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珏和孟令桔在榮府門前下車正準備進門,身後又傳來嗒嗒的馬蹄聲。榮珏回身觀望,一輛藍檐紅頂鑲着纓絡的暖車停在了府門前,榮瑞和駱嬋從車上下來。
“大哥!”榮珏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他和榮瑞平日也並不很親近,只是這時突然看見不免脫口而出。
榮瑞擡眼瞧見榮珏,跟着喊了一聲四弟。孟令桔到是不忘禮節,輕福一禮,叫了一聲大哥大嫂。駱嬋撇了撇嘴,挽着榮瑞擡步進了府門。
榮瑞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二叔的事可有眉目了?”榮珏木然地搖搖頭。
孟令桔難得見有人關心永祿樓的事,不免多嘴說剛去何府求人打聽消息,可是何崑崙去臨安有事不在府上。何崑崙的少子病了,韋惜月也沒空接他們。到時何崑崙的小妾招呼他們……
“何崑崙的小妾?”榮瑞一時摸不着頭腦。駱嬋說就是榮府以前的奴婢寶蝶,讓駱嫣送去給何崑崙當小妾了。
榮瑞眼裡閃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寶蝶是榮瑞在榮府唯一看得上的姑娘,可是終沒得手……“那丫頭到是好命!何崑崙豔福不淺啊!”
榮珏木納的臉上也抽搐了一下,聽到駱嫣的名字總讓他心裡一痛,又隱隱藏着恨意。
“我們想去找大老爺,跑去才知道大老爺也去臨安了……轉了一圈,也找不到可以求情的人,眼看着天黑了纔回來,真不知還能怎麼辦?”孟令桔的聲音不緊不慢。
“既然二叔二嬸不能出府,不如四弟隨我一起去京城找找門路。我爹去京城也許是爲二叔打點人情也未可知啊!你們總在府裡乾等,只會消磨意志心裡着急。”
“那敢情好!相公。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孟令桔喜上眉梢。
“相公我也要去,婆婆不是已經去了春娘府裡嘛,我正好過去陪陪她。婆婆媽本來也同我講好下個月初,一起進京的。”
榮瑞隨口應着,“好,都一起去。明兒一早就走!”
榮瑞這幾日無比煩惱,耶律青檸終日纏着他。讓他帶她離開揚州!昨兒都跑到縣衙去了。可把榮瑞嚇得心驚不已。榮瑞身爲朝庭命官,雖不過七品縣丞,可怎麼也不會背上與民女私奔的罪名!
榮瑞是不知道耶律青檸的處境……韓風提前回來了。而駱嬋又見過韓風……
“一言爲定!”孟令桔和駱嬋定好時辰,挽起榮珏匆匆往晴芳園去。駱嬋望着孟令桔和榮珏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相公,你說四爺怎麼變成這樣了!”
“怎麼樣了,我看挺好的呀!”榮瑞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如今只想快點躲開耶律青檸的糾纏。“以前四爺玉樹臨風,一副傲然紅塵的樣子!現在嘛。麻木呆滯,說他是個傻子都讓人信!”
“別胡說八道啦!”榮瑞進了百福園。駱嬋緊走幾步跟上,挽起榮瑞的手臂,榮瑞有意無意地甩開駱嬋的手。“我有點累。你讓香草給我準備水洗澡。”
駱嬋鳳眼波光閃動,展顏一笑,“不如讓我來服侍相公沐浴吧!”駱嬋知道榮瑞心裡想什麼。榮瑞急於離開揚州,駱嬋心裡就笑了。看來韓風還是頗有手段的。那個耶律青檸再怎麼狐媚還不是被榮瑞急於甩開……
駱嬋讓青兒去準備洗澡水,“再拿些新買的茉莉澡豆來。”駱嬋滿臉愉悅,服侍榮瑞更衣。
“快去叫香草來。”
駱嬋一怔,“我服侍相公洗澡不好嗎?爲何偏要香草來?”
