,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查了出來,竟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還使家人淪爲乞丐,府裡的爹孃一向衣食無憂,錦衣玉食,己到風燭殘年,竟還受此罪,他們該如何活得下去,這都是拜自己所賜。
“不要啊……不要………”她聲聲求饒,聲聲哭喊着,只可惜,隨着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遠,眼前的人影也己模糊不清。
待柳青青被押走後,殿中又恢復了平靜,蘇晴兒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魍魎的含義,脣角泛起了一絲笑意,而其他的妾室依舊不敢擡頭,只是默默的承受着這一切。
端木辰曦面容之上的狠唳似乎微弱了幾分,淡淡道來“上官婉婷,你身爲朝中大臣之女,縱容毒婦行兇,你卻隱瞞實情,本王府中也留不得你,念你是上官大人的女兒,本王會一紙休書將你送往中丞府。”
“爺對我就這麼絕情。”上官婉婷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個月多來所堅持的到底是什麼?難道她在他的眼裡竟如此的不起眼。
端木辰曦起了身,拂袖之跡,寒光怒掃殿下衆人“不是本王絕情,而是本王府中絕不允許惡婦作亂,你們都聽好了,如若你們還想在府中生出什麼事端,本王勸你們還是早早斷了這念頭,如果不知安分守己,恪守己責,本王定會讓你們一嘗苦果。”
說罷,他離開了,妾室們紛紛離開了,跌坐在地上的上官婉婷依舊呆滯在原地,兩眼空洞,一動不動,心裡絲絲悲涼與悽美向她襲來,她本以爲只要進了四王府,那麼她一定會走進他的心裡。
自從她第一次見過端木辰曦,她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了他,當時那個溫柔隨和的四爺到底去了哪裡?爲何他會不記得自己,爲何?她無情的拍打着自己的雙腿,一條粉色絲巾緩緩下落,滑落在地上。
她眸光一閃,抹了面頰那絲痛苦的溼熱,拾起粉色絲巾,緊在手間,眸前閃過三年前宮裡與端木辰曦相見的場景。
回憶宮中
三年前,上官婉婷還是一個懵懂少女,他隨父親入宮,那是她第一次入宮,宮中的繁景讓她眼花繚亂。
好奇的她在宮中四處欣賞着,只因爲忙着觀賞這些自己從未見過的景色,她興奮之餘,身子一個後退,竟被人撞倒在地,手中的粉色絲巾,也隨之落地。
“大膽奴婢,如此莽撞?”一絲尖銳的聲音穿入她的耳中。
她吃痛的跌坐在地上,擡眸的瞬間,聚見眼前的男子,眉目清秀,儀表堂堂,尤其是那雙讓人無法一眼便可淪陷的深眸,她竟講不出話“我……”
端木辰曦聚見眼前的女子,身子在微微的顫抖,揮了揮手“小安子,你退下。”
“是,四爺。”小安子退到他的身後,一絲無奈的轉了眸。
端木辰曦慢慢的靠近她,將她從地上輕輕的扶了起來,眉宇間透着一絲憫柔之意“你沒事吧,有沒有傷着。”
上官婉婷指尖收緊,當他溫暖的大手觸碰到自己的雙手時,她微微一顫,一絲羞澀之意掛在面頰之上,她垂了眸,沒有說話。
“你不必害怕,本王不會傷害你的,這條小道本就不好走,以後多加註意些。”端木辰曦的溫柔又在她的耳畔響起。
她正欲擡眸,要說些什麼?忽聞身後響起一絲清脆的聲音“曦哥哥……”
“心兒,你怎會在這裡。”端木辰曦毫不猶豫的鬆開了她的手,笑着迎了上去。
上官婉婷微感手上一鬆,有些失落,轉身回頭,聚見他懷中竟緊緊的擁着一個白衣女子。
“小安子,這位姑娘腳好像扭傷了,你帶她去一趟太醫院。”端木辰曦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她藉着縫隙可見那名女子的絕色容姿,一絲悽美泛上心頭。
“走吧,姑娘。”小安子催促着她,可是她依舊愣忡。
“有什麼可看的,這杜家小姐自小就與四爺情投意合,他們這般親密己是見怪不怪了。”
小安子的話如一根刺般的扎入她的心上,不禁心裡一痛,回了眸“她是杜家小姐?”
“嗯,杜尚書的獨生女,杜念心,京城第一才女。”小安子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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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她的心裡就住進了一個他,雖然知道他的心裡有了另外一個女人,但是她可以默默的等。
直到一個月前,她聽說杜家小姐賜婚與太子殿下,她心裡那一絲情素漸漸萌牙,最後竟然意外的見到了他,還成爲了她的第一任夫人,只可惜,不管自己多麼努力,還是無法走進他的心裡,此時的她,那顆受傷的心己是血淋淋,毫無痛楚可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