“叫你去你就去!”榮瑞起了不耐煩。此時紛亂的內心只有香草能讓他平復。他知道他離不開香草,香草的手、香草的口舌,總能讓他欲罷不能、忘卻紅塵、升入極樂……
榮瑞已經想不起,是什麼時候開始讓香草服侍沐浴的。一旦有了開始,便停不下來!香草不過是死去大奶奶的陪嫁丫頭,榮瑞初爲人夫時是極爲滿足的,直到楊婉一病在牀不能與他同房……
榮瑞有時會恨自己,他是看不上奴婢香草的,總覺與香草的貼膚親近,污了他高貴的身份!他不曾佔有香草的身子,卻又覺得香草比駱嬋、比楊婉、比耶律青檸更有魔力!
在香草面前,榮瑞覺得從裡到外都被她看得通透。這讓他有些不安,不恥,又有些難過!這種矛盾的心情總是撕咬着他,以至於他時不時地向香草咆哮,對香草動手打罵。可香草似個木頭人,對他總是默然地接受……
他以爲娶了駱嬋,就可以斷了對香草帶給他那份極樂的渴望,可是不能!
他以爲和耶律青檸的激情歡愉,可以忘了香草給予他的酣暢舒服,可是不能!
“坐了半天車你也累了,你還是休息吧!叫香草來服侍就行了,一會我自會去房裡。”榮瑞不想使氣氛太尷尬,畢竟駱嬋是他娶來的娘子。
“香草要照顧卿哥,恐怕來不了!”駱嬋打定主意不讓香草來。耶律青檸那個狐狸精她都有辦法對付,何況一個木納的香草!香草是什麼東西,怎麼能與榮瑞肌膚親近!
駱嬋當初嫁進百福園時,就覺榮瑞叫香草侍候沐浴有些奇怪,這時駱嬋當家,她再不想忍受猜忌了。
“卿哥有奶孃照顧,香草若是非攬着卿哥不放手,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婆婆不在家,香草一整天都照顧卿哥也累了,相公就體恤一下奴婢的辛苦,別讓香草來了。”駱嬋長眉挑起,一副嘴硬到底的樣子。
榮瑞哪裡會看不出來駱嬋的心思,不由心底一陣冷笑。榮瑞豈是受制於女人的人!榮瑞脫了內衣,踏進香木浴桶坐定,一雙泛着春水的桃花眼望向駱嬋。
“既然你要侍候,不如一起洗吧!”
駱嬋沒有防備,被榮瑞拉進香木桶倒進他懷裡,頓時渾身洗透。駱嬋掙扎了幾下,“衣服裹在身上不舒服。”榮瑞緊緊抱住駱嬋,哪裡管駱嬋說些什麼。榮瑞幾下剝去駱嬋的衣服,反手扣住駱嬋的手腕,“相公好疼!”駱嬋的叫聲激起了榮瑞的興奮,他要懲罰駱嬋的倔強,要發泄連日的憋悶……
氣窗外砰地一聲響,似什麼東西被絆倒的聲音。榮瑞眉毛挑了一下,嘴角弧起,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想看就讓你看個明白!
榮瑞將駱嬋抵在香木桶壁上,身子一挺,駱嬋喉嚨發出一聲壓抑的歡叫……啪啪啪,香木桶裡水波盪漾,水花不時濺到磨光的地板上……蒸騰的水汽裡瀰漫着一股誘人的氣味……
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從窄小的風窗孔裡窺視着屋裡的人,香木桶裡的春光似芒刺扎得那雙眼睛通紅,不自覺地流下了淚……
本來就是這樣的!他本來就喜歡這樣!
香草靠在冰涼的石牆上喃喃道。涼風吹皺了她木然的臉,她抹了抹淚,木然的臉上起了猙獰,神情越來越凜冽……
涼風起,吹皺了茗草苑水榭四周的流水。
韓風半臥在錦裘上,一手擡起耶律青檸的下巴,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那笑容讓耶律青檸害怕。她跟韓風在一起五年,從未見他有過如此神情。
“爺,今夜若是不需要侍候,青檸就去綠瓦臺那邊……”
“哪也別去,就在這裡。今夜就讓爺侍候你!”韓風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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